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海的死没有报道出来,因为这个人上次死刑就已经报道过了,不能再引起恐慌。
但警方也没破案,毫无线索、陷入僵局,贾文博最近也不怎么联系我了。
下过几次大雨,却没有再在大雨前一天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
一切都停滞了一般。
一连阴沉天气,我整个人也都在发懒,曾祖姑母在屋子里飘来荡去,哼着那个年代的小曲儿。
还怪好听。
最近到这儿来的鬼魂变多,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儿被定了坐标,一些据说已经迷路了几百年的孤魂也飘过来不由分说地住进来,这栋小破楼突然一下就拥挤了很多。
他们幸好不是怨气所化,不然我还得兼职杀鬼的工作。
我试图问他们一些问题,只是那些游魂飘荡太久,已经不会说话了,就算会说话,我们也会沟通有壁。
谁他妈真跟古人沟通过,说一些之乎者也的……”
——C《盲区》
那是一个有很多次前科的家伙,原本靠着家里人的关系当了不太惹眼但能捞很多油水的官,但最后他们公司管理层有个很大的变动,他这一派斗了下去,他因为行贿受贿被查处,进去了十年。出来之后整日游手好闲,跟别人吵架打架、偷东西、抢劫、骚扰女性,无恶不作,然后又是拘留、罚款,是派出所的常客,次数多到警察们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方圆脸,身材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肥胖,面露凶相,在人群中其实很显眼。
小花姐说,他最近还被举报还涉嫌贩毒,于是警局派了一支队伍来突击检查,屋里没人,那家伙不知道又上哪里惹事去了,但狭小的出租屋里确实没有找到藏匿的赃物,进门的警察却发现被贴的满墙都是的我的照片。
有些清晰,有些模糊,角度刁钻,应该都是偷拍的。
我听后浑身一阵恶寒。
梁绘说要去看看现场,小花姐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我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们四人再一次出发去了警局。
白杨和万小花已经搜查完了现场回来了,另外还有一支队伍去找那个家伙去了。
万小花:“这个人叫乙东升,很难解决的棘手的人,我们查过他的流水,发现他根本出狱之后没有任何生活支出,好像前几年那次罚金就已经把他全部家当上缴了,所以现在整日在街上游手好闲蹭吃蹭喝。我怀疑他把自己关进来就是来蹭饭的,我们有试过不给他放饭,结果这人力气太大了,直接能把手铐掰折,站起来就开门朝走廊上喊着自己要吃饭,几个人一起扑他都搞不定……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被抓,恐怕没人能抓得住他。”
万小花将在乙东升家里拍到的照片拿了几张给我看,我的照片全部都是A4纸打印出来的,像报纸一样糊了整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的,但那些纸全部是用劣质胶水黏贴,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干,A4纸开始变皱。撕下那些纸的时候,墙皮也跟着掉落,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因素,那面墙算是完全废了。
万小花:“有些还是你学生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你应该在C市吧,而且那个时候他人都还有可能在监狱里,真不知道这些图片他怎么来的……”说着她以为深长地看向了梁绘。
梁绘皱着眉头:“不是我!”
万小花:“你紧张什么,我就是猜测,他也有自己的贾文博。”
在万小花这儿,贾文博相当于同伙的代名词了。
同伙……会是谁呢?
那些照片,贯穿我各个年龄段,有些特写,也有模糊的远景,不像我,但又应该是我,我只是从照片看着那些图片,无法真正将上面的人脸带入自己——哪怕我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如此,总是有一种奇怪的若即若离的感觉,所以这些年月渐久的图片让我更加陌生了。
只是这些图片还是会向我传递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刺挠感,不仅仅是恶心,也有事情未遂的庆幸。
真牛,能活这么大。
万小花还给我看了乙东升的照片:“就是这个人,你见过这个人吗?”
我摇摇头。
或许就算见过也不一定记得吧,他确实看上去不像是很能让人记住的样子,即便长成这样确实惹眼,哪怕只是看着照片,都觉得他想要抢我钱。但能让我记住的,都是我喜欢的脸,比如擎羊那种。
我们走出警局,中午,正是太阳当晒的时候,我们站在警局门口,文梦洋准备打开她的太阳伞,忽然一下子把我拦在她身后,我愣了一下,看向前方,路灯下有一排共享单车,单车旁边站着一个很胖的男人。
梁绘看见他的一瞬间便再次冲进了警局,他朝着万小花大声喊着乙东升的名字;我和那个男人对视的一瞬间,好像心脏骤停了一秒,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噪杂的呵斥声和行动声随着警局里出动的警员从我身后涌到我面前,那个穿着一件水洗得发白的旧烂白色T恤,对着我咧咧嘴角,然后拍拍自己的左裤口袋,转身就跑。
如一座肉山一样,跑起来身上的肉在层层堆浪。
他明明那么胖,跑起来好像完全无视了风的阻力,竟然甩开了和追捕他的人的距离,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文梦洋:“他给我的感觉很糟糕,真人比照片的冲击力更强。不像是正常人。”
宋欣怡:“神经病。”
梁绘回到我们身边:“你们没事吧。”
作为这场闹剧里的另一主人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脑子还处于懵懵的状态,我不由自主地按照乙东升的提示摸摸自己的左裤口袋,但是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今天穿的裤子根本没有裤口袋。
他可能根本不是提醒我的裤口袋?
我们在外面吃了中饭,回到小区,在楼下走了几圈消消食回了家,我借用了卫生间去查看我的大腿连着臀部左外侧那一块皮肤有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还好,没有伤口,按压下去没有什么不适感,只是我还是隐约有些担心,现在没有问题不代表之后不会出问题,我还是好好保护一下我的大腿吧。
我抬起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啊,果然,还是有一种好奇怪的陌生感,明明这张脸一直长这样,二十多年了还是没有适应。
就好像这副身体并不属于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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