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继续爱我吧,就像我爱你一样,这样我们就会一直相爱,即使狮子在墙外徘徊,即使怀疑的完全胜利还未被衡量,暴君的疯狂不愿消退,但智慧的哲学家,即总是吃烟灰而非喝粥的科德鲁斯,还有罗马人,我的屁股的支柱,一直是,会永远是——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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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1.12.7 圣斯蒂芬大教堂
塔齐欧从灵车旁经过,瞟了眼被抬进去的尸体。
一股恶臭透出亚麻裹尸布飘散在干冷的空气中,风将生石灰粉吹落些在他的皮靴上。
“你也是来参加葬礼的吗?”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问。
塔齐欧:“葬礼?”
“音乐大师莫扎特的葬礼。”
“抱歉,”他淡淡回应——
“我不认识他。”
※
“你说你想回去?”
“是。”
“你不想待在乐界?”
“没错。”
“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莫里斯抓住塔齐欧的两只手,紧紧握住,“有人欺负你还是——”
塔齐欧摇头:“我想去找阿马蒂,我感觉他最近状况不太好。”
人类松开他的手。
“那是他自己的事,”他面带微笑,“谁让他结婚?谁让他生一大堆孩子?还养死了两个。可怜开罗的半只鹅在萨尔茨堡掉眼泪呢!”
“说话注意点儿,莫里斯。你说得过分了。再说又不是他想结婚,你忘了托尔瓦特和韦伯夫人设计的那份订婚协议文件吗?”
“他不想结婚?”莫里斯显然被逗笑了,“没人比他更想结婚,塔齐欧。孩子就是证据,结婚让他的**合法且不受限制。”
塔齐欧自觉说不过这只人类,便转移重心:
“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阿马蒂创造出来的。我们住过的舒勒街846号公寓,以及正在住的土地街224号公寓,我们的食物、衣服、马车,还有塔罗牌、弹子台、九柱戏、假面舞会、琐罗亚斯德谜语和你最喜欢的射击比赛。哦对,别忘了我们在谷物街经营的面包店,虽然它已经被拿来抵债。此外,我的乐队以及你的家庭教师职位,都和那位善良慷慨的作曲家息息相关。你可以对他抱有偏见,但我不想和你争论,也请你不要像利奥波德控制阿马蒂那样控制我。”
“我控制你?我什么时候控制过你?我看是你被他控制了吧!”如果莫里斯是炮仗,那此刻塔齐欧末尾的祈使句则是点燃炮仗的一团火:
“他多会说啊!——每天吻你的手100次、1000次,自称是你最忠诚的朋友。但他不止对你一个人这么说,他的父母、姐姐,还有冯·桑能菲尔斯先生、拉姆-贝克伯爵夫人、约翰·里德赛尔大使、斯蒂芬尼父子……天啊,他们把这句话都听烂了。
“他多骄傲啊!——如果维也纳不接受他,他立马就以上帝之名动身学英语和法语。
“他多享受啊!——过去他的父亲有多节约,现在这位儿子就有多挥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他赚的钱换不来家人的尊重与爱,所以干脆就把它们都花掉。
“他多聪明啊!——他把他父亲和大主教拆成下流话,鬼知道他背地里用什么淫词艳曲编排你呢。
“他是个有野心的天才,塔齐欧。他的公众音乐会与学会分布在维也纳的一年四季,他创作钢琴协奏曲、弦乐四重奏、《费加罗的婚礼》以及C小调弥撒不是用来取悦你,而是要取悦全世界。”
“你有些孩子气了,莫里斯。”塔齐欧眨了眨眼,笑着说,“因为你在跟一个淘气的孩子较劲儿。你们人类有时候真奇怪,奇怪又可爱。阿马蒂没你想得那么坏,这也是我想见他的理由之一。”
莫里斯不耐烦地耸耸肩。
“你就一定要回到那个残酷、恶心的现实世界吗?”他叫道,“难道你忘了你以前在那儿经历的伤痛和不平等待遇吗?这里多好啊!——没有歧视,没有战争,更没有殖民者和奴隶制。在他父亲来之前,这里甚至都没有死亡和负债!”
“我当然记得,但是你先听我说……”
塔齐欧试图平复人类激动的情绪。
莫里斯:“你就这么想回去当爱尔兰贱民跟异种吗?”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划破了周围的空气。
塔齐欧看着莫里斯,完全惊呆了。
他从没想过他能说出这种刻薄话来。塔齐欧愤怒得脸色煞白,他双拳紧攥,泪水在眼眶中积聚、打转,最终涌溢而出。失望令他浑身颤抖。
“对不起,我……”莫里斯小心翼翼伸出手。
塔齐欧退一步避开,直视着人类的脸——
“吃屎去吧你。”
※
“我本想带你去找我的朋友奥古斯特·冯·哈茨菲尔德伯爵,”沃尔夫冈·莫扎特说,“但我怀疑他是光明会的,尽管我所在的分会同样受光明会统治。对此我也吃不准。如果他有事瞒着我,那一定是这个。”
塔齐欧:“光明会是什么?”
“怎么跟你说呢……”人类皱起眉头,“一个神秘的权力中心?你就当它是王国中的王国吧。”
“我在共i济会‘德行’与‘真正和谐’分会有不少交情尚可的朋友,因为我本身就是会员,所以他们是非常可靠的。我们经常相互资助。和我一样,他们大多都是启蒙改革的支持者,反教权、信自然法,以理想主义、互助、牺牲与德行作为基础信条。但说实话,我不太想把你牵扯进来,不单是因为《共i济会法令》,还、还涉及秘密会社玫瑰十字会和它的旁支亚洲兄弟会。总之,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先帮你安顿下来。我想想看……我带你去找萨列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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