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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古唐遗迹(二)

进入宫殿后,远比外头更震撼。

这里数不清的房间,而房间的支柱,则是足有十根整根的玄玉金石柱子支撑着。

长达数十丈,犹如擎天支柱一般,十人都围抱不住。

甚至,整个房间都是由玄玉金石砖砌而成,上头粱雕檐画,星辰密布,端的是极致的金碧辉煌。

宫殿穹顶之上,镶嵌了数百颗成人大小的夜明珠,雕刻着玄之又玄的浩瀚星图。

这些夜明珠,即使相隔万年之久,依旧发出幽幽的柔光,足以照亮整座宫殿。

这下,赫穹雪不得不佩服上古时期人们的惊天手笔。

最令他们最吃惊的是里面的主殿,亭台楼阁,假石流水,一应俱全,十分的壮观。

四人一路向前,意外发现了一座疑似用来祭祀的庙宇,一眼望去一片空荡寂寥。

殿宇正中央的古朴祭台上,摆放着一颗人头大小的蓝色水晶球。

顾青澜轻声道:“这是记忆水晶。”

话音刚落,凤祁就伸出手指戳了戳水晶球,“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咻——

谁料这时一道蓝光从水晶球上射出,吓得凤祁心咯噔了一下,身子顿时僵在原地,而那道蓝光已在宫墙之上投影起来。

一时间四人皆被投影画面吸引住,看了一会儿,赫穹雪惊讶道:“这是古唐国的建国史。”

画面中,一个身穿金色战铠的雄伟背影,几乎贯穿了唐国的整个历史。

从始至终,那个男人的脸犹如遮掩着层层薄雾,仅有最后侧过脸那一幕,露出一张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

不多时,四人便离开了这个宫殿,彼此间心照不宣。

这个男人就是人皇归藏。

这时,顾青澜轻声道:“你们看上头的王座。”

几人顺势抬头,只见那王座是用巨大的顶级圣灵石雕刻而成,上面缀满了各种宝石,几乎能闪瞎人眼。

而王座之上,赫然是一副巨大的鲛人图腾。

赫穹雪喃喃:“它们果然是古唐国的守护灵兽。”

凤祁立刻怪叫起来,“不是吧,怎么长得跟混沌海那只一点都不像啊,外头那只长那么磕碜,还会发疯吃人,难不成古唐国是用人供奉它们啊?”

梵乐看着王座上方的鲛人图腾,又回过头,看向外头的巨大鲛人石像,“话说回来,古唐国的图腾为何会是鲛人呢?”

赫穹雪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古唐国的记载太少了,她曾翻遍了藏书阁,所知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一旁的顾青澜忽然开口:“万年前,三界遭受灭世大祸,致使生灵涂炭,是祖神以身殉道方才平息。穹顶坍塌,天河之水倒流,带着无数怨气倒灌人间,成了如今的混沌海。”

“祖神的神力裹挟着怨气,形成的厌气让混沌海所有的生灵发生异变,成了全新的异种,却也禁锢了它们,永世不得出去为祸世间。”

说完,顾青澜上前仔细端详起图腾,叹了口气:“鲛人确为古唐国的守护灵兽,是此国的祥瑞。”

“不过万年之前,它们应该唤作人鱼。部分人鱼虽在那场大祸中活下来,却也被腐蚀了神智,变成了异种鲛人。”

虽已神智全失,然而血脉里守护的传承未断,于是它们将洞穴建造在古唐国的旧址之上,继续守护着唐国。

直到万年之后的今天。

说起来,倒也可悲可叹。

见顾青澜神色幽幽,赫穹雪不疑有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神色晦暗,似悲似叹。

凤祁和梵乐对视一眼,“青澜,你是如何而知的?”

赫穹雪听得正入神,淡淡道:“别打岔!”

随后对顾青澜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讲。

“……”

两人忽然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悻悻然一笑,再次看向顾青澜。

顾青澜感到好笑,倒没说什么。

她顿了顿,正准备接着往下说,凤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快来看,这墙壁上头刻的什么东西?”

只见神殿两侧的长廊,雕刻着无数壁画。

凤祁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端详壁画,随口道:“这上头真是热闹哈,还有鲛人。”

赫穹雪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这壁画上记录了古唐国的由来和发展,鲛人一族作为古唐国的图腾,世代守护神殿。”

这时,赫穹雪在后面的壁画中,看到归藏身旁多了一个高大俊美的青年。

见赫穹雪紧紧盯着这个男人,凤祁好奇道:“这个男人是谁?”

“绝地。”赫穹雪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心头便陡然一惊,随即愣在了原地。

绝地?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绝地啊。

顾青澜惊讶道:“绝地?那可是上古时期,四大凶神之首。”

赫穹雪眸光中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四大凶神……”

“不错。”顾青澜点点头。

“上古时期,神族中有四大威名赫赫的凶神。这四位神明之中,绝地最为神通广大。”

“曾以一己之力,镇守天界的无尽星门数万年,使神玄大陆免受域外天魔的侵扰。”

“这凶神之名,其实是域外天魔的戏称。绝地可是天界上一任的战神。”

“……”

赫穹雪沉默许久,“那他如今……”

顾青澜淡淡道:“陨落了。”

凤祁摸了摸下巴,眸中若有所思,“既然他如此强大,又为何会陨落呢?”

顾青澜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绝地陨落于万年之前。”

凤祁见气氛有些沉闷下来,打了个哈哈,玩笑道:“这两人不会是好友吧。”

顾青澜幽幽道:“好像是。”

“嘎——”

凤祁笑声戛然而止。

随即瞪大双眼,“真的假的?”

顾青澜道:“当年人族式微,不敌妖族,险些覆灭。归藏便去昆仑虚求助神族,正是绝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两人也因此结下不解之缘。”

话落,她微微一笑,道:“当然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不可尽信。”

“……”

凤祁轻嘶一声,追问道:“道听途说,听谁说的?”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梵乐满脸黑线,一把拽过凤祁,没好气道:“真想把七长老的心眼子分你一个。”

“啊?”凤祁眨眨眼。

这听着可不像啥好话啊。

“诶?!”

等凤祁反应过来,人都走远了。

他连忙快步追上前去,“梵乐,你这死孩子!到底跟谁学的拐着弯儿骂人!”

岂有此理,这家伙骂他缺心眼呢!

“……”

这副壁画,中断在归藏人皇统治时期,最后一幅壁画是许多人抬着一座巨大的石棺,葬在一处山脉。

这时,只见顾青澜神色一凝,立刻从储物戒中拿出骨书,仔细对照后,脸色惊奇,“这是……昆仑虚?”

只见骨书上缺失的一部分,刚好能和这处山脉对应在一起。

“看来对于归葬的传言不尽不实啊,这不是下葬了吗,哪里来的飞升,还有什么长生术!”凤祁道。

这时,赫穹雪摇头:“不,下葬的不是归葬,是他的同父异母的胞弟重华。”

归藏的父亲叫颉,是古唐国的大祭司。

颉和神明芜生有一子名为重华。

上古时期,众神联合创造出人族之后,人和神曾和睦相处数万年。且自从人族可以修行后,便开始陆续涌现数位大能。

此后,人神之间开始互通有无,次神便是神族和人族的孩子。

重华便是次神。

然而,重华一心想成为真正的神明,于是联合他的父亲颉一起戮神掠力。

一开始没人发现,然而随着神明的不断陨落,天地变色,显示出了异象。

于是,纸终于包不住火了。

天地色变,星辰黯淡,引得天帝亲自出手。

重华被诸神流放到了昆仑山,并联合布下结界,囚困住重华。

天帝更是亲自斩断了天柱,从此杜绝了人神的交往。

随着天柱被斩断之后,九州之地灵气日渐稀薄。

昆仑山曾是历代神明的居所,人族诸位大能联手以昆仑山为界,以自身为引献祭天地,开辟出了一方充满灵气的小世界,名为虚天界。

虽有了灵气可以继续修炼,人族却从此失去了道统传承,后世再无飞升之人。

故对于普通人族是普通山脉昆仑山,修仙者则唤其为昆仑虚。

只有顺利通过昆仑山的结界,才能达到真正的修仙世界——虚天界。

而作为人皇的弟弟,皇室成员之一的重华位高权重,就算被封印到昆仑山之中,该有的地位及待遇应有尽有。

那石棺大概率是空棺,就是有东西也是赏赐之余。

梵乐疑惑道:“可重华被封印入结界,东西送不进去吧。”

赫穹雪缓缓说道:“不要忘了,上古时期天下是人神共治的,人族除了寿数,其他可是能与神明比肩的存在,况且出不去不代表进不了。”

这时,顾青澜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拿着骨书对照着壁画仔细研究起来。

凤祁搔搔头,“若是能知道,这骨书上的古唐文何意就好了。”

“我知道。”

赫穹雪上前一步,开始将骨书打乱,按照壁画上位置一块块拼好,加上壁画,正好是一份完整的图案。

待看到那完整的骨书,顾青澜愣住了。

三人见她脸色有异,纷纷开口询问。

顾青澜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面色复杂,“这的确是昆仑虚一处地脉结界。”

真正的昆仑虚,早就被人族大能布下结界,凡人根本无缘踏入。

昆仑虚内十万山脉纵横,门派结界无数,称是一步一造化,一界一众生都不为过。

其中的九五之脉名为祖山,正是曾经古唐国的朝圣之地。

赫穹雪微微蹙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凤祁和梵乐对视一眼,面露喜色,“那不是巧了,我晏海宗不就是修建在昆仑虚内。”

顾青澜点头,“我自下山修行以来,亦是许久不曾回去宗门,看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

随后,赫穹雪一行人便离开了古唐国旧址。

风吹拂过宫殿王座之上的神秘图腾,图腾上似乎闪过一道白芒。

远方,隐隐约约间传来了几声曼妙的银铃声响,是召唤,亦或是来自上古哀怨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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