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
付焓默试图推开眼前人，但某人却不依不挠地凑上来，显得这点推搡更像是欲拒还迎。
他只能狠下心咬了一口，伴随着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眼前的宫溯宁不情不愿地放开他，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但他显然更懂得拿捏付焓默的心态，没有责怪，只是冲人淡淡地笑着，眼底是无奈与苦涩。
受不了了。付焓默平复着呼吸，抬手捂住对方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狠起心肠。
“阿焓把我一个人丢在井边，就是为了进来陪他吗？”
门外的宫溯宁走进来，瞥了一眼那座神像，自顾自在付焓默身后的蒲团上坐下，又自觉地凑了上来。付焓默只感觉另一具炽热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脖颈处多了一道灼热的呼吸。
“我也想要阿焓......”
等等......
付焓默总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不太正经的18 现场。本该很严重的错误突然变得滑稽起来，进而演变为荒谬的修罗场。付焓默被两个宫溯宁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即将成为争风吃醋的工具。
身后的宫溯宁收紧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臂，偏头开始吮吸他的侧颈。身前的人则把他的眼镜放在一边，捧起他的脸，似乎正在思考从哪里下口。
付焓默挣扎几下，被两人轻松按住，动弹不得。
“你们......谁还记得这是在永夜国度啊？”付焓默闭了闭眼，被弄得有些气息不稳，“非得......非得在这个时候......”
“多好的机会，这是你我都不曾有过的体验。”
“阿焓，你曾经说过，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才好。”身前的宫溯宁轻轻吻去付焓默的生理性眼泪，“你只需要相信我，把你的全部都交给我，不用再分神考虑那些复杂的问题，好吗？”
信任，依赖......吗？
这些词汇离付焓默太远，他从来都学不会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他只相信客观规则的约束，口头上的承诺从来都是空谈。这样的确会活的很累，但至少，这样的人生是攥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受他人摆布。
不幸的是，他短暂的一生似乎都在接受所谓命运的摆布。他试图把所有事情牢牢控制在手心，却摆脱不了既定的剧本。
此时此刻，他依旧选择把自己从**中唤醒，强硬地推开了扒拉在他身上的两只，又或者说，一位。
“别急，我不放心你。”付焓默冷酷地摸摸眼前这只的耳羽，又弯过手薅薅身后这只的鸟毛，把他从自己身上提溜起来，“你再用人话讲讲现在什么情况？你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身后的宫溯宁眨巴眨巴眼，无辜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身前的宫溯宁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嘴角的伤口，眼中透出一丝遗憾：“现在的思路分为三个方向，其中两条路走到了头，剩下唯一一条应该就是正确的方法。”
“仔细说说。”
“第一条路是取代神明，获得掌控这个时空封锁的权限。但那条路的代价太大，我们献祭了所有人，最终结果也不尽人意。我们的目的是让所有人都活着离开侵蚀泡，这个结局......显然不够好。”
宫溯宁垂下眼：“在此基础上，我选择了第二条路，也就是弑神。”
付焓默挑了挑眉：“很直接了当的方式，结果如何？”
“我的本意是借神明自己的手强行破除时空封锁，但该意图被祂识破，祂为了保全自身强行改写规则，最后利用规则杀死了你。”宫溯宁蜷起手指，有些落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下。我的那一面有些自负，太过急于求成，被祂抓住了漏洞。”
“所以你的这个方案还不知道具体可行性？”
“可行性几乎为零，除非像第一种方式那样利用现有规则移花接木，我们不可能逃脱祂的掌控。”宫溯宁摇摇头。
“那第三种呢？”
宫溯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一旁的供桌。他站起身，在供桌上找到一个小木牌。
“卓黎之前说过，神明会满足我们一切合理的愿望。我想，祂或许可以保佑我们，自此生死与共，祸福相依。”
付焓默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光，随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既然无法从源头解决问题，那就自己加入这个故事。
“我们要怎么做？”
“许愿需要特殊的仪式，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正式参与祭祀仪典。天亮后，我们去找村里的神婆，让她作为我们的见证人。”
宫溯宁把小木牌放到供品堆里，将它用苹果埋住，向付焓默伸出手：“时间不早了，现在回去还能睡一会儿。”
“你确定就这样回去了？”
“不然呢？”宫溯宁歪歪头，显出一丝不解，“这个祠堂没什么值得探查的地方，它只是个摆放神像，觐见神明的场所。没有特殊仪式的加成，它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但我还有很多疑问没能解决。”付焓默拾起一旁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比如，那个跟村长很像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她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里？你对此有何见解？”
“阿焓......”
宫溯宁向付焓默背后眨了眨眼，下一刻，付焓默就感觉身后的人撒娇似的蹭蹭他的脖颈。
分工还挺明确。
“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付焓默再次把身后的宫溯宁扒拉开，“村长那么向着你，你跟她做过什么交易？还有，你手上的纹路究竟是什么？”
“这是神明的烙印，证明我是被祂标记过的人。”宫溯宁拉了拉袖子，试图把那些遮挡起来，“至于村长......她的身份很特殊，你也可以认为她是我们在这里的线人。”
“线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被规则约束，只能用她自己的行为暗示我们。至于她原本的真实身份......”宫溯宁耸了耸肩，“这并不重要，说了你也不认识。”
付焓默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了。”
一位放水的内鬼。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深入到了哪一步，毕竟从明面上看，我们不该认识。但她一定可以信任。”
付焓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宫溯宁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评价对于宫溯宁本人来说，是一个堪称顶级的评价。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暂时放心了。”付焓默站起身，瞥了瞥身旁的两人，“你们俩这种状态......自己看着办吧。”
*
“姐姐？姐姐——”
一双手在白歆眼前挥了挥。白歆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见女孩关心的表情。
“姐姐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需不需要回去补补觉？”
白歆强行使自己回神，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刚刚走了下神。”
她正在尹珊子的带领下参观这座位于村子中心的祠堂。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的请求，没想到尹珊子答应地非常爽快，拉着她直接来了。
结果也可想而知，她注定一无所获。这座祠堂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庙宇，有香烛，有瓜果，有供桌，还有一座被擦拭得很干净的神像。
她绕到神像背后看了一眼，确定这位神明有翅膀。
“姐姐不好奇我们为何不雕刻祂的面容吗？”尹珊子靠在门边，幽幽地问道。
“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尹珊子仿佛看出什么，甜甜地笑了笑：“姐姐不用那么小心，有我在，你绝对接触不到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麻烦......珊子帮我解答一下疑惑？”
听到白歆对她的称呼，尹珊子弯起了眼睛：“其实理由很简单，祂对自己的容貌要求很高，无法忍受村里工匠的审美。与其雕出祂不满意的效果，不如直接不雕。”
白歆：“......”
很符合她对长翅膀的人的刻板印象呢。
“那你作为神使，可曾见过这位护佑你们的神的真面目？”
“你是想说祂是否真的有那样的容貌吗？”尹珊子想了想，实话实说，“审美这东西太过主观，祂的长相的确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但究竟是不是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见仁见智吧。”
说话间，白歆已经绕到了神像前，看着蒲团上的几个脚印若有所思。
“这个祠堂平时会有人来吗？”
“我们神使会轮流前来打扫，分配到每人每天。”
尹珊子的目光落到蒲团的脚印上，瞪大了眼睛：“等等，这是什么？我之前来看都没有的！”
“或许是前几日的神使不作为吧。”白歆观察着尹珊子的神色，“应该不是你的错。”
“你说得对。”尹珊子点点头，“留给明天负责的人吧，他应该会处理。”
白歆笑了笑，拿起一个苹果：“这些苹果也是每日一换吗？”
“三天换一次，总之不是我管。”
“在树下的苹果和这里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摆放位置不一样吧，一种在树下，一种在祠堂。”尹珊子眨眨眼，“都是苹果嘛。”
“这样啊......”白歆整理着刚刚被她弄乱的苹果，将它们归回原位，“我总觉得树下的苹果更鲜美一些。”
“都是错觉。”
白歆最后看了一眼神像，揉了揉眼睛，向着尹珊子笑笑：“我参观完了，谢谢你。珊子，听说这里不只有你一个神使，可否带我去认识一下你的同伴？我对你们这个职业很感兴趣。”
尹珊子面无表情地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白歆。半晌，她重新露出微笑：“好呀，我也想让他们认识姐姐。”
望着尹珊子的背影，白歆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把刚刚从苹果堆里找到的木牌塞进口袋，跟着尹珊子走出了祠堂。
久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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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排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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