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萧手一推201的门,门一开,一股潮湿腐烂且极度难闻的气味从门缝里传出来,余萧皱眉,捏鼻。
漆黑一片。
手掌心出了一些薄汗。
宋瑶左手往余萧那里靠过,然后往前一伸,微弱的火焰,只能是这里唯一的光亮了。
余萧抓住他的手臂,左侧过来盯着宋瑶。
橙色的光芒围绕着余萧的半张脸,眼眸下端打着浅浅的高光。
他微微耸肩,然后一拉,宋瑶上前一步,愣住,然后反应过来,歪头笑道:“朋友?”
“你能不能别叫我朋友?”
余萧咬唇,他道;‘“蜡烛给我。”
声线低沉,喉咙一滚动。
“那叫什么?小玩家?小余萧?小——”
余萧踮脚捂住宋瑶的嘴,两人靠的极近,余萧低眸,看着余萧的手修长,骨节中还点了一颗红痣。
指腹轻轻摩擦嘴唇,呼出的热气刻意的接近。
“闭嘴。”
宋瑶没说话了,气温似乎升高。
有些……暧昧?
“你站这别动,蜡烛给我,我进去查看。”
宋瑶嗯了一声,撇了撇嘴,将蜡烛放在余萧手心里,故意拍了拍余萧的手,暗示他快去快回。
余萧进了201房间,一声轰隆,201的大门动了!
宋瑶眼瞳一缩,前驱猛的一倒,伸手就想抓住门板。
来不及了!
“余萧!”
“余萧!”
门关了,彻底的看不见里面的人了。
***
宋瑶跪扒在门前,喊了好几句余萧。
“余萧?!”
“余萧!听到回应一声!余萧?”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很黑,很暗。
“余萧……”
“余萧……”
宋瑶喃喃了几句,周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风,没有余萧,意识越来越模糊。
是梦。
晚风吹过湖面,一片片浪波。
宋瑶记得,这是梦。
“妈妈?你带我去哪里啊?”
“妈妈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母亲的手是冰凉的,她就这么牵着宋瑶的手,一步步走,一步步走。
昏暗的小巷子,是窄的,没有童年记忆的孤魂,是找不到方向。
妈妈的后背是黑的,暖色的阴影围绕地面一圈,时而突然变大,密密麻麻的石头小巷,踏过几个青石台阶,再绕开巷子走十多米,就到了离巷子最近的湖。
0点,湖水是无人的阴暗。
只剩下孤独的路灯在那嘎吱的叫腰疼,小飞虫喜爱昏暗的光,一切是祥和的。
上帝却给了孩子一巴掌,想带他逃离童年。
“孩子,你看,”妈妈指着湖水,宋瑶也看着湖水,妈妈道:“那里有好玩的,乖,下去陪妈妈玩玩。”
湖水很暗,深不见底。
咕咚咕咚的不知何物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刮破了耳膜,脑子一阵疼痛。
“乖孩子,下去陪妈妈玩……”
宋瑶不傻,他知道,湖深,会把自己淹死的。
他扯着妈妈的裙子,道:“别下去……”
“别下去……”
“别下去……”
扑通——扑通——
湖里的泡泡一直在响——直到天明。
***
“叮咚!”
“叮咚!”
宋天歪着脖子,左手还摸着胡渣,自己囔囔的大骂一声:“谁啊!敲门敲个不停!”
“她妈的你不嫌烦!我还——”
胡须刀还正在刮着,牙刷也是正在刷着,一条白毛巾,白体恤,一副不整洁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左眼一个跳动,习惯的将脸趴在门上小孔看——
嘶——黑衣——黑帽——
一副整洁的模样——
嘶——
有点眼熟……
该死——警察同志!
宋天感觉开了门,一副眯眯眼,又是放下剃须刀,牙刷也直接放在桌上,抹了一脸嘴,也不怕泡沫沾了手,笑了笑:“诶吖——瞧我这太不听话的性格,没有及时给警察同志开门了,倒是我失礼了哈……话说警察同志怎来我家做客了啊?”
宋天短时间内将里里外外所有做过坏事都想了一遍,也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也就——昨晚呐和自家媳妇吵架了而已,也不是多夸张的事。
警察拿出警察证,一本正经的说:“万晨1区,明耀路街口的华东小巷的天鹅湖,发现两具尸体。”
宋天愣了一下,咕哝着:这人死没死关我毛线事,难不成警察同志还以为人是我杀的?那么这也太没有王法了,简直冤枉人!
他笑了笑,擦擦手,道:“警察同志,话是这么说的,我呢,昨天一整天都在家里,也没出门,怎能……找到我这来了呢?这尸体似乎和我没有关系吧?”
警察同志微微摇头,宋天看到她摇头,张口“啊”了一下,就这么呆滞的这么看着。
???
放他妈狗屁!
就这破案件还和我有关系!
老子真的倒了八辈子霉!
警察不理他,自言自语说:“梅子画,XX年1月10日出生,28岁,死于天鹅湖。”
她拿着翻开几张打印纸,垂眸,接着道:“宋瑶,XX年8月1日出生,6岁,死于天鹅湖。”
宋天听了,先愣了几下,慌了,然后拿起剃须刀不停的刮,手一直抖个不停。
“宋先生?”
“宋先生?”
警察同志连叫他两声,宋天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剃须刀啪嗒掉在地面,他抬头,胡渣满是杂乱,他又“啊?”了一声。
是疑惑,是害怕,也是不肯定。
警察同志拿出逮捕证,道:“麻烦宋先生和我们多走一趟了。”
宋天走的时候,喘不过气来。
这娘们说死就死了!
还带着个拖油瓶一起死了!
死了算了,还扯上老子了!
屁!
宋天想起昨天,吵架的事情历历在目。
梅子画指着宋天鼻子骂:“我说了,家里穷,你还出去鬼混,混混混,赌钱怎么不赌死你!?”
宋天本身看不起这娘们,被这娘们骂到头上,自然靠着力气大,扯着梅子画的耳朵,拿起桌上的陶瓷碗一摔!
“我赌不堵钱,管你何屁事?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梅子画砰的一声,脑壳硬是被陶瓷碗碎片砸的流血。
她摸了摸血……很冷漠的看着宋天,随后拉着儿子就往外走!
“老子今儿告诉你!你他妈走出这门!你和那个拖油瓶就别回来了!”
梅子画一声不吭,拉紧儿子的手就出门了,再也见不到背影了。
不知,一个背影,就是永别。
邻居听说这事后,七嘴八舌。
最后统一的意思大概是:“打女人的男人最不像话?梅子这丫头多好的性格啊!就这么被臭小子欺负……”
***
也许来到黄泉路,或者与妈咪一同走散了。
“这个鬼魂为何不过桥,在那绕圈圈的 ,”黑帽子抓耳饶腮,道:“这可让人给急的!烦死了!”
孤魂过不了桥,是不想,还是不敢?
谁都不知道宋瑶在想什么,想做些什么。
宋瑶后面也不记得是谁把他带出来的,还给他安装了个塔主的身份。
奇妙。
自己的记忆总是失去一段……
宋瑶睁眼,脑后勺一个巴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提起。
“怎能睡过去了?”
“这可不能睡啊……”
余萧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发觉宋瑶的脸有些冰凉,他赶紧抓住宋塔主的手,对着嘴巴,给他哈气。
“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了!你可别给老子发烧生病了!”
宋瑶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睫毛很长,微微颤抖,他抬眸一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宋瑶的鼻梁挺拔,后背轻微弯曲,他跪靠在201的大门,是一阵凉意。
宋瑶身躯前靠,沙哑的声音抚过耳膜,传来了一股热气,惹的余萧耳膜有些痒意 ,余萧手微微揉捏着耳尖,道:“别靠那么近。”
宋瑶倒是违背他的意愿,一个低头的动作,亲密的靠在余萧的肩膀上,闭眼,舌尖略微舔了舔后槽牙,然后开口道,“死不了。”
“病了也要带你得冠军。”
余萧有些呆愣,随之埋头,在微晃的橙黄蜡烛光下,闷笑了几声。
嘴尖撇了撇,道:“你倒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自己都撑不住,拿冠军还说不定。”
宋瑶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不是锁在里面吗?”他用手指微微弯曲,指了一下后门,“怎么出来的?”
余萧耸耸肩:“后面有狗洞,钻出来的。”
宋瑶猛回头,道:“你……那我叫你你怎么不说话?”
“害怕了?”
余萧搭拉着大帅的手指,顿了一下,说:“怕黑?”
宋瑶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且僵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萧一个起身,拿着蜡烛摸黑靠门站起来:“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你要是非要进去的话,恐怕只能钻狗洞了,”余萧撇撇嘴,朝地下坐着的大帅向上拉了一把,“这次,陪你进去可行?”
宋瑶抬眸看余萧的脸,他见余萧撇出温和的笑容,宋瑶面色一怔,就被他拉起来了。
“这地方危险,下次,”大帅嘀嘀咕咕,“还是二人同行好些。”
余萧闷哼一声。
想要说句:“不会有下次,这次就二人同行。”的话,但张开口,瞥到宋瑶的侧脸,不自然的压住了嘴,停住了嘴。
余萧在前,宋瑶在后,黑乎乎的夜里,却让宋瑶心里暖乎乎的。
宋瑶低眸看在握在自己手里的蜡烛。
蜡烛还在燃烧,浅浅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整个楼梯间。
却也是,暖暖的。
暖,暖,的。
终于,终于,写完了|?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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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余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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