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区，小区里的桂花开了，桂花浓郁的气息使人们深陷其中，明明是不可捉摸般的秋，却又让人不自觉的浸在其中。宋期忍看见时，摘了一枝头的花簇，到家时只是随手放在了玄关处。
三中凭借经励明智志、开拓创新为校风，是典型的不让人过个好周末的类型。当天晚上就出来了四门成绩，当然班级群里也跟着炸开了锅，引起一片哀嚎。
体委-小卫同学：家人们成绩出来了，我要完了。
小帅（贺云豪）：我也得完，我这次第一次考，感觉这个月学了又跟没学一样。
班长-鱼：我觉得还好吧，我四科扣了十六分。
体委-小卫同学：。
小帅：……你的词语好小众
体委-小卫同学：确实，你的十六分，我的梦。
班长-鱼：@英代-沈文卿 @单字ID宋你俩考的咋样。
沈文卿本来看着群里面哭丧，被瑜子木一叫才发了建群以来第一条消息：比你少扣九分。
体委-小卫同学：……
小帅：……
班长-鱼：……
同学甲：……
同学乙：……
杀人诛心啊！
宋期忍冲了个澡，本来躺在床上发呆但是实在耐不住贺云豪一个劲的消息轰炸，于是才打开手机看群。知道成绩出来了，他看着查成绩APP上显示的那个中游的成绩，心里不自觉的引起一些烦躁，他关掉手机扔在床边，刚睡意袭来快睡着，电话声响起了，是顾阳暮打来的，他刚接起电话就看见宋妈发来的消息：怎么回事，考上高中把你嚣张的都不学习了？看你考的什么烂成绩，都不知道给你钱让你好好学习都学到哪去了，你对得起你爷爷原来那么重视你吗？
电话接通，顾阳暮见宋期忍久久不说话开口问宋期忍成绩怎么样，宋期忍从消息弹窗中离开，回答：“不好”。宋期忍看着原生家庭家长窒息的发言，心里难受的不断反问自己怎么回事。
“没事，我们再努力。”顾阳暮没多说，说完平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许久，宋期忍才开口：“我不想学了，感觉还不如初中那会混的时候，至少混的时候我还是开心的，不像这样我既不开心也没有用，就跟废物一样，有什么区别，你还是别管我了。”
顾阳暮没有说什么，他最后只回复了一个好。
宋期忍又看着天花板想起很多事，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一起打架。又想到付景，突然发现付景的爱意明明小心翼翼，有时却不自觉的流露过多，但都会被他一点一点小心克制住。细细想起，他总是清楚贺云豪和作息与安排，似乎余光里都是贺云豪。想到到最后他想着想着，任由着倦意侵扰，模糊间睡着了。不知道的是，在这时，有一条消息，打破了宁静，打破了阴雨天。
宋期忍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中午，听到敲门声才醒来，睡眼朦胧的顶着一头鸡窝头去开门。门口的贺云豪看见他老大这样子感觉还挺反差。宋期忍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因为贺云豪吵闹起来了。
“？你来干嘛？”宋期忍问
“老大你没看消息吗？瑜子木说要组团出来玩。”贺云豪边推着宋期忍去卫生间洗漱一遍回答：“昨天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今天早上还问你来着，你没回，我估计是还在睡觉。”
这时宋期忍才发现，跟着来的还有一个人，宋期忍指着顾阳暮问：“你哥咋也来了？”
“他们市三好学生有个学术报告”贺云豪回头看了看在门框边，抱着臂，任由饺子在蹭他裤腿的顾阳暮。
宋期忍洗漱完随便拉了件黑色卫衣和一条这烂个洞那烂个洞的裤子往身上一套就出门了。宋期忍穿着这套衣服，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站在公交车站边等公交车，往那一蹲就一股该溜子的气质。顾阳暮因为是去学术报告所以穿的还正经，在衬衫外面穿了个外套，整个人看过去，干净利索。
三人一上公交车就自觉走向最后一排。宋期忍靠着窗坐，今天天气好窗外的阳光肆意窜进窗来，但可能秋意正浓，阳光并不是暖的，反而刺眼，手机上的漫画被光照的有些看不清，准备睡一会，却被光照的睡意全无，升起一丝不耐烦。这时一暗，宋期忍睁眼看向窗户，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替他遮住了阳光。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另一只手绕到后面替宋期忍遮光的顾阳暮。感受到视线，顾阳暮抬头也看向宋期忍，宋期忍冷不胜防的对上顾阳暮的杏眼，不看还好，一看就想起付景的事，他别过头，去看窗外，思考着顾阳暮知不知道这件事，殊不知耳廓已经红晕围满。
公交车报站，三人起身准备下车，在一家商场前分开。贺云豪和宋期忍两人一起去群里发定位的餐厅。到了餐厅，一行人做的整整齐齐，可能都怕没考好不敢出来所以来的人其实也不多除了七班固定的F6贺云豪、宋期忍、瑜子木、沈文卿、阮韵、卫志然后，就是每个班都会有的万事通陈旭以及显眼包李毅。
吃完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附近新开的游乐场。基本玩完已经晚上六点，天也黑了，没白天的时候热，风嗖嗖的从宋期忍裤子的破洞里窜入。众人准备去玩摩天轮，男生这边坐一个，女生这边坐一个。快到达最顶端的时候阮韵被摩天轮底下的夜景迷住，趴在玻璃上看着下面。沈文卿凑到瑜子木耳旁轻呼瑜子木一声，倾诉了埋藏心底多年，来来回回组织了不知多少遍的一句话。凑巧的是，夜色下，放起了灿烂盛大的烟花，遮盖住了这句话。瑜子木没有听清，她注视着沈文卿，再次询问说的什么时，沈文卿只是说:“请你看烟花，很美”。和你一样。瑜子木手指尖在烟花绚烂间，触碰到沈文卿手心，瑜子木还在犹豫是否收回时，手心传来一阵温暖，沈文卿主动牵起她的手，她们十指相扣，好似许下某种约定。
另一边，贺云豪他们还在看着夜景，宋期忍看着手机，发现了昨晚未得到的秘密。是顾阳暮发来的一条消息: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去阻止，但是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在。此刻烟花绚丽多彩，对面的人又发来消息，是一张烟花的照片，问他看到了吗？宋期忍抬手拍下摩天轮上视角的烟花，并发去一句话:我觉得我可以。像
这个烟花一样，虽然转瞬即逝，但绽开时却绚丽多彩、灿烂盛大。
烟火过后，众人也刚好落地，大家纷纷散去。宋期忍和贺云豪刚走出来没两步就看见对面打车的顾阳暮。贺云豪一见顾阳暮就兴奋的开始喊:“哥！你回去啊？刚好顺路！”
宋期忍与顾阳暮对上视线，相会一笑。三人座上车，顾阳暮想起刚才和付景吃饭的场景。
两人刚结束会议，一起选了家炒菜进去吃。平时还挺吵的付景今天倒安静了，一看就不对劲。
顾阳暮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贺云豪怎么了吗？”这都不用看是因为谁，好兄弟一眼看透，顾阳暮比谁都了解付景这个人。他早早就发觉付景对贺云豪不一样的心绪，当时他问付景的时候，付景也就摊牌了。
“嗯，小孩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是他们班一女娃。”付景苦笑道。
顾阳暮不太会安慰人，于是这场饭局安静又沉默的结束了。
顾阳暮看了看身边的宋期忍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贺云豪，他想，贺云豪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暗暗心系了他许久。
人们总是说，暗恋没有结果，像一颗酸涩的青梅果。
宋期忍想起第一次看到顾阳暮时的样子，一脸烦躁，装高冷，在学校是老师心头宠，在校外却打架。明明感觉不好相处，但相处下来感觉其实不是想象的那样，顾阳暮不是高冷，是要么懒得说话，要么无话可说尴尬的不想说话。又打架学习还这么好，细想一下，其实还挺厉害。
看了会手机，宋期忍有些头晕，于是就熄了屏眯了会，头就跟千斤重一样，随着车的左右拐弯，他整个人东倒西歪。顾阳暮看他脑袋跟个皮球一样，贱的荒录了个视频。顾阳暮本来还在看着视频发笑，然后突然感觉肩头一重，是宋期忍实在撑不住了就靠着顾阳暮肩膀睡着了。
贺云豪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毫无察觉身旁两人的动作，贺云豪觉得这一天过得是真的快，他本来只是刷朋友圈，但他看到付景发的一条:适可而止。贺云豪看的一头雾水，但他没多想图好玩评论了一句:持之以恒。
到家，顾阳暮好不容易把人摇醒，结果没走两步又睡了。贺云豪见他这样跟他聊天，让宋期忍稍微精神点。话题扯回了之前帮几个小女孩的事。贺云豪说:“老大，之前乱开黄腔那男娃，上次你不在还找他高年级的哥，说要教训你，结果一到咱班门口问了一下，就跑了。笑死我了。”
顾阳暮不知道这事，向贺云豪看了一眼示意贺云豪细说。贺云豪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顾阳暮转头对宋期忍开玩笑说:“三中正德标兵啊”
宋期忍说到这就来精神了，他拍着胸脯说:“包的包的，一群傻逼都多大了还说这种无聊的话。”
顾阳暮想了一下，有教育寓意的对两个年龄比他小的说:“这个年龄有这些性意识是正常的，但不是攻击别人的工具”。他还是淡淡的声音，只不过说这些时，多了种家长的感觉。
三个人就这样，衬着路灯撒下的灯光，慢悠悠的边聊边走回去，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三人无关。直到到贺云豪家，于是贺云豪就先回家了。宋期忍和顾阳暮走到公交车站才分别。顾阳暮在等公交，宋期忍向前走了几百米，问到熟悉的桂花香，想起昨晚摘的桂花。宋期忍回头望了望顾阳暮。可能出自某种联系，顾阳暮也抬头望向宋期忍，两人的视线逾越过周围嘈杂的人群对上。
可能怕说出的话顾阳暮听不见，所以宋期忍低头摁了几下手机，随后顾阳暮的提示音就响了，顾阳暮抬头看着宋期忍朝他笑着摇了摇手机。他笑的好似今夜的烟花般灿烂。他发来的话也如此浪漫:问到桂花香了吗？请你去赏花。
顾阳暮径直朝他走去，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笑过的痕迹，但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但宋期忍就是能明显感受到顾阳暮此刻心情还不错。顾阳暮走近才说:“好。”
晚上的桂花不像白天一样看的清楚是黄还是橘，但月光洒上时，它保持着神秘，却又流露出浓郁芬香，气味甜丝丝的。
宋期忍看了眼表，好似心满意足的说:“我去这个点了，地铁还有班号吗？”说完他转头眼巴巴看着顾阳暮。
顾阳暮这次是真的笑了:“可能回不了了，介意我借住一晚吗？”
宋期忍大手一摆说:“看你可怜的份上，勉为其难让你住一晚。”
“少贫”顾阳暮笑意收了收说。
上次买的一次性洗漱用具早扔了，所以两人回去前去便利店又买了洗漱用品。为了免得麻烦，这回到没买一次性的。
回去之后两人先后洗了澡。顾阳暮洗完之后出来看见宋期忍穿着短袖在阳台上发呆，顾阳暮走过去问在想什么。
宋期忍说:“很简单一个问题，我到底为什么而活着”
顾阳暮也思考了一下，片刻后回答:“说大一点，你是为国家更繁荣而活，说小一点就是，你是为自己而活。有时我可以自私一下，希望你为我而活。总得要证明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宋期忍还是趴在阳台上，顾阳暮则转身背靠阳台，视线落在玄关处的桂花。
“这还只是高一，未来还很长，你只是遇到瓶颈期了，可能不能立马看见成果，但你现在的努力一定是为后来铺垫，也一定会得偿所愿”。
宋期忍以笑回应顾阳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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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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