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把他带到了我身边,却让命运带走了我。”
苏挽清生病了,因为一场实验纰漏,试剂中毒,她住进了医院,成为了沈念辞他们医院的病人。
沈念辞眼神痛苦地望着病床上的苏挽清,因为化疗,苏挽清的脸色愈发苍白。
“阿辞,你去帮我买碗馄饨吧,我们常去的那家。”
他似乎猜到了苏挽清想要把自己支走,沈念辞让旁边的南栀照看苏挽清,自己去买馄饨。
“岁岁,为什么不想让他看到?”南栀神情复杂。
苏挽清拿出一张纸,费力地拔掉钢笔帽,“不想让他直面我的痛苦。”
“对不起啊,让你看着我。”苏挽清动作艰难地写信。
“念辞亲启,无意把你支走,只是想让你有更多的希望,不得不支走你,此时的我已无法拥有你,上帝把你带到了我身边,却让命运带走了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大抵也是我的命运,此生我们无缘白头,希望下辈子,命运不会捉弄于我,我好与你共赴白头。”
一滴血毫无征兆地滴落在纸上,南栀连忙帮苏挽清止血,钢笔在纸上留下痕迹,苏挽清已无力重写,只能继续写下。
南栀不忍看见这幅情形转过身。
“在爱上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你的病,但是我还是选择爱上你,在那微乎其微的可能里我希望你也爱上我,后来我得偿所愿了,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宁愿你从未爱上我。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甘愿做一个隐藏自己满心爱意的人,起码这样你不会放弃生命。
“你说过你对我说的话永远作数,希望这次也是,我希望你留下来,好吗?答应我。”
苏挽清将信装好,放在床头柜上,让南栀拿起抽屉里的明信片,“在他出国后,定期给他发一份。”
沈念辞买来馄饨,递给南栀一份,南栀接过走到外面。
他注意到床头柜上的信,遮掩住眼底的伤痛,端起馄饨喂给苏挽清。
苏挽清吃了几口摇了摇头,“阿辞,推我下去走走吧。”
沈念辞拿来轮椅,推着苏挽清去了楼下的花园。
“阿辞,今天阳光真好,好久没有见到了。”苏挽清语气虚弱地说。
沈念辞闻言看了眼天空,明明不是很刺眼的阳光,却让沈念辞红了眼眶,“是啊真好,明天我再带你来晒太阳。”
“阿辞,你并不是我的主治医生,你不要埋怨自己,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沈念辞蹲在苏挽清面前,握住她的手,趴在她的膝盖上闷声说,“知道了。”
望着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苏挽清嘴角勾起,一只蝴蝶落在苏挽清手指上。
“有人说,蝴蝶是灵魂的象征,如果是这样,那我以后会变成一只蝴蝶回来看你,落在你的鼻梁上。”
苏挽清手指渐渐从沈念辞的鼻梁上滑过。
“阿辞,我想……睡觉了。”苏挽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沈念辞慌乱起身,苏挽清的手从沈念辞的手中滑落下来,落在膝盖上,沈念辞语气慌张,“求你了,坚持一会儿。”
他抱起苏挽清奔跑,感受着苏挽清逐渐冰冷的身体,心里慌乱不已。
医生们从沈念辞手里接过苏挽清,推着她去了手术室。
沈念辞站在外面,双手抖动着,南栀赶了过来,看见沈念辞的反应,又看了看正在抢救的手术室,靠在墙边,焦急地等待着。
沈京墨从外面跑了过来,拍了拍沈念辞的肩膀。
林北淮从手术室里出来,摇头,“节哀。”
沈念辞踉跄几步摔在墙上,苏挽清被推了出来,那个刚才还在他面前笑着的人再也无法醒来了。
下午五点四十七分,苏挽清于京城华京医院逝世,享年二十五岁。
沈念辞脚步沉重的回到病房,收拾好东西,拿起苏挽清的那封信。
两家父母听闻消息痛心不已,赶来医院正巧看见沈念辞拿着那封信,桌上放着一把手术刀。
沈父沈母惊恐万分收起那把刀,视线扫到那封信上,一滴血渍落在上面,忍痛把沈念辞带回沈园。
苏挽清葬礼那天,沈念辞着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沈念辞为她拍的。
上帝似乎在为他们的爱情哭泣,原先晴朗的天空开始飘起雨丝,直至最后变成倾盆大雨,众人执着黑伞,胸口别着花。
沈念辞和苏父苏母把宾客送走后,让人送苏父苏母回去,自己则撑着伞回到了墓碑前,不顾地面上的积水,沈念辞半蹲下,手中的伞撑在墓碑上,为她挡雨。
沈京墨和南栀共撑一伞望着沈念辞,沈念辞的衣服因为没有雨伞的遮挡,很快便湿透了,他似乎毫无感觉,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只一人静静地在那儿陪着苏挽清。
沈京墨走过去为沈念辞撑着伞,“哥,回去吧。”
沈念辞眼神空洞地盯着照片,没有理会沈京墨,南栀接过沈京墨手里的伞,让沈京墨扶起沈念辞,给沈念辞披上衣服。
雨势渐小,沈念辞仿若行尸走肉般跟着沈京墨回到沈园。
沈念辞自那日起没再开口提过苏挽清,只是经常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阳台上。
房间里没有任何利器,沈念辞似乎也打消了念头。
沈京墨上来叫沈念辞吃饭,许久未见人出来,连忙打开门,沈念辞躺在床上睡觉,任沈京墨怎么叫喊也没有理会一声。
沈京墨喊来医生,医生检查完沈念辞的眼睛,对一旁焦急等待的人说“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表达,大抵梦境比现实更容易让人接受,所以他沉浸在那里,不愿醒来。”
“病人如果长时间沉浸在梦里,醒来后可能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必要时会采取手段帮助他醒来。”
“你们现在需要我帮他醒来吗?”医生尽职地询问。
“不用了。”沈京墨拒绝了医生的提议,接着说,“如果过几天他还无法醒来,我会请你来为他治疗。”
沈京墨送走医生回来坐在沙发上,望着昔日意气风发的沈念辞,如今嘴唇泛白躺在床上,没有反应,嘴角挂着笑容,好似在梦里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并没有打扰他的美梦,沉浸在梦里总比失去生命好得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沈京墨都会抽空过来看着沈念辞,时不时地听见沈念辞嘴里说着一些话。
他们在梦里大抵幸福美满了吧。
沈京墨放下手里的书,去花房里面剪了一些白荔枝玫瑰放在沈念辞的房间,“哥,希望你醒来可以接受事实。”
沈京墨在书房找书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书柜,一本书掉了下来,他蹲在地上拾起那本书。
《清醒梦的引导》,一本有关如何做清醒梦的书籍。
沈京墨打开手机查询清醒梦的相关知识,看见可以与做梦者进行交流,沈京墨给私人医生打去电话。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啊,梦里的东西受你的意识控制。”
清醒梦,一个可以控制的梦境,可以通过催眠进入清醒梦。
沈京墨放下手里的书,在书柜上找与催眠相关的书籍,果然在一个书柜的角落里发现了关于催眠的书籍。
《清醒梦的引导》可以通过梦境来疗愈自己。
“希望醒来后的你可以放下执念,向前看。”
沈京墨让医生过来给沈念辞检查,并没有告诉父母沈念辞在做清醒梦。
长期处于清醒梦可能会诱发抑-郁症,甚至精神障碍症。
翌日沈京墨去了京郊普渡寺,寺里有一条规矩,求愿者需拾级而上,参观者可乘坐缆车。
沈京墨一步一级,不急不缓,即使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眉眼,也丝毫不影响沈京墨半分。
过了几个小时,沈京墨站在普渡寺门口,朝寺里打扫的小沙弥领首,捐了些香火钱,站在祈愿树下,仰头望着树上随风起舞的红绸带,沈京墨拿起桌上的毛笔,落笔写愿,将写好的红绸带绑到树枝上,闭眼虔心求愿。
沈京墨睁开眼睛,望了眼红绸带转身离去,
只见身后飘扬的红绸带上赫然写着,“惟愿兄长一生顺遂,此梦无忧,弟 京墨书。”
为了避免沈念辞醒后出现其他情况,沈京墨过了几天便让医生过来帮助沈念辞醒来。
唤醒过程中沈京墨和沈父沈母站在外面焦急等待着。
沈母在走廊外面握紧双手来回走动,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扇紧闭的门。
沈父也满脸愁容站在外面,并没有责怪小儿子的隐瞒。
医生打开门让他们进来,沈念辞仍然在床上躺着,沈母走到床边,握住沈念辞的手,“阿辞你醒醒,阿辞,阿辞。”
沈京墨和医生走到一旁交谈,还未说上几句话,医生便被沈母喊了过去。
沈念辞抓紧手里的被褥,腿剧烈地动着,眼角的泪水落下。
“不要,不要,我不要醒。”沈念辞嘴里反复说着这句话,但梦终归会醒,而他也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对不起。”沈京墨抿嘴,在心里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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