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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捌

外面是黑夜,也听不见风声。

就连脚底,也没有踩在地面上的实感。

不,这不是什么黑夜,而是一片黑暗。

周围再也看不见什么婚房,也没有枯树和落叶,没有张灯结彩的宗门府邸。

眼前只有辨不清上下左右的漆黑,像无底洞一样。

唯一能使人分辨方向的大概是身后传来的呼唤。

“思远……”

“夫君……”

一声又一声,魔咒似的纠缠着他。

程思远脑袋都要炸了,再听下去,他迟早会丧失理智死在这里。

为了不被这声音洗脑,程思远一直跑一直跑。

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走了很远,远到再也听不到那声音。

终于松了口气,疑惑和不安使他回头,他想看看那东西也没有追来。

如果那鬼怪追来了,这回他一定会下定决心杀了它。

程思远缓缓转身,接着整个人愣在原地。

肃穆的院落空无一人。

院落的那边,是一间灵堂。

花圈,白幡,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棺材。

一句话在程思远的脑子里凭空飘荡起来。

“你离开,我会死的。”

程思远嗤笑一声。

搞什么?

他还没动手呢。

障眼法吗?

树枝再次摇晃起来,落叶被风卷到空中,像不成调的哀乐,又像庆祝的舞蹈。

程思远感到一股力量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在诱导自己去掀开那具棺材。

这是陷进。

绝对不能踩进去。

于是他一步步,艰难缓慢地后退着。

每挪一步,那飞舞的树叶就狂躁一分,一寸一寸夺走他的视野。

直到他忽然踩空,像掉入幻境那时一样。

在坠落之前的一瞬间,他看清了。

那飘舞着的根本不是树叶。

而是漫天的纸钱。

失重感消失,身体重归地面,程思远笑了出来。

这次他是真的摔到了,后背和四肢都泛着疼痛。

总算是有点真实感了。

但是,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这么嘈杂?

程思远闭着眼睛,他能听见很多人在他身边讲话。

他还感觉到周围很亮,那亮光一闪一闪的,像放电影一样。

但无论是亮光还是声音,都让他无比安心。

程思远睁开眼。

他看见了裴负惧,和另一个他。

裴负惧漂亮的眉拧起来,对另一个他说,“程思远,你要在我手底下拿人?这可是玉丹的地界!”

程思远很快想起来,这是十数年前,他跟项棋调查灰衣人一案时和裴负惧的偶遇,那是对方还是玉丹宗的掌门。

另一个自己从容不迫,“裴掌门的意思是,这两个是玉丹的人?”

“如果是,那他们伏击我们,难道是受你的指使?如果不是,我育才带他们回去问话,又有何不可?”

“你……”

“我怎么?”

裴负惧拂袖而去,“程思远,你真是……伶牙俐齿。”

这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回忆外,程思远想追上那个甩袖离开的人,但是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好像,他和他们不在一个维度里。

就在他失魂落魄时,身后又传来自己的声音。

“我想和裴掌门做个交易。”

程思远回头。

不出意外,是第二个程思远,和第二个裴负惧。

两人的身上都泛着白光,显示着和他这副真实躯体的不同。

那个程思远手持阵石,阵石幻化的影像里,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

那女子美丽却虚弱,眉眼透着几分熟悉感。

裴负惧看清了人,神色是焦急和紧张。

“你想要什么?”

对面那个程思远答:“我要你邀请各宗派参观玉丹宗掌门大比,大比当日,我会亲手把傅嫣交给你。”

看见这一幕,程思远叹了口气。

傅嫣是裴负惧的生母。

所以他常常想,如果他没有把傅嫣搅进了整件事,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死,裴负惧也不用承受那样的打击。

“作为凡人,母亲活得太久,也太痛苦。”

程思远侧身,朝向声音的来源。

他看见了第三个裴负惧。

他说,“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我不怨你。而且,走的时候,她带走了我父亲,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程思远记得,这应该是立宗后的某一天,自己就曾经的事向对方道歉。

“这件事,再怎么说我都有责任。”回忆中的自己沉思片刻,“那你有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

裴负惧没有回答。

转过身,程思远又看见了开始的那一幕。

“程思远,你要在我手底下拿人?”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

这是……重播?

带着疑问,程思远在无数个自己和无数个裴负惧之间穿梭,他走走停停,看见了很多不曾留意的小事。

成为主仆后,裴负惧整理鸿蒙史书,不小心睡着,他给人披上衣服。

坦白穿越的事情后,他给对方讲现代社会的新鲜事,那人笑着,静静听着。

朋友们接二连三地离开,他渐渐迷茫,裴负惧将他带到育才的角落,看普通人的生活。

回忆就像镜子,映照着初识的反唇相讥,之后的知根知底,和最终的殊途同归。

回忆也像画布,将这一切渲染地如梦似幻,让他看清了对方的脾气,却更加沉迷。

忽然间,他又听见了呼唤声。

“思远,你在哪儿?”

这一声,让镜子剧烈晃动。

“思远,不要走。”

这一声,让画布破了个窟窿。

“思远,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镜子开始碎裂,画布被拉扯撕开。

程思远挪不了脚步,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

低头,是裴负惧的脸。

那人笑了笑,血泪从眼眶里流出。他又说了那句话,只是断句有了区别。

他说,“你离开我,会死的。”

刹那间,镜子碎成了渣,画布烂成了条。

“哗哗”声、“次啦”声不绝于耳。

看着被指印压出黑洞的手臂,程思远没有犹豫,他用另一只手抽出嗔痴剑,一把刺向了它。

月光从古塔高高的窗子里透了进来。

程思远看见了一旁的楼梯和面前的佛像。

这是古塔第一层。

幻境,已经消失了。

程思远抬步要走,却踩到一团黏腻的水痕。

他蹲下身,手在地上试了试,摸到了液体和灰尘的混合物。

他没有看清那液体的颜色,因为月亮躲进了云里。

但他看见了前面匍匐的躯体,不知是人是鬼。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肩膀抖动着。

程思远心头满是疑云。

幻境消失了,幻境之中的人还会存在吗?

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那人用熟悉的嗓音唤道:“程思远,我好疼。”

程思远一惊。

不是思远,不是夫君。

而是连名带姓的“程思远”。

“你叫我什么?”

“掌门。”那人回头,脸上哪里有什么血泪。

程思远后退半步,一边摇了摇头。

不会!

不可能是真的裴负惧。

他明明用结界将他困在了房里。

程思远伸出颤抖的手,哗啦一下撕开了对方的衣服。

那人裸露的后背上,确确实实是他当初亲手打下的掌门印。

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程思远无措的脸,和他手上不断滴血的嗔痴剑。

“裴负惧——”

程思远撑起上半身,他整个人仿佛刚才水里捞出来,全身都是汗。

气还没喘匀,异样感浮上心头。

他这是在哪里?

程思远环顾四周。

身下是配色熟悉的被子、床铺,不远处是红木雕刻的书桌、灯台……

他怎么回宗了?

还是自己的房间。

是他还没有走出幻境,还是……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他的梦?

“掌门!”有人推门进来。

程思远抬头看去,心底的焦躁一下子被抚平。

裴负惧端着盆热水。

“我在这儿。”

平静过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程思远掀开被子,快速朝裴负惧走去。

裴负惧愣愣地看着他把水盆接过,放在一边。

接着,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抱住。

“掌门……”

程思远抱得很紧,像是要确认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咳咳……”

程思远立马松开手。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裴负惧摇摇头,“无碍。”

“我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躺在床上?”程思远试图从脑子里翻出遗失的记忆,但只收获了刺痛的太阳穴。

“你受伤了,昏迷了。”裴负惧替他脱去里衣。

他解开染血的纱布,给他换药,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不记得,是因为你失忆……”

话没说完,就被程思远的动作打断。

他抓住那只上药的手,问自己,“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裴负惧笑了笑,“我当然也受了伤。”

“什么?”程思远脸色很紧张,“伤哪儿了,重不重?”

他还记得古塔里,裴负惧被他刺伤,跟他喊疼。

看见程思远眼中的忧虑和心疼,裴负惧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他感觉被程思远抓住的那只手很烫,他想要挣开,却无法撼动。

“已经好了,”裴负惧投降一般开口,“不重,你的比较严重。”

程思远这才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臂,任由对方给他擦拭身体。

眼神无处可落,他也打量起自己的身体和身上的伤口。

背后有灼烧感,那应该是他从六层跌落时受的伤。

胸前有刺痛感,还有几乎看不见的,无数道针扎一样的伤口。

他听侯无血说过,这是天心门的暗器。

难道他已经和张九让交手了?

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失忆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这是中了针毒的后遗症,等你伤养好了,就会记起来的。”似乎是心有所感,裴负惧安慰他。

“嗯……”

程思远稍微放心了。

但他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很快,他没心思想这些了。

因为裴负惧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他的手从他腋下穿过,绕到后背,裴负惧的脸也跟着放大、拉近。

绷带绕到前面,距离又拉远。

不变的裴负惧温柔的动作,似有若无,细腻的手指蹭过来,又离开。

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再次贴过来的脸,程思远不禁屏住呼吸。

幻境里接吻时,他们就靠得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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