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你在大学感觉如何啊。”顾辞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深知时厌离的病情严重,但他无法确定她还剩下多少时间。其实那天他询问时厌离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时厌离的时间所剩无几。然而,他无法想象这残酷的现实,他多么希望她能等等他,等他高考结束,哪怕只有一分钟,他也愿意陪伴在她身旁。可是老天爷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厌离啊,我们明天要拍毕业照,你是否回来参加呢?我并不强求,主要还是看你的身体状况再做决定。”班主任的话语如同温柔的春风,轻轻拂过厌离的耳畔。
“老师,我明天会回去拍毕业照的。老师,他们多久高考啊?”厌离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仿佛随时可能被吹灭。
“大概是下周的样子。你要参加高考吗,厌离?”班主任关切地问道。
“我不参加考试,只是问问时间。谢谢老师。”厌离的语气平静如湖水,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忧伤。
毕业照当天上午……
下午才开始拍毕业照,但厌离上午就开始准备了。张阿姨看着心疼不已,虽然她嘴上没有说出来,但她内心的痛苦和难受都被张阿姨看在眼里。每天晚上,厌离都要去厕所呕吐好几次,每一次都是鲜血如注,大片大片的鲜血,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烂而又触目惊心。吐到最后,这个小小的人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每次都是张阿姨去厕所将厌离抱回来,一次比一次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拍毕业照当天下午……
张阿姨陪着厌离一起去的,当张阿姨看见那本来很合身的校服穿在厌离身上感觉大很多的时候,她又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今天厌离拍完合照就被同学们拉着拍照,直到顾辞年来找时厌离拍照的时候,顾辞年感觉眼前的人瘦了好多。
“厌离,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顾辞年道。
“好啊,顾辞年。”时厌离道。
顾辞年,顾辞年,顾辞年,辞年,阿辞……
“好啦我要走了,你要像鲤鱼跃龙门一样,一举高中哦,我在莲花学院等你哦,高考加油。我还没有答应你呢,顾辞年。”厌离道。对不起了,阿辞。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可能无法再陪伴你走下去了。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深爱着你,但现实却如此残酷无情。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阿辞,可我却无法给予你承诺。
我害怕一旦答应你,当我离开后,你将再次孤独一人。更担心你会因我的离去而选择追随,那样太过自私,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请原谅我吧,阿辞。你那天向我表白时,我何尝不想立刻回应你的爱意呢?然而,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你的未来。
阿辞啊,我对你的喜爱早已深入骨髓。只是很抱歉,原谅我的自私吧。此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厌离!你到底怎么了?医生,请务必救救厌离!她这是怎么回事啊?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活厌离啊!”张阿姨焦急地喊道。
“家属,请做好心理准备。经过详细检查,她的生命确实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最多只能再撑两三天了……”医生一脸沉重地说道。
“张阿姨,把我的笔记本给我吧……”厌离道。哈喽辞年,当你看到这本笔记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此刻的你,或许正泪流满面,满脸哀伤。不要哭泣了,我喜欢看你微笑的模样。抱歉啊,阿辞,我违背了诺言,没能和你一同踏入大学校园。自从踏出校门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待在医院里,无法脱身。我是多么渴望能与你一同前往大学啊,阿辞。
阿辞,请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将我淡忘吧,不要让我成为你一生的阴影。如果你遇到了心仪的女孩并开始一段新恋情,我会真心为你感到高兴的,阿辞。我希望你能够快乐,远离忧愁。倘若你想念我,可以前往那片海边,那里承载着我们的美好回忆。阿辞,我们即将道别,但请相信,这份情谊永远深藏在我心中……
写到此处,厌离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一口鲜血后,她再度昏厥过去。原本工整的字迹,也因身体的颤抖而变得歪歪扭扭。
第二天清晨,厌离悠悠转醒,她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于是,她兴高采烈地跑到张阿姨面前,满心欢喜地说道:“张阿姨,您快看,我全好啦!”张阿姨看着厌离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张阿姨心里很清楚,厌离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病情真的有所好转,而是医学上所说的“回光返照”。然而,面对如此可爱善良的厌离,张阿姨实在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
这天,厌离给顾辞年发了无数条消息,事无巨细,从日常饮食到当天的天气和心情,应有尽有。到了下午时分,厌离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仿佛已经支撑不住了。事实上,医生已经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但每次厌离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似乎心中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张阿姨心想,今天恰好是高考的日子,而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就在这时,厌离示意张阿姨拿起手机,打开与顾辞年的聊天对话框,并点击了语音功能。随后,厌离艰难地发出了三条语音,声音一次比一次微弱......
第一条消息是祝阿辞高考顺利;第二条消息是阿辞我要走了;而第三条消息则是阿辞我喜欢你。
“张阿姨,请让阿辞来见着我再把我送走好吗?”厌离艰难地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空气中。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要坚持住啊,我现在就去把他接过来,你一定要等着啊厌离!求求你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啊,我马上就让司机去接他。”张阿姨早已泣不成声,她一边哽咽着回答,一边脚步踉跄地朝门外跑去。
“好,我答应你张阿姨……”厌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答道。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但仍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她与世界最后的联系。十分钟之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是对顾辞年的煎熬。终于,他怀揣着一束厌离最爱的鲜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一路奔跑而来的他,气喘吁吁,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一踏进病房,他的目光立刻被病床上那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时厌离所吸引。他的心猛地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迅速放下手中的物品,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拉住厌离的手。
厌离似乎感受到了顾辞年的到来,努力睁开眼睛,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阿辞,你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阿辞……阿……辞……"然而,话未说完,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晕厥过去。一旁的仪器屏幕上,原本跳动的曲线瞬间变得平缓,仿佛生命之火已经熄灭。
张阿姨和顾辞年悲痛欲绝,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们默默地哭泣着,仿佛在向神灵祈求厌离能够醒来。然而,神仙又怎会怜悯凡人呢?厌离静静地躺着,仿佛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也许那里才是她真正向往的归宿。或许,她就在他们眼前,只是他们无法看见,无法触及。
顾辞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是否就能来得及见到厌离最后一面?是否就能让她不那么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然而,现实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结局。离开医院后,他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脚步踉跄、神情恍惚地回到家中。仿佛内心深处的某种支柱已经轰然倒塌,让他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他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连续两天沉浸在借酒消愁的痛苦之中。
然而,就在某个瞬间,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振作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形象。随后,他前往附近的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满天星和玫瑰花混合的花束。店员好奇地问道:“先生,这束花是要送给您的女朋友吗?那她一定非常幸福呢!愿你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听到店员的话,顾辞年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他想到厌离似乎曾经答应过他,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或许可以算作他的女朋友吧。可是,她真的幸福吗?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答案。至于天长地久……顾辞年心里默默叹息,恐怕再也无法实现了。因为,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厌离了。
怀揣着那束鲜花,顾辞年来到了海边。他在那里静静地等待了一整天,期待着能有奇迹发生,期待着厌离能够出现。然而,除了一只蓝色的小鸟曾停歇在他的肩头片刻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前来寻找他。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仿佛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永远无法再相见。
他想起来厌离说还有一个铁盒子,对,他要回去找铁盒子,他去时家问张阿姨那个铁盒子在哪,张阿姨拿给顾辞年,他马上就回家打开了那个铁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笔记本,他小心翼翼的翻开这个笔记本,他看见了一段话……
“阿辞,真的对不起,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是如此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然而,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因为我害怕我离开后,你会孤独一人。我更害怕你会追随我而去,我不能如此自私。阿辞,那天你向我表白时,我内心的冲动如潮水般汹涌,我真的好想答应你。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你的未来。阿辞,我对你的喜欢如同星辰般璀璨闪耀,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看到这里顾辞年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滴下来,边哭边说,你从来不用向我道歉厌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本来不用为这些事困惑的,是我让你困惑了,如果我没有向你告白你是不是叫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厌离,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难得我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吗厌离,我们真的注定要分开吗,难度我们真的不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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