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正好是晚自习时间,校门口没有人,保安大哥跟他唏嘘,说有个高一的学生怎么怎么嚷着不让他记陈池恩迟到,后来那学生被班主任接走了,保安确实没有给陈池恩记迟到。
开学几天里学习进度赶,手机统一上交,陈池恩一股脑身心全投进模考。
三月初文艺节安排进来,晚间高三楼有政教处老师查人数,班里有人传纸条报节目名单,前桌男生私藏了手机看校直播,接下来有韩舞节目,很多女生蠢蠢欲动但奈何怕记过,节目报备纸条满教室传。
经过陈池恩的手时他不经意看一眼,节目名单尾有齐映的名字,第二节晚自习一上陈池恩跟班长说一声上厕所就出门跑到大礼堂。
路上碰到几个表演完的女生,其中有人认识出来他打招呼:“陈池恩?你这是要去看节目?”
陈池恩记得这个女生,当时的主持人,他点了头。
对方很热心地说:“从这里进去是后台,有老师。你绕到南门进去就是观众场。”
观众场一片暗,舞台上留了几束白灯照在表演者上。陈池恩来的算巧,节目正在进行,台下安安静静,钢琴声在大厅内回荡。
齐映穿得很简单,规矩地别白衬衫塞在裤腰,头发也没搭理是平常的顺毛造型。
一切简单一切刚好。
陈池恩想起节目单上的曲名,梦中的婚礼,他记得当日第一个弹得也是这首曲子。
脑后侧咔嚓一声,闪光灯穿透人山人海,引起后排不少人回头。
陈池恩稍微往门口移开,那人举着相机是学校拍摄人员,他小声道了句抱歉便往前走。
表演结束掌声如波涛往前滚,齐映站到台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隐没在背景照里。
高三晚自习十点半下,比高一高二晚半个小时,但齐映坚持要见一面,他约在音乐教室。
陈池恩从高三楼到博文楼用了五分钟,音乐教室装修完好后偶尔会有人晚归在这里练琴,因为博文楼五层楼都没有门禁,有对应钥匙钥匙就能进。
教室里齐映正摸琴,他外边套着长羽绒服,听到走廊动静就迫不及待开门,看到活生生的陈池恩心里那份焦急无影无踪,陈池恩脸上的伤疤淡了没有贴药,人风尘仆仆的,头皮那儿一层薄汗。
他不太自在地提了提肩上的包,语气冷硬:“怎么了?”
“今天演出很顺利,我有点遗憾你不在现场。”齐映说着拉着陈池恩进来,反手锁门,“想让你听完整的一遍。”
陈池恩当然不会告诉说自己在,他放下书包递下巴:“行,几分钟?”
齐映落座,“两分四十三。”
陈池恩走到钢琴前,“长了,你挑个短的…比如那天后来弹得那首。”
齐映是有点不理解,问:“三分钟你都不愿意留给我?”
“所有人听过的我不太想听。”
说完陈池恩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说不上哪里不对,他确实也在现场听了,暂时可以理解为他喜欢听另一首。
齐映怔了怔然后轻快道:“那首其实是个废曲,我初中那会写的,但只有那一段,要不等完整了再给你弹?”
“你再磨叽我走了。”
手指按过一排音键,齐映专心地弹起那首没有结尾的曲子。
空荡的教室没有人喝彩,甚至整栋楼都埋在夜色里,唯一的观众像一尊石雕,没有任何捧场动作只看着弹琴人。
原来前排观众看到的齐映这么近,近到觉得可以拥有这个人,而陈池恩的位置又远又偏,让他产生一种被疏远的茫然。
最后一个音结束,齐映松了口气把琴合上,然后一步往前揽腰抱住陈池恩,当事者身体犹如往泥人身上浇了盆水,差点土崩瓦解。
齐映搂得越发紧,低声说:“弹琴是假,想见你是真的。”
面对土了吧唧的情话陈池恩也有动容的瞬间,他的下巴贴着齐映的肩,垂着的一只手轻捏住了齐映的外套。
“你如果不喜欢那个房子我们搬出去新租一个大的,我已经找到兼职的工作,我会供你读大学,跟我搭一个家好吗?”
这句话并非即兴,在开学那通电话,或者更早前齐映就想到过,陈池恩说他没有家,他便坚定想法,陈池恩没有的他齐映都会努力争取,最好的都要给他。
家的概念是血缘,他和齐映具备条件,此外还应该有爱,陈池恩缄默,齐映对他不知道,但他对齐映哪有什么爱,都是**裸的欺骗和利用。
“感谢齐老板包养。”陈池恩不知道说什么。
齐映别过脸,正视他说:“我认真的。”
陈池恩短促笑了声:“我知道。”
齐映快速亲了下陈池恩眼睛、鼻尖、上唇,高高兴兴拎起他的书包,握住了陈池恩的手塞进外套兜里,“送男朋友回寝。”
走廊里的声控灯像琴键一个接一个亮,陈池恩慢半步跟在后面,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迷路的小学生被齐映牵着手找家。
如果这时候有人冲进楼里必然要受惊吓,谁看到八杆子打不到一处两个男人会牵着手约会,但真来了陈池恩也不会松手,因为外面风吹得冷,而齐映的手心很暖。
下楼出门后两个人挨着走,手臂贴的近,远处的人只会觉得两人靠的有点近而已。
依着这点侥幸心理,陈池恩拇指顺着齐映的掌心纹路摸,最后紧紧回握住。
晚会结束比晚自习下课时间早,学校大马路上几乎没人,一条直线两人都有意走慢点,在保安室不远处松开手,手指缝吹进冷风,陈池恩手放进冷的兜里说:“注意安全。”
电动伸缩门打开,陈池恩目送着背影,没个几秒齐映又突然跑回来,空气里带股淡淡的熏香,逆着风撞了个满怀。
“哥,我认真的。”
说完又跑回去在校门外朝他招招手,陈池恩没有回寝,在宿舍晒被子那处铁杆处蹲下,角落有人抽烟,亲切问他要不要,陈池恩摇头,他只是坐在花台上想冻一冻,让脑子冷静冷静。
宿舍第一波人出来,凌晨五点陈池恩去食堂吃了饭,周五下午考小测结束后多了二十分到草场上休息,陈池恩带着语文课本在观众席角落背书,由于一夜没睡背完一篇课文脑袋晕沉沉的,手臂撑着脑袋睡了会,鞋底擦地板声叫醒了他。
“陈儿,你的手机。”
对方是数学课代表穆阳,给完手机他挨着坐下习惯性抖腿,“篮球场高一比赛选校队人,你不去看看?这届新生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那个都往天上窜。”
手机开机,陈池恩输入密码,随口道:“激烈?”
“是啊,你看那场子全是人,老威风了。诶对有你上回带的那个学弟,叫齐映?”
陈池恩终于抬起头,篮球场就在跑道对面,确实泱泱一片人头。
穆阳拍他胳膊说:“走走,动动腿,我老远看你在这儿睡觉,你回寝睡会都比在这里吹风强。”
两人走到场外,篮球场刚结束上半场,桌子上摆着分数,高一报名的人分成两队最后选胜利那一组的前三名。
陈池恩个头比围场的女生高,一眼看到齐映,对方是黄球衣那一队伍,头发抓成三七,正喝水,身边都是同班学生来加油的,眼神在齐映脸上没停留多久,落在他身边较近的女生身上。
及时穿了十三中校服冷帽藏不住金发,是照片上的人,汇高的千金。
“我好像看到你那个学弟了,咱对角。”穆阳给他指人,忽然发现陈池恩目光有点阴沉,他啧啧道,“你熬夜熬出这么大黑眼圈,要不还是回去睡觉吧,感觉你要猝死在这儿。”
“那我先去睡觉了,手机谢谢你帮我拿回来。”
陈池恩到宿舍后先简单去洗了个澡,回到床上就看见几道消息,周敏发来个照片,缓冲后发现照片虚化的背景里是他的侧脸,而照片对焦的是抬上弹琴的齐映。
班长:你去看晚会了啊,我以为你不爱看呢。
陈池恩下意识把照片存了。
借完书路过去看了眼【微笑】
周敏:这张在学校公众号搜集的现场照片里,我一眼看出是你了,拍的很有意思【狂笑】
周六当晚陈池恩打车到应松年约的酒吧,包间里男男女女挨着玩牌,陈池恩路上堵车来晚了点,应松年见到人让出打牌位置走出来,给他一个大方的拥抱。
“这次请神这么容易?”
陈池恩把买来的袖扣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应松年拉着人坐下,房间有几个穿露腰的mb,他们各蹲在两头倒酒,陈池恩道了谢自己接杯子喝了,倒是应松年很自然地享受被喂。
“什么时候打耳洞了?”应松年看着对方耳朵上细闪的耳钉,陈池恩其实脱下校服没有那么‘乖学生’,他属于那种很有自己风格的,五官单挑出来不特别但组合起来出奇的协调,带上耳钉让人看着特别魅。
这是他睡过那几个小男孩都没有的,也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酒有点烧嗓子,但陈池恩没有换水,他翘起二郎腿,随口道:“耍帅,是不是挺有型的?”
“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像在**?”应松年克制摸一把他脸的冲动说。
陈池恩:“调什么,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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