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差不多在资州常驻了一个月，直到产品线基本理顺。
“基本”的意思，在周哲脑袋里就是刚刚要及格却还没有及格的状态。老旧的产品、包装，老旧的产品理念，最要命的是老旧的产品人思想……在他眼里没一样能用！
产品线前后整了这么久，没整出一个可堪大用的单品，也没整出一个可堪大用的人，这令周哲非常恼火，他想去找豹长生来骂一顿，一家上市公司，产品弄成这样，还干什么上市公司！
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上京，豹有钱居然也不来冒个泡！
从机场赶到海棠，正好快十二点，早该睡觉的豹有钱居然穿着浴袍在十七层酒吧跟美女约会。
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
这个瘸子不好好做康复练习，居然在这里撩女人…………嗯，撩女人都算他有所长进，他，只能被女人撩。
周哲在距离豹有钱两张桌子坐下，叫了杯酒。豹有钱那边摆了杯红色的玩意，一看就是女人给点的。两位女子，一红一白，白裙的侧对着周哲，带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背对周哲的是红裙子，面目不详，只能看见她一只手晃着一个威士忌杯，另一只手很有节奏的扣点在豹有钱手背上。更可气的是，桌子下面，那女人踢掉鞋子的右脚正在有意无意撩骚豹有钱的腿。
豹有钱呢，要死不死半低着头，任由对方攻城略地。
周哲感觉自己眼睛要炸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红裙女人像是吃准了豹有钱的“不反抗精神”，便把脚伸得更高，直接向豹有钱两腿中间探去。再不出手，怂包就要被变态公开“处置”了！周哲啪的坐那红裙子旁边，同时腿在桌子下大力撞了那女人的“作案工具”。这一击用力太猛，红裙子带着椅子倒扣过去，但是她反应却极快，身手也极好，居然单手在地上一撑，人和椅子又稳稳坐回原样。
“有朋自远方来……”女人扭过头，纹在前胸锁骨间的白虎呼之欲出！这是那种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漂亮女人，不嚣张但霸道，带着食物链上层掠食者的杀气扫掠周哲，“我们认识吗？”
这语气里，可就带了五分挑衅。但，被周哲直接无视了。
他对着豹有钱：“一次相两个，挺有效率啊！”闪电早就给了情报，最近这只豹一直在密集相亲，就算相三个五个十个都无所谓，让周哲恼火的是，为啥每次都怂包至此！“上次被泼咖啡，这次大庭广众下被性骚扰吗？你还能更没用一些吗！”
周哲的语言暴力，豹有钱无动于衷，却是那红裙子听了慢慢站起来，她不但没气，反而缓缓笑出异常美丽的贝齿。“你这小哥，长得挺好看，说话却不怎么好听。”她一摆手，旁边桌子坐的几个男人立刻耸立而起。
吼，训练有素嘛！
“不好意思，我们走了。”那白裙子见状赶紧站起来拉红裙子走，红裙子却不肯。
“这位豹公子，我妹妹没看上，姐姐我却很喜欢。尤其是今天你这……衣服……很有品位！明天，明天中午咱们高顶马场见，姐姐带你去骑马。”红裙子宣誓主权完毕，还想上去摸一把，被豹有钱躲开了。
“这么害羞的弟弟，可不多见了。”女人笑岑岑的朝豹有钱眨了眨眼。临走，还不忘拍拍周哲的肩膀。她走了，保镖拍了张名片在豹有钱面前，还故意撞了周哲。
幼稚！
“你不是九点睡觉吗？这算什么？加班相亲！”周哲对豹有钱还憋着那口恶气。
豹有钱站起来，不说话，要走。被周哲单手摁回座位。
“还有，你这是穿的什么？你！”豹有钱穿的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黑色浴袍，光着腿，光着脚，穿着酒店拖鞋。“你穿成这样出来……差点就被……”“□□”两个字在周哲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半晌，豹有钱一字一字道：“衣服，没有了。”
“什么叫衣服没有了？离家出走了！？”
“你……丢了一套，剪了一套，剩下的一套刚拿去洗了。我……没有别的衣服了。”豹有钱很认真的说。
周哲很想揍他，立刻就揍他！没有衣服，这么大人，只有三套衣服？！没衣服，不会去买？！没衣服，不会不出门？！没衣服是理由吗！
周哲都没问，问了就是他输！
他常常告诫自己，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满腹牢骚。
现在居然三翻四次轻易被豹有钱气到破功。
“我带你去买衣服，现在就去。”
一向对周哲有点逆来顺受的豹有钱竟然反对，他说：“我不去。”
周哲：“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买衣服；第二，过两天跟我去黛山。”
“黛山？”周哲并没告诉豹有钱为什么去黛山。像豹有钱这种连门都不怎么出的生物，飞机需要两小时才能到达的黛山，简直就是宇宙的另一个文明。黛山，当然有必须去的理由，但周哲不解释，只要求豹有钱二选一。
豹有钱不选。
不选的结果就是被周哲暴力措施扭送到昼夜无分，地如其名，这里是上京夜间最繁华的商业区，主打一个全年二十四小时永不打烊。
地儿是到了，豹有钱却抓着辅助扶手，拒绝下车。
周哲就想让他下车。
结果，两人在汽车后座展开一场贴身肉搏。肉博的过程中，豹有钱的睡袍被周哲撕扯下来，直接扔在车外。失去保护的豹有钱几乎赤身**，跟周哲挣扎了几下，最终力有不逮，被周哲卡住脖子紧紧压在后座上，处境极度尴尬。
一种□□现场既视感。
闪电几乎不敢回头看车里的情况。可架不住这“活春宫”动静实在有点大，吸引了两个取车的路人小姐姐驻足吃瓜。
“哎，是两个男的！”一个说！
“是哦！”另一个捂着嘴，但感觉要快乐的跳脚！
“快！快！让她们来看呀！”第一个说着就掏出手机哒哒哒打字。另一个举着手机已经开拍。
我去！
开着的一边车门伸出的叠缠在一起的四条腿瞬间就不动了！
“过分了！你们！拍了什么马上删了！”闪电硬着头皮向小姐姐们走去。
周哲：“最后问……”
他身下的豹有钱终于放弃反抗，弱弱的妥协：“我……去黛山。”
可是越是这样，周哲反而越气。气豹有钱，也气自己。
这个怂包！每每都能怂到周哲炸肺！
周哲让闪电自己打车走了，留下他和豹有钱坐在车里。
周哲坐在司机位，后面的豹有钱已经穿回浴袍，只是头低得更厉害了，几乎贴在胸口，像一株被践踏过的小草。
见惯了恶，亦从不向善的周哲，从不将内心示人，也就从不曾对别人的所谓“真心”感兴趣。
可此时此刻从后视镜中看着豹有钱垂头的样子，他突然很想知道一些事情。
“我有个问题，你必须答我！”他问豹有钱，“为什么选我？”
选周哲掌管长生制药，不可能是豹长生的决策，更不可能是长生制药的决策，那么豹有钱为什么如此信任放任大权于他？还为此赌上自己。
豹有钱沉默了许久，慢慢道：“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好人？！”周哲万没想到是如此答案，他忍不住笑出来，冷冷的，“好人，这两个字用在我身上，是一种侮辱。”他慢慢转过身，抓住豹有钱的睡袍迫他将脸迎向自己，“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是好人了？”
他们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豹有钱努力别过脸不看周哲。
“怎么，瞎话编的太离谱自己都说不圆了吗？”周哲看豹有钱故意躲避，很是不屑的将手一松，豹有钱滚在后座上。
“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选你……是我的事情。你……怎样做……是你的事情。”豹有钱道。
周哲哼了一声，“那么说，长生制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天我不高兴，一夜败了也说不定。到时，你是不是还这么轻松！”
豹有钱镇定答道：“我的选择，我承担后果。”
他说话少有的毫无迟疑，应是在做抉择时就笃定了答案。
这次倒是周哲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选我押上的赌注都是些什么？”
豹有钱不想说。
周哲坚持想知道。
“经营好一家公司，不是光给钱给权力就行。也许别人可以，我，却不行。我要的更多一些，你给了，我才能对等给。很公平，不是吗？”周哲已经说的很明白，他要知道豹有钱的底牌。
豹有钱只能回答他。
“我，答应父亲……就是……尽量……正常……一些。”这句话说的很艰难。
周哲不禁想起豹齐天关于“正常”和“怪胎”的言论，“所以，是正常到什么程度？”
豹有钱：“……就是……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这种程度……”
周哲差点吐血出来，“结婚，还生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谁嫁给你不得疯了。”说完又觉得时下语境这样说不免有些刻薄，找补道：“如果你不喜欢倒也不必勉强，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相亲什么的，可以找人替你去。”
豹有钱却说：“这是我答应父亲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哦，原来如此吗？后视镜里垂着头看似柔弱任人摆布的豹有钱，实际却有自己明确的坚持和目标。为了达成这些目标，可以承受许多常人不愿不想不能承受的代价！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周哲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不是怜悯，是很想替他找个能痛快活着的办法！
一个男人，选择缄口承受，那必有所求！
豹有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即使自己不愿经营，大可直接把公司卖掉，长生制药再不值钱，也够你一生所用。”
没想到豹有钱却笃定否定道：“不够。”
“几百个亿还不够？你是想要多少钱？”周哲问。
豹有钱：“很多。”
周哲本想问很多是多多，却被一辆开来的车打断。郭徇齐的车，慢慢停在周哲车边。
这是今晚周哲要做的第二件事，他确实比较忙，对豹有钱便常常只求结果不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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