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一步吗。
陈晏兮心情有些沉重，就这样盯着她手中的试卷，像块木头一样。
片刻，肖瑾尧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忽然一只手排在她的肩膀上，“尧尧，你小测在哪找到的？”
她没回头，“在他书包里。”
他...
书包里。
丁晓莹顺着肖瑾尧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
是在陈晏兮的书包里找到的。
她看着对面那人，愤愤不平道：“你为什么要藏肖瑾尧的小测卷？”
陈晏兮侧眸，视线扫过两人身后的位置，扯了个谎：“别人让我帮忙的。”
别人。
肖瑾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丁晓莹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垂下去，她顿时明白两人想的是一样的。她没追问，只是轻轻 “哦” 了一声。
陈晏兮盯着她垂下去的眼睫，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
僵持之下，教学楼的灯恰好熄灭，走廊里瞬间涌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椅子拖动的吱呀声、书包拉链的拉扯声混在一起，还逗留在教室里的学生动作都快了起来。
“走吧。” 陈晏兮趁机打破沉默，声音比之前软了点。
话音落下，肖瑾尧站起身来，将那张小测塞进书包，拉上链子。
肖瑾尧和丁晓莹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两个男生的脚步。
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时候，肖瑾尧回头看了一眼江屿，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忽然特别想跑过去问，陈晏兮说的 “别人”，是不是真的和他有关？但她的脚像被钉住，终究没动。
第二天早上。
桌面上又刷新了新的秘籍。
只要是她离开的时间里，回来之后总会出现新的稿纸，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肖瑾尧见怪不会。
她拿起来看，这次写的是一些学习小tips。
它讲，错题要懂得归纳总结。
它讲，错题要懂得举一反三多做。
它还讲，题目写不出来的时候，可以问问其他人，不要死犟。
……
肖瑾尧把纸丢回桌面上，忍不住瞥了眼旁边的陈晏兮 ，她有些无语，他怎么什么都和江屿讲？
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两人串通在一块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谁让两人从初中就是同班同学。
她刚刚坐到位置上，耳边就响起他说话声音，“拿你卷子的事，对不起。”
肖瑾尧淡淡地扭头看他，只见他一只手握着拳头，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松开手几颗糖落在她桌面上。
“给你道歉了，怎么还一脸不情愿？” 陈晏兮眉梢抬了抬，有点恼，却没真生气。
随即，肖瑾尧拿起一颗草莓味的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心情不好。”
这个味道的糖还是太甜，她觉得有些腻得发苦。
“心情不好？多吃点。”陈晏兮转头又从书包的最后一层捞出一堆糖，洒在她桌面上，说道：“还有。”
肖瑾尧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生起一丝别样的感觉，她将桌面那一堆糖收到口袋里，又说道：“还有两次道歉。”
陈晏兮有些不悦，“你说的不是一次，哪来两次？”
她漫不经心的说：“办公室里顶撞我一次，偷偷翻我东西一次。”这时，早测的预备铃响起，语文小测传到她手上，她撕了两张，接着往下传，“这次是算昨天的。”
“我是不是对你态度太好了？”陈晏兮盯着她。
肖瑾尧不怕他，把一张小测卷递到他面前，扭过头正面硬刚：“你就说你做没做错吧？”
陈晏兮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班主任的话打断，忽然发现班主任闪现在后门，双眼正往里面扫视。
以为这次道歉又只是吵吵而已，没想到晚上第二节自习下课时候，陈晏兮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块小蛋糕，放在她桌面上。
肖瑾尧一愣，视线随即落在他身上，问道：“干嘛？”
“道歉，给你买的。”陈晏兮淡淡说道。
肖瑾尧整个人还在震惊当中，态度好的像中邪一样，她收下桌面的蛋糕，将它塞到抽屉里，温柔说道：“谢谢”
片刻，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下午时候问你，晚上放学有没有时间，你说没空要赶着回家，本想请你去吃烧烤的。”
闻言，她想到下午，陈晏兮问她有没有空的时候，肖瑾尧问他干嘛，听他什么话都不说，肖瑾尧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索性直接说了没空，以着急回家为由拒绝他。
“谁让你话说一半？问你话又不说清楚？”听到缘由，肖瑾尧忍不住吐槽。
“你管那么多？”陈晏兮又恢复了剑拔弩张那样。
“行，我不管你，今晚的烧烤别忘了，打包我也得带回去吃。”
受了那么多天的气，难得他肯好好认错，肖瑾尧能薅则薅。
那些秘籍，早中晚一天时间刷新三张，雷打不动。肖瑾尧已经习惯，四天时间已经积累的十几张纸。她将那些纸全都用小夹子夹起来，放到桌面上那坨书上面，方便复习。
作业第二节课她都已经做完，剩最后一节自习，一般都是提前刷高考题。作为高二最后一个学期，课程大部分也已经快进入到末尾，下学期一开学就要开始总复习，下学期才转学过来，这个成绩压力还是不小的。
上次月考成绩被她爸知道后，肖仁已经打算暑假送她去补课。
下课后，丁晓莹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了过来，“我收拾好了。”
因为待会要去吃烧烤，肖瑾尧今天收拾速度快了很多，她拉上书包链，笑着说：“尧尧，吃烧烤你去吗？”
丁晓莹皱着眉，“烧烤？今晚？”
还不等她解释，耳边就传来陈晏兮不耐烦的声音，“收拾好了，就快走。”
借着机会，肖瑾尧一把背起书包，指着陈晏兮说：“他请客。”
“只请你一个人。”他补充道。
什么？丁晓莹眼睛瞪大了不少。
为了赶路，肖瑾尧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丁晓莹就跑，四个人一起来到车棚，骑着各自的车，上路。
丁晓莹本来很好奇，但是看到江屿在，她的魂就被勾走了，已经完全忘了陈晏兮那档子事。
两人路过上次那家零食店，开在路口，肖瑾尧跟在陈晏兮车尾，拐进路口里面，两侧的摊位挤得满满当当，红色的塑料棚布连成一片，被路灯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她没有逛过这边没想到这里面有很多人在摆摊。
转眼，她看到一两家眼熟的小摊，在学校门口见过，应该是高中放学太晚，没有在学校摆，都转移到这边来了，肖瑾尧想。
拐进路口没有骑多久，她看见陈晏兮刹车，于是也一起跟着停下来。肖瑾尧往右手边看，看到档烧烤摊，食材已经串好，摆在保鲜柜里。
“想吃什么拿吧，这家挺好吃的。”陈晏兮说。
“你做人不能这么小气！”丁晓莹眼巴巴的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
“钱没带够。”
江屿走上前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钱没带够？这小子老有钱了，别信他的鬼话，也请我吃一顿。”
眼见说的话被拆穿，陈晏兮抬起手，装作一脸嫌弃地把他那只手挪开，语气不轻饶，“请你吃的还少？”
紧而，肖瑾尧感觉这样确实不太好，她上前拉了拉丁晓莹的手腕，轻声说道：“莹莹算了吧，你想吃什么拿吧，我请你。”
“不用，我自己付。”说完，丁晓莹拿起篮子，率先开始挑串。
“这个很好吃的哦”此时，江屿忽然拿了一串放到丁晓莹篮子里。
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袭来，“啊！”
“怎么了！”肖瑾尧扭头，发现是丁晓莹在尖叫。
见她瞪大双眼盯着手里的东西，顺着她的视线得看去，肖瑾尧看见她的篮子里被人放了一串蝉蛹和还有一串蚂蚱。
“这么怕？”江屿手忙脚乱地把那两串东西拿走，“对不起。”
“没事吧。”肖瑾尧一把将她搂住，小心问道。
丁晓莹一脸惊魂未定，“这什么鬼啊。”
江屿举起手中的竹签，试图解释，“这是蝉蛹，这个是蚂蚱，都没见过？”
丁晓莹从小和其貌不扬的昆虫就是天克，看见就觉得浑身不适，对于她这种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的，那两样更是少见，知道蝉但是没见过蝉蛹，蚂蚱就更没见过。
她略微不好意地摇头。
“试试？”江屿重新拿起来，在她眼前晃。
“不要。”
站在一旁的陈晏兮忽然侧过眼，目光淡淡扫过三人，语气里没什么温度，“闹够了没？挑好了就走，今晚不打算回家？想睡大街？”
众人一惊，明天还要上学，确实不能这么晚回家。
肖瑾尧低头视线扫过绿色的塑料篮子，她拿了一串蔬菜，三串牛肉，还有一串肉丸。这么晚吃这么点也够了，肖瑾尧抬手，把篮子递给他，“挑好了。”
陈晏兮接过篮子后看了一眼，“这么点，够了？”
肖瑾尧没有迟疑，点头应道：“够了。”
闻言，他眼皮一抬，看向后面那两人，“你们呢？”
丁晓莹眼睛顿时亮了，像抓住了什么重点：“要请客？”
“没有。” 陈晏兮薄唇微抿，吐出两个字。
丁晓莹的眼神瞬间暗下去，垮了脸，“不请客，那你问什么？”
“时间不早了。” 他没接话，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
两人的篮子叠在一起，老板在一旁算着账，“两块，三块…… 一共十八。” 结完账，老板把食材架在炭火上，刷了层清亮的油，刷过油的肉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香气随之扑鼻而来。
“好香啊。”肖瑾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鼻尖都沾了些暖意。
“只是油烟。”陈晏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波澜不惊。
顿时，肖瑾尧仿佛被一记重拳砸到心口上，抬眼看他咬牙挤出个冷笑，“陈晏兮，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不到半小时，四袋烧烤就装好了。四人分了两队，各拎着塑料袋骑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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