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贺听过课堂霸凌这回事。
上学的时候甚至还经历过，一群学生在学校这个半封闭环境内，自觉无法无天，出于取得更好成绩或者寻求老师注意力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纠集起来一个小团体，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唯一的不同便是，当时的神山贺是霸凌行为的反对者，现在她倒是成了受害者了。
“你是……”
神山贺刚刚就想问了，这是张生面孔，从前没见过，怎么突然跑过来拉着她问东问西啊。
“是高老师班上的人，今天才见到面。”
神山贺旁若无人地跟张小娘子交谈：“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对我这么大敌意？”
张小娘子：“可能是你的名次吧？”
金灿灿的第一名，到哪里不引人注意？
神山贺恍然，告别多年学生生涯，她都忘记了那个学习环境里大家最关心的就是成绩了，特别是关系鬼魂去留的考阎，那就更加引人注目，名列前排的尖子生最是引人注意。
神山贺明白了，在那个老鬼继续挑衅地时候，冷静地说：“我报酆都阴司外勤岗位。”
老鬼惊呆了下巴：“什么？”
神山贺：“我说，我报的岗跟大家不同，据我所知，整个酆都教育就我一个人报了酆都阴司这个岗位，不存在竞争关系！”
老鬼伸出手，手动将掉下来的下巴安回去，嘴硬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神山贺：“不跟你说这个，你会走吗？”
也许放到以前，神山贺会放下学习孜孜不倦地开导老鬼，让他不要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多费心思，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回的原因，她根本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只想要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赶紧重新回到学习的海洋。
老鬼还在发呆，一副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神山贺叹息一声，放下笔，速战速决。
“卷子做完了吗？错题整理了吗？笔记背完了没有？对这次考试有信心吗？觉得能考上吗？考不上的话打算做什么？有条件一边工作一边考吗？”
神山贺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没有一丝停顿，很快就把来挑衅的老鬼问得哑口无言，嘴唇蠕动半晌，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嗯？”神山贺看见他的眼睛里，眉眼微微下压，是问不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没有。”老鬼终于老老实实回答了。
“全部都没有？”神山贺这是真的惊讶了，“你这次考试之后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了，这些问题你都没想过？”
她痛心疾首：“同学，你还是赶紧回去学吧！”
老鬼受到感召，一脸大受刺激地回到座位上，机械地拿起试卷看了起来。
神山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个小小的争端。
张小娘子看的是目瞪口呆，她考考阎了好几年了，对这种发生在考生之间的霸凌行为心里有数，但是以前一直不知道还能这么解决，她都是沉默以对，人家见她不说话，就不会对她感兴趣了，自然会放过她的！
神山贺一耸肩膀：“这有什么，小菜一碟。”
打嘴仗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跟它相比起来，捉鬼实践考试才是最令神山贺担心的事情，只希望孟圆说的准一点，改良勾魂锁能派得上用场。
半晌，张小娘子问出那个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地府人民最喜欢的是哪一个节日？”
神山贺看了一下正确答案：“是中元节。”
张小娘子诧异：“怎么会是中元节！我最喜欢的是清明节！清明节是祭祀的日子，有些人家准备祭祀的东西只多不少，我很喜欢在这天出去游玩，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蹭上几顿饭吃！”
她说到这里她愤愤不平：“要是考试中遇到我肯定选清明节！况且难道我不是地府群众吗，那我选择我最喜欢的节日有什么不对？”
神山贺循循善诱：“小张，你不能这么想。在考试中你不能以自己的心思去作答，你要好好揣测出题人的心思，把自己代入到考卷出题者的思路去，知道吗？”
“就比如说这道题目，选择中元节的原因是，作为三大鬼节之一，又经历了多年发展，在酆都大帝、后土娘娘还有地藏王菩萨的带领之下，越发壮大，带领地府群众过上了好日子。”
张小娘子“……”
看来她的觉悟还是不够高啊！
孟圆和老高回来了，看着教室里面安安静静，考生们都在努力学习的样子，欣慰之余又不免有一些诧异。
老高惊讶：“他们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一点都没闹起来？”
酆都教育就只有两个班，通常来说，每年合班的第一堂测试结束之后，就会是酆都教育最混乱的时间，说是鸡飞狗跳都不为过。
孟圆看了神山贺一眼，她正沉浸在题海之中，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谁知道呢。”
晚课结束，神山贺回到谢谢里，之前几天回来太晚，庭院里安安静静的，今天突然回的早了点，发现了院子里人声鼎沸，跟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更加异常的是，谢老板竟然没有睡在摇摇椅里面，他现在竟然站起来，在与人交谈。
多稀奇啊，一个站着的、没有昏昏欲睡的谢老板！
也许是神山贺的目光太过诧异，谢老板注意到他的神神色，看了过来。
神山贺跟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谢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他敲了敲从不离手的烟管，“你很久都没注意到了吧，不是今天才多的，好几天前我们这个客栈就已经是这么多人了。”
他好心解释：“这不都是为了考阎准备的吗，每年临到考阎的日子，生活在鬼国每一个角落的鬼魂们就会蜂拥而入酆都，都想着来搏一搏，说不定这一次就真的能考阎上岸、从此洗白身份了呢。”
神山贺明白了，有交谈声飞入他的耳朵里，都是在讨论考试相关内容的。
“黄兄，你看看我花大价钱搞来的考阎真题，这可是我拖了七八层关系好不容易从朋友那里拿来的，可信度很高，要不是你我一见如故，我是肯定不会给你看的！”
“什么！还有这种好东西！”
“嘿嘿，这种好东西我可是念着你我好兄弟的面子上才说给你听的。”
“让我好好看看……”
声音小了下去，神山贺也听不清楚了。
神山贺耳朵动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们聚集的那个方向。
谢老板的话音唤起了神山贺的注意力：“一群傻子，谁说的话都相信……”
神山贺问：“谢老板也觉得他们手里的那份是假的吗？”
谢老板吃笑了一生：“呵，每年考试前都有这种闹剧发生，我都见习惯了，要是有一年没有，我才叫奇怪呢！”
神山贺了然，那看来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想想嘛也很好理解，这个时候的考生心里面是最着急的了，要是有人说自己有这是考题信息的话，只要给点钱就能拿到，谁都会心动三分的吧？
谢老板看到神山贺脸上表情浮动，不知道是不是误解了她的意思，突然出声警告道：“你可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神山贺断然否认：“我肯定不会！”
开玩笑，她复习的那么好，对十四天之后的考试不说有九分把握，也有七八分了，怎么可能还会去买虚无缥缈的真题？
说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份真题的话，神山贺还嫌弃看了之后会影响自己的答题思路呢！
谢老板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要去浪费钱，每年的考阎题目都是三位真神看过之后出手封印的，要是有那么简单就能拿到，我都去干这个了！”
神山贺：“……”
这算什么，大声密谋是吧？
她小心谨慎地说：“把这个告诉我真的好吗？”
谢老板逗完了小鬼，挥挥手大发慈悲让她回去了。
这本来是一个小插曲，神山贺并没有放到心上，不过三天之后，班上出现的一些新情况，倒是令她警觉了起来。
“距离考阎还剩下7天时间。”
酆都教育的倒计时牌子每天都在换，现在只剩下7天的时间了。
班上罕见地热闹了起来。
越是临近正式考试的日子，班里就越是安静，同学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一般，但凡有一点的闲暇时间，都用在背题目上面了。
哪里会像今天这样，一大帮人站起来，脑袋凑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是怎么了？”神山贺问张小娘子，在他的心里，这位朋友已经变成班里的白小生了。
张小娘子神神秘秘地竖起一根指头：“你不知道吗？这段时间在整条街上都传开了，有人说能搞到这次考试的真题，班长好不容易搞回来了一套，他们正在看呢！”
“啊！什么！”
神山贺都做不出反应，根本不敢相信，“你是说，考阎题目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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