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卧室内，书玥躺在床上，捶她酸痛的小腿肚。
这时，搁在边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一看，屏幕上有条新短信：【我是顾临，你的企鹅号发我】
企鹅号？
顾临要加她好友？
电话号都给了，也不差一个企鹅好友。
一串数字刚发过去，书玥就收到新的好友申请，一瞧他的头像，瞬间被吸引。
指尖一划，图片被放大，琥珀黄的星光里，一只雪白的蓝双布偶猫趴在地上，旁边还摆着一个可爱的喵星人蛋糕。
她立即通过，挑了一个“你好”的猫咪表情发过去，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书玥再次点开头像，凝着猫咪装满星辰的眼眸，越看越喜欢。
许久，屏幕里还是只有她发的那条消息。
等待中，她点进顾临的动态，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时，杨夕忙完回来，敲门问她睡了没有。
书玥按下锁屏，回话：“还没。”
“今天出去玩什么了？”杨夕开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
她照实全说。
“玩得开心吧？”
“嗯。”
“以后多和同学们出去走动走动，出门记得跟姥姥说一声。”
书玥抱住她脖子，“我知道，你快去洗洗，早点休息。”
今天这时间，杨夕回来地还算早的。
母女两聊了几句家常，出门前，杨夕又给她放下一千块零花钱。
等卧室门关上，书玥才打开手机，顾临还没回消息。
再瞅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她放下手机，抱着哆啦A梦，关灯。
房间昏暗，眼睛却是亮的，书玥不由得回想今晚的事。
顾临开口要电话号时，她竟完全不知道如何回他。
反观贺子煜同她说时，自己什么也没想，自然而然，很顺手地就给他了。
怎么到顾临这里，她就迟疑了呢……
与此同时，城东依山傍水的别墅园，静安雅苑。
二楼的一间卧室里，顾临刚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见黑色床单上的手机闪个不停。
【贺子煜比顾临帅：你诈尸了 /天啊emoji/】
【我最平凡：你要换暖男风格了？？？】
【贺子煜比顾临帅：你之前那乌漆嘛黑装高冷酷逼的头像不好吗！！！突然换这萌里萌气的玩意干啥？？？ /疑问emoji/】
【我最平凡：迷妹们以后可别喊顾校草了，改叫你顾暖男算了】
【贺子煜比顾临帅：人呢？出来！别装死 /鄙视emoji/ 】
【我最平凡：顾大暖男，请你速速澄清】
顾临坐在床边，拿着白色毛巾擦头发，无视掉群里接二连三的消息，他瞥一眼手机顶端的时间，十一点半，她早睡了。
看着书玥头像里皎洁清透的明月，他在“想和星星拥抱的月亮”昵称上停留几秒后，删掉前面几个字，只剩下“月亮”二字。
她为数不多的动态都是有关猫咪的，其中仅有一张露脸的照片。
照片里，书玥抱着一只奶白色的布偶猫，下巴贴它圆乎乎的小脑袋上，笑得欢喜。
顾临看了好久，下载并保存。
完事后，他才点开名为“帅哥深夜聊”的三人群，指尖上下滑动，在贺子煜和徐湛的对话里，“暖男”两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什么词？
顾临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内输入两字：暖男
词条很多，他一眼看过去，大概意思就是：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男生。
粗略一览后面的解释，他注意到最重要的一句话：男生不要对所有异性都如此，不然就成了中央空调。
顾临一想，这话说白了就是——
要一心一意只对某个人好，不要爱心泛滥
暖男，他可以尝试。
中央空调，滚一边去。
“为什么不能给我？”
“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
那人渐渐逼近，笑得深不见底的眸光与她平视，嗓音温润低沉，“我有什么目的，你猜不到？嗯？”
“我猜不到。”
“叮铃铃，叮铃铃——”
手从天蓝色的被窝探出，在亮眼的手机上轻点两下，闹钟停止。
人尚未清醒，大脑的意识还停在云里雾里的梦境当中。
倏地，书玥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做梦了。
梦里之人，是顾临。
她猛地抓紧被子蒙住脑袋，怎么会梦到他呢？
见鬼了。
“啊！！！”
新的一周，天气越来越冷，还未正式入冬，却已能哈出雾气。
早操结束，教室后面，一大堆人排在饮水机前接冷水，热水那头几乎没人。
书玥拿着两杯子，都接了热水，拿过来容易，带回去难。杯盖都被留在桌上，她的保温杯倒是不烫手，可加思喻的玻璃杯烫得吓人。
正当她想返回去找杯盖时，身后传来一声：“她的我帮你拿。”
书玥没回头，一听就是顾临的声音。
原本还想问问他头像里的那只布偶猫，但在前天晚上突然梦见他之后，吓得她两天没看手机。
今早跑操时，更是连他衣角都没碰一下。
眼下的状况，容不了书玥多想，就算她取回杯盖，也烫得拧不上去，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人在排队。
“杯子给我，我给你接。”她走到顾临跟前，朝他伸手。
他拧开杯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要冷水。”
同学之间，男生帮女生是很平常，也很正常的事情，可唯独出现在顾临这里，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同他接触过的人，谁不知道这人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好，而且，必须是男的。
他主动开口帮女生，破天荒头一次。
见此情形之人，个个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开始用眼神交流：
“那人还是我男神顾临吗？”
“是的，你没看错。”
“他两的互动为什么这么自然？”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你呢？”
“没发现他两有多少交集啊？”
“明面上没有，并不代表私底下没有。”
书玥把接满冷水的烟灰色水杯交给顾临，刚到座位坐下，加思喻回来了，她提醒道：“杯子里水很烫，你多晾一会儿。”
“嗯嗯。”
加思喻边擦手，边问：“你胳膊疼不疼？我快疼死了。”
“不应该是腿疼吗？你胳膊怎么会疼？”
玩轮滑，一般都是腿疼，膝盖疼，屁股疼，很少见胳膊也疼的。
“可能抓贺子煜太紧，我给拉伤了。”
加思喻眉头紧拧，动作迟缓地将两条胳膊移到课桌上，书玥看得心疼，温声叮嘱：“你这两天除了写字，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明天值日我帮你——”
就在这时，贺子煜冲进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高嗓门直接盖过她的声音，“顾临，你为什么突然给企鹅换头像？”
书玥一愣，他的猫咪头像，是临时换的？
顾临喝了口水，拧紧盖子，摩挲着杯身，挑眉反问：“我想换就换，你有意见？”
“当然没有。”徐湛站在他身后，双手搭肩，“我两只是习惯了你之前那张高深莫测的头像，这猛地一变，还挺不适应的。”
贺子煜直点头，“对对对。”
手一顿，顾临看一眼前面一动不动的背影，勾唇笑说：“你两不适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着挺舒服的。”
“可它不符合你的气质啊！”贺子煜反驳他。
顾临颇有兴致，“我什么气质？”
贺子煜：“装逼。”
徐湛：“酷逼。”
一字之差，含义截然相反。
“噗——”
加思喻突兀的笑声，在这尬境中很不厚道。
书玥没忍住，一同笑了。
装逼——顾临不是那号人
酷逼——他倒勉强符合
果然，她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之人非常酷拽地冷笑道：“贺子煜，我觉得装逼挺适合你，逗逼也符合你的气质，你记得以后朝这两个方向多努力。”
“靠！”贺子煜眉头紧锁，气得直拍桌子，“顾临你不是人。”
顾临笑得愉悦，“咱两穿一条裤子，我不是人，那你是什么？”
徐湛憋着笑，悄悄远离是非之地。
贺子煜陷入深度自我怀疑：他不是人，我是什么？
一天都是好心情的某人，没想到在放学前，挨了整整一节课批斗。
往常，最后一节自习课，如果没有其他科任老师占用，都是班主任樊蓉坐班。
今天铃声一响，语文老师孟婷走进教室，她是典型的南方优雅美人，然而，性格与其长相，是南极跨越北极的极端。
人刚一进门，严肃犀利的眼神直击后方角落，“顾临，拿上你的答题卡跟我出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书玥被惊得一激灵，她从没见过，平时上课总与他们开幽默玩笑的美女老师发起火来，居然这般吓人。
一回头，只见顾临拿着张答题卡，若无其事地走出后门。
语文答题卡……
是因为他分数低吗？
教室前后门都大开着，教室里的人即便看不见硝烟，也听得清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孟婷怒压着火气，“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成绩比咱班平均分还低？”
当她拿到（一）班的语文成绩单，先瞅了眼最底部的班级平均分，以此对照着去寻每一个拖后腿的学生。
其他人先不说，年级前五里出了一个比平均分低了近十分，而且还是理综第一的人，非常不可思议。
教研组讨论会后，她被留下单独谈话，年级组长要她务必密切关注顾临这根“好苗子”的短板，话中之意是：“好苗子”能不能再长高，同她有直接的关系。
教室内，几十个吃瓜人全都两耳一竖，静待后续发展。
许久，那人一声不吭。
孟婷两手环胸，冷冷地盯着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学生，顿时恨铁不成钢，“文言文默写，全是送分题，你一个都不写？怎么想的？”
知晓内情的人，小声讨论开：
“他每次考试都不怎么写文言文，要么只写一两道，要么就全空。”
“为什么？”
“这还用想，肯定没背会啊！”
“NO，是他压根就不背。”
“为什么不背？”
“我不知道，你得问当事人。”
听到这儿，书玥转头问加思喻，“你知道原因吗？”
加思喻捂嘴，同她说：“那哥说过，千年老祖宗留下来的优秀传统文化，他继承不了。”
书玥怔了两秒，随即笑了。
这般无可挑剔的理由，他能说得出来。
走廊里，孟婷见他沉默如金，持续输出：“语文卷子你都能空题？空的还是送分题？你看谁跟你一样，一分没得……”
顾临双手背后，垂眸盯着地面，仍一言不发。
激烈的半小时后，孟婷终于下了命令：“这节课你就站这儿，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话落不久，语文课代表加思喻被叫了出去。
没几分钟，放学铃声打响，楼里开始闹腾起来。
学生来来往往，停留驻足，连过路的老师都忍不住回头多瞧了几眼。
校草，学霸，年级大佬，篮球男神，拥有如此美好标签的人，被当众罚站，这场面，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
太过耀眼的人，无论身处何地，总能夺人目光。
过了会儿，顾临跟在加思喻身后走进来。
处于风暴中心的人，薄唇紧闭，深邃的眼眸黑得发沉，连带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都黯然失色。
待加思喻坐下，书玥开口问：“孟老师找你干什么？”
加思喻如实照说：“让我督促顾临，要他在这周之内背完学过的文言文。”
说完，她转身问顾临，“你能按时完成吗？”
“肯定不能，他跟老祖宗的仇怨，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子煜插句话。
“她要是问，你直接往我身上推。”
顾临拽出书包，弯腰捞起地上的篮球，面若冰霜地问贺子煜和徐湛，“球场，走不走？”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应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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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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