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迎来春季三月份，课程节奏紧凑，陈池恩每天泡在卷子里，抽出的空余时间在处理张鸣的事，自从他把人命根子踹废跟陈婧宣离婚起张鸣没少找陈舒麻烦，警察几次出来调解都没什么用，校保安提醒过陈池恩说那人有时候会在校门口找人。
陈池恩洗完澡躺在床上，赵晋臣告诉他张鸣今晚跟自己在同一家酒吧里，地址发过来后他套上衣服离开学校。
正是晚自习刚下不久时间校门大敞，陈池恩赶到酒店后一眼扫到靠窗喝酒的张鸣，对方一个人，服务员来问点什么陈池恩只是用现金付两百说给那桌下点酒，再偷偷塞一百小费，“给那哥们敬点酒，不用告诉谁点的酒啊。”
给别人桌买单点酒的多的是服务小哥只是收下钱说好，陈池恩在酒店边上的烤串店待了一个小时，赵晋臣发消息说服务员陪张鸣喝得很上头。
“等会儿找个人跟张鸣说有人在门口找他。”陈池恩发完消息蹲在路边，张鸣的车就在边上，等店门口出现喝烂醉的张鸣他循着视线望去。
那头张鸣一下精神起来隔着马路喊话：“你给我站那儿！”
陈池恩拦下出租车说：“师傅去燕郊公园。”
看一眼地图，师傅发动车，“一个小时路程那么远，加二十。”
去往燕郊的路是走出江林市五环外，那块地是废旧的公园，这一年刚在开工准备建成一个生态公园，高速公路还没通向那儿，中途路开始颠簸。
马路上车辆变少，路两边都是树林山坡，司机打着哈欠说：“小伙子你去那儿干吗？”
陈池恩定位在燕郊打车，他望着车镜，张鸣的车一直跟在后边只是中间有几辆隔着，路窄又是陡所以没人敢超速，一路绿灯。
“散心。”
司机觉得这小伙戴着口罩有点奇怪，一路上要么不是在看镜，要么就是盯着手机屏幕，也不是打游戏刷视频。
下面路是个大转弯司机没有再闲聊专心开起车。
等车顺利到平地忽然听得一刺耳的长声，是车胎跟路面大面积摩擦。
司机停下车同时陈池恩抬眼看向倒车镜，镜子里刚好扫到张鸣的车因为加速没及时刹住车冲向栅栏，车直接掀翻掉下坡。
在安静的路口发出一声巨响。
一条路上的几辆车都停下来，很快人挤到一处唏嘘。
“报警了吧但这下边黑的估计没救了。”
“这人一看就是酒驾一路上加速好几次要从我前面过去，妈的把我车耳朵都刮走了。”
……
陈池恩站在人群里望着底下黑漆漆的坡，司机这下觉得晦气什么也不说要原路返回，他擦擦汗假装受惊，原路回去再走到学校已是凌晨三点，陈池恩在校门边的路灯下蹲着抽烟。
天蒙蒙亮起时他把烟头按进雪里，像水溢出壶口落在烫炉上发出呲声，年少的烙印终于像烟头的火被雪隐没，五点校门准时打开。
张鸣酒驾车祸的消息很快在亲戚圈里散开，葬礼当日陈家的人还是去走了个过程，四月份忙忙碌碌为期中熬夜。
转眼要为高考备战，十三中学生期待已久的三日假期，陈池恩回家帮忙看店，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他们穿着颜色夸张的衣服，左右徘徊半小时硬是没有来结账。
陈池恩本在刷题被断断续续的大声大叫打扰，他从冰柜拿个雪糕咬着等人结账，兴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那群人开始互相催促，最终每人各拿一瓶矿泉水来前台，陈池恩一一扫过，“五十四。”
“什么？你家矿泉水是金山下来的啊一瓶卖十八？”拿手机的寸头鄙夷地拽走陈池恩手里的矿泉水，然后从兜里取了十块扔抬上，“二毛不用找。”
“把篮球气放走东西是小了不是没了。”陈池恩真不想跟这群屁大混混讲道理，他直接走过去掀开后面一个小弟的外套里边兜着泄气的篮球，因为陈池恩力气不容小觑那人根本没兜住，场面有些难堪。
陈池恩把篮球扫了，“给五十四要么去派出所，这儿有监控的。”
陈舒是个聪明人花大钱买的监控，因为这里的有些酒贵，这社区又是鱼龙混杂防的就是闹事的。
几个人看情况不对偷摸递眼神下一刻冲出店，玻璃门被撞德发震，陈池恩望着那几个虚影准备给最近的派出所说一声，凭记忆摸桌子微微一顿，手机被顺走了……
骑着车跟上时那几个小孩正在胡同犄角里蹲着抽烟有说有笑的，注意到陈池恩都警惕地站到一块，后边人开始张望找顺手的东西。
陈池恩只是伸出手，如果能和平地结束这场闹剧他是可以不去追究。
拿手机的人嘲弄地笑道：“要饭啊？”
陈池恩：“都是江中的？”
有人哎哟起来，“哥哥啊你成年了吗还想告诉老师？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校长见我们都绕道走！”
陈池恩收回手摸向裤子后兜，“是嫌晦气。”
几个人的脸都僵住，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拳头没挥到目标被下腹尖锐的东西定住动作，陈池恩手里有把小巧的水果刀。
闹事的几个本来都是装装社会人的初中生，还是头一回遇到动真格的，对方还是个比自己高的男人，瞬间像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没有后话。
陈池恩手里的刀蹭蹭对方衣衫，“交手机结账。”
“给给给，不就是个破手机。”头儿把手机快速交出去，又叫小弟，“喂愣着顶屁用！结账！”
拿到东西完事陈池恩把人放走，他看着快到饭点往小街找个饭店凑合一顿，刚出犄角就碰见熟脸，前头齐整整跟一个人打招呼，他趴在对方窗口赔笑，陈池恩打开录像对准。
齐正今日穿的运动装还戴个太阳帽，混在这破旧的小街里完全不会有人把他和市长这个位画等号。
光看车就知道这人不会简单，最后齐正把手里的书本递过去，车离开后陈池恩退后两步躲开那张望的视线。
再次走过去时已经不见对方踪迹，好巧不巧刚才停车的位置就是陈池恩之前打工的麻将馆，他走进去后老板娘正在一边倒茶。
“欸小陈儿你怎么突然有空来了？”老板娘擦擦桌角水把抹布放一边，见陈池恩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来借钱的？哭丧着脸。”
陈池恩：“刚刚有几个小孩顺走了我背包，姐你知道这条街哪家店有监控不？”
老板娘一听这事道：“这年头小孩真是不学好，不过偷你书包真倒霉的哈。我店早装过监控你是不是忘了，去吧就卧室里那个旧电脑，密码是WiFi密码。”
摸到电脑后陈池恩举着手机把路门口监控录下来，监控是对着那条大马路毕竟很多查人的警车都是从那里过来。
房间里的情况是监控不拍的因为很多公职人员来这里是不能留下证据，陈池恩掐准时间段，坐车的人是个灰头发老头，陈池恩看到新闻消息都没有这号公众人号所以大概率不是公职人员，那只能是经商的。
高考结束紧接着中考，暑假将临阵池恩报了隔半个月的数学补习班，离学校近所以他跟陈舒商量在同学家住宿，其实就是住出租房，陈舒自从知道张鸣的事后对他宽容不少，加上卖部生意好她一高兴也顺口答应。
出租房小到一张床已经占整个屋三分之二，打开门就是衣柜桌椅床，门左侧卫生间，屋里不能做饭所以陈池恩从超市热了饭团上来，插个钥匙生锈的门嘎吱响，他换上拖鞋睡衣座椅上吃饭看手机。
微信置顶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过去，他点进对方朋友圈发现这几月发过两条内容，一个是纯省略号一个是中考进考场前举着学生证自拍照：
齐映头发真的长了跟陈池恩没修理前一样，自拍里穿着三中的短袖校服，看神情像要去打仗的，仔细想想齐映的性格跟他这张脸有点不搭，随着年龄增长五官变得更硬朗。
陈池恩双指拉近把照片各个角落都看一遍，找不到齐正那张脸的影子他莫名烦躁，他想去看之前家庭照里那女人的照片结果对方朋友圈是半年可见。
他跳出屏幕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动态，周敏发的内容霸占半个屏幕，她发的内容像流水账但偶尔有一两句文案很有意思，比如最上面一条：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因为环境是强者造成的。
手里的饭团见底陈池恩拍了空壳子，配上文案：难吃。洗个澡时间出来那条朋友圈几十个赞，有同学评论要避雷，他擦头发水甩到屏幕上，刚好微信弹出个消息。
Tydt：开门。
陈池恩擦头发的手顿住，他鬼差神使地开门，走廊声控灯亮起因为不好使闪了两下，照得黑暗里的人忽隐忽现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哥。”
这个称号像给人灌铅，陈池恩握着门柄的手都在发灰，如果齐映这张脸没有那人影子让自己不安那么这个称号就是最好的警钟，不易于把血管里的红线掏出来给你看，让你辨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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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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