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祭天塔，传说中关押古唐国大祭司的神塔。”赫穹雪忽然说道。
她在神通回溯中，看到了一切。
说起赫穹雪之神通，上可沟通天地，下可溯前尘过往，通三世因果。
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要想使用神通，唯有一丝契机才行。至于这契机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则由不得她。
原来，在大祭司颉蛊惑次子重华屠戮诸神的事情败露之后，重华被愤怒的天帝亲手关进了昆仑山结界之内。
而古唐国人民为平息诸神的怒火，则将颉关置于祭天神塔，永世不得出。
没成想，颉狗急跳墙，召来洪水欲覆灭古唐国。
古唐国的守护灵兽人鱼一族，乃是北海之主。它们很快治理好了洪患，并且施法用洪水困住颉。
在外看来，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古塔，然而到了塔内，便会自动触发幻术，洪水漫天。
“若不出意外，塔顶之上……”
话音未落，赫穹雪已经快步向塔顶而去。顾青澜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果然，在塔顶角落处，蜷缩着一具衣裳褴褛的坐化尸骨。
将腐未腐，干瘪发黑的面容狰狞无比，含恨目视着塔外，其身下是一道道封印禁制。
赫然是万年前的古唐国大祭司，颉。
“多行不义必自毙。”凤祁不屑道。
“可我们要如何出去啊？”梵乐皱着眉头。
外头是一望无际的大水，一进到这座古塔，他们的灵气莫名被封禁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的逃亡了。
接着，赫穹雪带着人又回到塔内第一层，发现被损悔的四座鲛人神像已然复原，并没有惊讶。
混沌海深处的东西，能简单么。
“无事。”顾青澜笑了笑，“随我来。”
只见她随手将鉴心镜从小窗抛出，只是眨眼功夫，便化作了一条灵舟，随即光芒一闪，将几人吸纳到了舟上。
“哎呀，真是好宝贝啊，这是何等宝物哇，何处可以买到？”
凤祁双眼放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这宝贝刚进混沌海，他一眼就看上了，这下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
“天地间唯此一件。”顾青澜淡淡道。
倒不是她小气不愿告知，实在是祖神之心，世无其二。
凤祁笑了笑，只当顾青澜在玩笑，不愿透露宝物出处。倒也能理解，毕竟谁都有一些秘密不愿示人。
“话说方才水下密密麻麻的……那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赫穹雪便开口了：“那些是万年之前，因颉引发的大洪水而遇害的无辜百姓们，其魂之冤，滔天怨气之下，万年都不愿投生轮回，一直留在这里。”
通过回溯，赫穹雪宛若亲身经历了那场人间炼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闻言，几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赫穹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些怨气间接加持了祭天塔，故其历万年仍游荡在混沌海深处。”
梵乐不解道：“可这不是我们造成的，为何怨灵要把我们卷入塔中？”
顾青澜道：“这些怨气使祭天塔修持出了塔灵，是故塔无杀人意，却有困人心。”
一万年实在太久了，久到它们人性渐失，然怨气不散。
是不甘，亦是深怨，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下的。
这时，顾青澜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阿雪，古圣传承的消息从何而来？”
赫穹雪答：“出自虚天界唐家。”
“唐家。”顾青澜眸光闪了闪，难怪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甚至搅动虚天界风云。
唐家是虚天界五大世家之首。
然而，谁都未曾想到，一百多年前的唐家会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就是这样一个小家族，当年发现了上古大能的洞府。
此消息一出，一众修行者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理，半信半疑去寻那洞府。
竟果真寻到了，并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
从此，唐家名扬虚天界，这次古圣传承消息也是出自唐家，众人惊喜之下，纷纷磨拳擦掌，蠢蠢欲动。
……
祭天神塔一事后，一切趋于平稳。
出了混沌海，有了大致方向后一行人都轻松了许多，打算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相较于来时的匆忙，此行更倾向于悠游自在。
毕竟帝经之事早有流传，若是有心之人也有缘，也没有她们的事了。
其中，赫穹雪，凤祁和梵乐三人自进入宗门便不曾下山过，心照不宣，打算好好见识一番山下的风景。
况且，她们早就听闻山下一些妖魔横行，此次若是遇见，定要斩妖除魔才是。
路上，几人闲聊之时，说道近日倒是太平了许多，少见妖魔作乱。
凤祁眨眨眼，奇怪道：“你们不知道么，魔尊闭关了，闭关前严令禁止魔族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至少魔尊出关前，魔族只能暗中蛰伏。”
见其他几人似乎真不了解，于是凤祁接着说：“妖族则是内乱，自顾不暇，因此少有大妖出来为祸人间。”
梵乐眼中幽光一闪而逝，道：“妖族……如今是何情形？”
凤祁啧了一声，煞有其事般，低声道：“听说那前任妖帝梵雍，至今下落不明，四大妖王割据一方，相互掣肘。其中赤练妖王已自称为帝，入主妖宫。”
赫穹雪不由惊讶，“你倒知道得不少。”
凤祁嘿嘿一笑：“都是我二叔告诉我的。”
正因如此，二叔凤安才会同意他这次一同下山。
赫穹雪撇了撇嘴。差点忘了，七长老凤安可是晏海宗最八卦的长老。
这时，凤祁余光瞥见梵乐浑身紧绷，拳头都捏紧了，疑惑道：“阿乐，你怎么了？”
梵乐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便走去了一旁。
苍城内。
一行四人在客栈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出门逛逛。
路边，凤祁指着一条金色的鱼，问鱼贩子：“老板，你这是什么鱼啊？”
那鱼贩二话不说，拎起那条鱼啪一下摔死了，说：“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我们摊的镇摊之宝金龙鱼，有活血强身之效，十两银子！”
“……”
凤祁一愣，心道我这么像傻子？
其余三人都在逛自己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只有凤祁一人拎着那条鱼，生无可恋地走着。
梵乐不时回头看看鱼再看看他，眼中嘲笑之色一览无余。
凤祁刚要发作，身旁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发现也有人遇到同样的事。那人不想买，被摊主一把推倒在地。
摊主指着那人鼻子，恶狠狠骂道：“找死啊，来消遣老子！”
“不买你指什么指，吃饱了撑的？”
“今天这鱼你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金丹期强者的威压瞬间释放了出来。
那男子不过是筑基期，哪里能扛过去，只能白着脸，颤巍巍道：“我买，我买。”
摊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钱，随意把鱼丢给了男子，随即不屑道：“啐，晦气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
“欺人太甚。”赫穹雪直皱眉。
凤祁也是目瞪口呆，“这般行事，城主府的人不管管吗？”
梵乐道：“金丹期强者如此强买强卖，如此行径也没人报官么。”
顾青澜道：“自城主苍天下接管城主之位后，这十几年来苍城一向如此作风。”
苍天下其人贪财好色，荤素不忌，在虚天界也是出了名的，许多大能都不屑与之为伍。
赫穹雪一看果然，围观之人三三两两，大多见怪不怪，见没热闹看了，方才一哄而散。
赫穹雪道：“这苍城是个中小型城市，治下尚且如此，可见这城主也是个德不配位的。”
驾——
这时，一名华服少年纵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而来，人人纷纷惊呼着躲闪到一边。
“一群蠢货！”
那少年见状在马背上肆意大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抽了那摊主一鞭子，又抽倒了一个孩童和老人家，方才扬长而去。
这少年正是苍天下的幼子，苍麟津。
那摊主没敢上前追赶，狠狠一拳差点把摊子都掀了，嘴上还在不停咒骂。
“草！城主儿子了不起啊，这么嚣张，别回头惹上哪个大人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路过赫穹雪几人之时，那少年眼神明显一亮，但随即想起了什么，未做停留，只十分轻佻吹了吹口哨。
“找死！”
赫穹雪眼神一冷，就要动手。
顾青澜眼疾手拉住赫穹雪，摇了摇头，“不要在这里动手，儿子在自己地界出事，苍天下不会轻饶其他百姓。”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跟着苍麟津出了苍城，等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赫穹雪把人定住。
凤祁看着怒目圆睁的苍麟津，嘴里啧啧有声，“呦，不是牛的很么，一鞭子能抽三个人呢。”
说着给了苍麟津一拳头。
“你们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苍天下的儿子，你们敢动我，最好能承受住我爹的怒火！”
凤祁缩了缩脖子，怪声怪气道：“哎呦，好牛，好怕哦。”
口中说着怕，冷不丁上去又是一拳，直接把苍麟津整懵了。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快放了我！”
赫穹雪三人对视一眼，上前就是一通老拳。
顾青澜抱臂看着三人，觉得差不多了，出声道：“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三人也才停了下来，甩了甩手。
“你们，咳，你们死定了！”
鼻青脸肿的苍麟津从土里抬起头，“我爹是元婴期强者，你们死定了。”
凤祁道：“拳头没吃够？”
见凤祁抬手，苍麟津下意识抱头，回过神来惊惧交加，却是不敢多言了。
“哦？到时，你若还能记得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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