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勇者命不久矣]
“我信。”
我面带笑容，回答干脆。
单是魔王太宰没要求手下把勇者太宰挂起来的话，我是信的。
但要说勇者太宰沦落到如此凄惨的模样，和魔王太宰无关……
那是不可能的。
“阿大，把他放下来吧。”
大概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魔王太宰抬手，吩咐起自己的手下。
兴许是我还在看着，魔王太宰还补充了一句。
“阿大，动作轻点，他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叫阿大的魔族，原本也没想着折腾勇者太宰，是准备去解开绳索的，可在听到魔王太宰的“要求”后，他取下别在腰间的巨斧，直接砍树。
阿大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压根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一斧头把一人抱不住的树拦腰劈断。
我连神杖都来不及举起，勇者太宰又一次随着“砰”的一声响，摔在了我的眼前。
这一次，不等我上前察看，树枝上被震下来的雪盖在了勇者太宰的背上，眨眼就看不见了。
勇者太宰被就地埋葬。
雪落下来的时候，魔王太宰拉着我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勇者太宰的后脑勺都被雪盖住，雪地上有个小凸包，魔王太宰才蹙眉转向自己的手下。
“阿大。”
魔王太宰轻喝一声。
“魔王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
阿大认错挺快。
他单膝跪地，低着脑袋，姿势也挺标准。
就是语气不走心。
就他这认错的态度，想要传达的真正意思怕不是——
他是故意不小心的。
我的胳膊还被魔王太宰抓着没法上前，只能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身侧的人，用眼神询问他意欲何为？
魔王太宰装作没注意到我的眼神，目光也没移到我身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处理一下。”
他假咳了一声，模样挺淡定。
“好咧！”
再次领取任务的阿大起身。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看着那他一斧头砍倒的大树，脚踩在树干上，折下了一个较为粗壮的树枝，折掉了多余的枝丫，拿着那光秃秃的树枝走到了埋葬勇者太宰的地方。
就在我不解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再次单膝跪地的他，把手中的树枝重重插在了雪堆上。
我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就算被魔王太宰拉着，也向前倾了身子。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
给勇者太宰立碑吗！
他这碑喊不寒碜就不说了，他这是往哪里插啊！
要是我没估算错，还有一点HP的勇者太宰就在正下方啊！
阿大这一下，怕不是要捅穿勇者太宰的小腹，带走那最后一点HP！
勇者太宰是真要凉凉了……
“我让你救人，不是处理尸体！”
魔王太宰也震惊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比刚刚重了几分。
他这下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可以前都是……”
原本叉腰等夸奖的阿大呆愣了一下，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口中的辩解还没说完，就被魔王太宰瞪了一眼，只能瘪嘴去挖人了。
盖在勇者太宰身上的雪不算厚，阿大很快就扒拉出了两条腿。
我担心那树枝贯穿了勇者太宰都没敢仔细看。
听着哗哗的声响，我从指缝里没见到雪被染成红色暗暗松了口气。
有惊无险！
那树枝刚好立在了勇者太宰的两腿之间，没加重他身上的伤。
就是勇者太宰摔下来后就没出声，估计人又摔晕了过去，得紧急治疗一下。
我刚准备上前，阿大双手抓着勇者太宰的两只脚踝，把他从雪地捞起来。
因阿大高大壮硕，勇者太宰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来。
然后……
我瞧见倒挂着的太宰治□□的位置破了个大洞，某处变成了真空的状态。
那位置是阿大刚“立碑”的时候戳破的。
我的脸立马通红，连耳朵根都在发热。
我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在魔王太宰挡在我的面前那一刻就转过了身。
虽是意外导致的，但勇者太宰穿着开裆裤……
等到阿大给勇者太宰换了衣服，我处理完勇者太宰的伤口，已经是中午了。
午饭的工作被魔王太宰交给了阿大，他则拉着我到一边，远离了高烧昏睡的勇者太宰，拿出了水袋盯着我洗手。
“解释一下吧。”
我接过他递来的手帕，因身心疲惫随意靠在了身后树干上，询问道。
“解释什么？”
魔王太宰一脸无辜。
“当然是……”
过去的勇者太宰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从勇者变成魔王的？
你找人这么折磨勇者太宰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的问题挺多的，却不知从哪里开始，亦不觉得魔王太宰会回答我的问题。
毕竟……
我们的关系算不上好，我也没立场去质问他。
“阿芙拉，我当年问过你，为什么被召唤的人是我。”
“你说这是神明的选择。”
“我又问你，神明为什么选择的是我。”
“你说你也不知道，但答案一定在冒险的旅途中。”
“只要我们一路走下去，我就能明白为什么。”
“如今，是一样的。”
“只要我们走下去，一直走下去，你就能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了。”
魔王太宰盘腿坐到了我的面前，闲聊一般说起过去的事情。
他的状态挺放松的。
可听到这些话的我却虎躯一震，明明坐在雪地里却感觉后背在冒汗。
这些话的确是我说的。
可这些都是敷衍他的话语！
谁让他问题那么多，恨不能一天问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轮回了九次了，我前几次还能耐心回答他的问题。
后来我不对他抱有希望，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更不会去回答那些曾经回答过好几遍的问题。
若说前几次我还有耐心教太宰治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希望他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那这一次除去生死上的事情，我就没管过他。
我连有关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都不愿讲给他听，让他在冒险途中处于一种“圣女在，勇者能活，圣女不在，勇者必死的状态”。
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赶紧走完冒险的路程，去魔王城嘎了魔王，完成神明的任务，然后远离害死我八次的废物勇者。
我对于太宰治的提问自然是能敷衍敷衍，能糊弄糊弄。
哪知道会被他堵回来……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魔王太宰并非真心帮我讨伐魔王。
他可能是想——
报复我。
至于勇者太宰，那是杀鸡儆猴的鸡。
他想让我亲眼见识一下，不听魔王话的下场是怎样的。
“阿芙拉这两年过得很好吧。”
“嗯？”
话题突然跳转，我有些茫然，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挺不错的。”
毕竟年仅二十岁的我，因讨伐魔王得到的丰厚奖励，提前开启了养老生活。
“嗯，看得出来。”
“你过得太惬意了，某些器官都不需要运作了。”
魔王太宰在内涵我！
他说我连脑子都不用了！
虽然我很想像以前一样，伸手狠狠敲他的脑袋，却只能蹙眉不回应。
当然，因他的脸有些碍眼，我也扭过了头，不愿与他对视。
“阿芙拉，看我。”
虽声音里满是无奈，魔王太宰却笑出了声，还耐心和我解释起来。
“阿芙拉，他是过去的我。”
“因为我当初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我知道他在。”
对！没错！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魔王太宰已经经历过一切了！
那么……
“你知道结局？”
我看向他的眼睛一定在发光，所以我才在那双鸢色的眼瞳中看到了闪烁的星光。
“嗯，知道。”
“和大部分童话故事一样，是Happy Ending 。”
“阿芙拉，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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