“你不要命了吗?!”褐衣侠士眼眶猩红,急不可遏吼道:“这完全是用内力在硬碰硬,这种打法轻则伤及经脉,严重了连脏腑都可能被震碎!”
未等反应,又是一道剑气劈来,褐衣侠士闪身躲避,衣摆不可控制的被剑气波及,如同一口大钟荡出阵阵声波,整个人向后翻腾。
趁其不备,姚心玉全力刺出,利刃划过耳畔,转瞬间临近脖颈,剑刃于致命处相撞,寒光闪烁中四目相对,姚心玉在那双眼睛中看出了一丝不该属于此时此刻的忧伤。
“别冒险了,我可以认输。”褐衣侠士低声道。
没有片刻停留,摆脱纠缠,姚心玉立刻转攻腰部,金钗为饵,剑锋轻扫过腰间留下一道色痕。
姚心玉踉跄着稳住身体,除了手中的剑,她什么也不敢相信。内力如猛兽般在体内乱撞,她心口疼得冒冷汗,手却仍紧紧攥着剑柄,经脉深处产生如同果肉缓慢撕开的崩裂痛感。众目睽睽之下,姚心玉不能输,金玉阁是她的软肋,也给了她没有退路的底气。
浓烈的檀香气味刺激着感官有了半刻清醒,姚心玉又全力刺了出去。在身体无法完全掌控的状态下,她只能凭着本能出剑,遮盖肩臂的薄纱早被当做武器丢了出去,紧实匀称的肌肉在神经催动下形成流畅的线条,一剑不成又是一剑。姚心玉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对她舍命相搏的模样看入了神。
向秋雯坐立难安,她责怪自己是不是刚才的话入了耳刺激姚心玉如此拼命,顾不得他人的目光喊去。
“稳住气息!”
姚心玉楞了片刻,转身脱战。幼时众姐妹总在后院蹴鞠,姚心玉仗着功夫好常用内力踢球,可年龄尚小不免控制不好伤了自身,向秋雯就教她稳住气息来平和内力运行,将外部力量和内力分散使出,能达到猛攻和善守的双重效果。
姚心玉换左手拿剑,浑身内力聚于剑端而外力汇于双腿,每步出剑伴随胸中气息起伏,剑锋再不成便用剑柄,她感到对方使力软了下来,忍不住开口:“输赢各凭实力,不用让着我。”
褐衣侠士匆忙躲闪,他知道自己没有卸力,只是姚心玉使了以柔克刚的法子,他却没有应对之策。
线香燃至底部,双方都有些乏力。姚心玉虽已稳住气息,身体还是受到影响隐隐作痛。无数刀光剑影划过,台上人杀红了眼,台下人看动了心。
此后半局两人平分秋色,场上关于姚心玉的呐喊喝彩声却持续不断,待到结束号令响起,姚心玉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锦年等一众姐妹冲上台,她使劲全身力气只勉强撑开眼皮,可惜胜利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姚姑娘输了一分啊。”
“行了别看了,一分也是输,没戏了没戏了!”
“什么武艺非凡的花魁娘子,净是噱头,不看了不看了!”
台下一片唏嘘,众人露出落寞的神情,有些离场,有些竟研究起“黄金万两,**一刻”的赌注,满脸谄媚追着沈陆打听。
姚心玉经医师把脉吃了枚平定内力的药,此刻缓过精神看向沈陆。
预料中的得意并没有出现,沈陆眉头微皱,双手略局促的搭在边上,脸被长长的绸缎装饰挡住了一半阳光,他扯出笑,冷漠中透着渗人,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胜负未定,怎么都走了啊?”
行进的目光向这道声音聚集,周意抬眼微笑,一身淡紫素衣立于中央,人流与她逆向穿行,阳光透过绸缎打在身上,周身流动着细碎闪烁的银河。
“姑娘你方才没看见吗?”边上人斜眼提醒:“姚姑娘已经输了。”
周意根本没抬眼看计分板,目光搜寻几番,落到了姚心玉身上。
姚心玉有些慌张地扭开脸,一缕发丝自额角滑落,她向来是在意在女恩客面前的形象的,知道自己恐怕虚弱的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比武看的是武功高低,力法深浅,若只是以几道色粉判断输赢实在有失偏颇啊。”周意笑道。
“这……”众人犹豫道:“可金玉阁定的规则便是按分数定胜负啊!”
“金玉阁的规则?”周意自信道:“诸位不妨翻看翻看,规则里有没有‘按分数定胜负’几个字?”
这话说的向秋雯都是一愣,连忙翻看开局小厮念读的规则。自比武大会召开以来无人能和姚心玉耗到第三局,规则用不上,她写的也较为模糊,的确没有清晰的“按分数定胜负”。
“诸位赌注押的是武功高下。”周意随手摇了摇装满签注的筒子:“一刀一剑的较量未免死板,就算姚姑娘输了这场,也不代表武功就低于对方啊!”
方才躁动的人群开始转圜,周意的话切中要害,场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姚心玉能赢,那满满的签筒里装的都是真金白银啊!
见众人神态,周意乘胜追击:“方才对局中,姚姑娘的剑柄撞到胸口,腿弯,手臂三处,我听闻前朝有一气功大师,也不过是用剑柄碰了敌人这三处,对方竟当场七窍出血,不过半日就气绝身亡啊。”
姚心玉当时神志恍惚,根本想不起自己具体碰过哪里,看来此人确在暗处观察许久,若是自己使了八分以上的力道,真能用剑柄打出个重伤。
沈陆憋闷许久,满腔驳言都被一个个堵进了死路,故作轻松道:“这位姑娘说了许多有何用呢,难不成是要金玉阁当众毁约,从前的一切名头清誉都不作数了吗?”
“自然不会,只是一招一式的对决诸位看得不过瘾,不妨再真刀真枪的比一回,再定输赢?”
目光穿梭过人群缝隙望着那个紫衣身影,姚心玉微微蜷缩不知是心疼还是身体疼。再比一场也就是给了在场众人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三言两语顾到了所有人的利,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褐衣侠士双眼紧皱,有些慌神,姚心玉身法速度在他之上,此刻不过是由着擂台的场地和武器限制占了下风,况且两人的身体状况都支撑不了短时间内再比一场,而沈陆的情况又无法容忍长时间休息。
姚心玉抬手按住了担心的秋姨,周意眼神坚定,像是看准了沈陆一方会先一步落败。
“好啊,不必比了。”沈陆思量许久,笑中带着寒意,恭恭敬敬的将玉牌交到了姚心玉手上:“一块玉牌我输得起,只是在下还想提醒姚姑娘一句,前路难测,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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