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内侍把餐食摆好,青花瓷的小碗里盛的是煮得稠稠的虾米粥,白瓷碟内包成月牙样式的饺子规规整整的排列着,饺子肚鼓鼓的,一眼还能瞧见里面的馅料透出来的点点青色,皮薄馅多,绝对是适合目前正饥肠辘辘的人,旁边的小瓷碟内还盛着一碟青脆油亮的小菜。
饭菜的清香让景乔食指大动,抓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个肉饺放嘴里一咬,鲜甜的肉汁充满整个口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这么好吃的肉饺,就一口饺子一口粥的大朵快颐起来。
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塞的两颊鼓鼓囊囊的,端起粥碗大口喝起来,虾粥的鲜甜占据着味蕾,美味的饺子,鲜甜的虾粥这让整天吃外卖的景乔感概不己,这是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吃的最好的饭菜,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差点整张脸都埋碗里。
他只顾自己吃的爽,完全没发现众人正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很饿吗?”一旁的少年好心提醒,景乔这才觉出不对劲来,放下碗,环顾四周众多双看向自己的眼睛,感觉自己快杜死了。
“景公子大病初愈,是该多进些,但是也不能食的太多,以免伤着肠胃。”余悯华笑着替他解围。席上有几位公子虽面上不耻,也不好表面出来,只得当没看到。也有附和余侍人假惺惺说着关心话的。景乔面上微红,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这句话出来,众人又是一滞。景乔这才想起这话似乎过于现代,便闭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林黛玉初进大观园,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又说错了什么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用过早膳后,余悯华让大家稍作歇息,自己便退出去了。
众公子松了口气,也不拘着了。互相寒暄闲聊起来。别人在闲聊什么家世,拉关系的时候,景乔就在一旁静静的听,也不插话只是用心的听认真的记。
初来乍到,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只能从众人的交谈中一一揣摩他们的姓氏家族等信息。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点点滴滴铭记于心,以免将来出糗。他预感到,未来的三个月,将会是一场漫长而煎熬的旅程,对于穿越的这种日子,景乔打心底里抗拒。
“景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一开始和他搭话的少年找到他。景乔从他人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这个活泼少年姓步,名星朗。很好听的名字,他只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步公子,你只称呼贺公子为哥哥,何不向我称兄?”景乔半是戏谑半是探问,因为他对这位主角的年龄实为无知,不知凭何姿态示人。
步星朗嘟起嘴郑重其事道:“我与贺哥哥自幼亲密无间,从幼时起便已习惯。虽然你年长我两岁,但我并非孩童,也不是见人皆称兄长之辈。”
“原来如此。”景乔假装领悟,又再逗乐他:“原来在下尚不配被步公子尊称为兄。”
步星朗见他如此误解,急忙摇手加以澄清:“并非如此,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太习惯那种称呼罢了。”景乔见他真正急切,且这少年纯真无邪,便不再戏弄他,询问:“你说我年长你两岁,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
步星朗见他并不在意称呼的事,才放下心来道:“刚过十六周岁,我算是这里年纪最小的。”
“仅十六,尚未成年。”景乔低声自语,对古代选秀制度深感不满。以他现在的年龄若身处现代,不过是高一新生,然而此刻在这里却要成为皇帝的嫔妃。而景乔自己也才刚满十八而已。
“那么你的贺哥哥呢?他几岁?”
“他已近十九。”步星朗说完拉着景乔的衣角神秘兮兮地低语:“告诉你个秘密,本来贺哥哥本不应来,但……”他话未说完,便被走进大厅的余侍人打断。
“公子们也歇息的差不多了,巳时已到咱们继续吧,古有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今朝便以丹青之技为试炼。”
丹青妙笔,这几个字景乔还是听得懂的,不就是画画,考画画不难,难的是他根本不会,这就很尴尬了。
余悯华燃起一支檀香,插入香炉:“唯一柱香之限。”随后,视线转向院中的桂花树,恰逢初秋,桂花朵朵繁茂,香气弥漫。
“以桂花为题,大家自由作画。”言毕,内侍们奉上文房四宝放在他们面前的小几上。
景乔看着摆在面前雪白的宣纸开始发愁,他一个连简笔画都不会的人,太为难他了。为什么穿越成书里的古人还要考试呀,还是自己最不擅长的。
“你在想什么?”步星朗看出他的不对劲,出声询问,景乔摇头叹息,故作感叹:“我在想,我故乡的院里子也种了许多桂花,每到这时候满院金黄,花香沁人心脾,在花下品着桂花酿的酒,惬意舒畅。”景乔住的小区里是真的种了许多桂花,不过品桂花酒是他随口胡诌的,电视上学来的装装风雅。
步星朗听他这么说,细细品之,放下手中的毛笔,蹙着眉头望着满院的桂花也犯起了思乡愁。
“你家乡在何处?”景乔问。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让步星朗很是惆怅。
“我家乡在南省暨洲,离京千里,如今进了宫还不知能不能回去。”步星朗叹了叹气,单手撑着下巴,整个人丧丧的像是失了活力般,圆眼睛里全是愁绪。
景乔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身边到这千里之外的皇宫里拘着,想想他自己也是也挺悲催的,被关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里,还得小心翼翼的适应这个新世界,哎。
想到此,景乔也陷入哀愁中了。
一袭月牙色的衣袍一角映入眼帘,一抬头余悯华正站在两人面前,见他二人根本没有动笔,轻咳一声,拉回了两人的神智。
“余侍人……”步星朗抬头,脸色微红,为自己的发呆走神有点不好意思。
“步公子,这是还没想到如何下笔?”余悯华面带浅笑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是……”步星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起笔准备作画,一滴浓墨滴纸上,他便更慌了。忙用手去擦拭,余悯华握住了他的手腕,步星朗愣了一下,余悯华抓着的手立即便放开了。在他们对面的贺南枝此刻作画的笔也停顿了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又像没事一般继续作画。
“无碍,步公子无需担忧,这纸张并非废品。”余悯华说着将纸转至身前,用镇纸固定,顺手拾起步星朗身边的毛笔,轻蘸墨汁,在墨痕中心淡化之迹,以流畅的笔触描绘出一棵芬芳的桂树,簇拥的花朵在枝头悄然摇动,宛若活物般生机勃勃。
面对精湛的画作,景乔在心中默默赞赏,要在现代,这位必定是个专业的美术生!
“步公子请便,不妨效仿创作一番。”余悯华的声音传在景乔耳里,让景乔不得不佩服,这位余侍人是会处事的。
他此番说是考验大家的绘画造诣,见步星朗无以应答,便援引为例,助他通过考核。如此既为其分内之事,亦避免得罪人。眼前皆为朝廷待选贵戚之子,若能入选,日后必将成为宫中的权贵,纵然未能入选,与人为善,亦为自身积累权贵人脉。
余悯华接过内侍递来的帕子让大家继续作画,擦净手上残余墨迹,挑眉看向景乔。
景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白的纸张,咬咬牙拿起一旁的毛笔,照着他方才画的那株桂花有样学样开始作画。心想管他画的好坏,他也不可能责怪自己吧,可能要的就是一种态度而己,他怎么也得给足面子才是。
余悯华满意的点点头,等余悯华走远,景乔才松口气。觉得那人看似温和无害,站在他面前却也会让人倍感压力。这个余侍人站在他面前让他总有种像是上班摸鱼似被领导抓包的窘迫感。
眼看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余悯华让内侍们把众公子的画作一一收上来,一幅幅的打开认真观看。忽然拿起一幅画作,给大家展示很是欣赏了一番的才说:“众公子的丹青功力皆是上乘,只是贺南枝,贺公子作的这幅金秋满桂图当为魁首。”
贺南枝见是自己的画作被展示在众人前,站起身谦和道:“鄙人的画不过尔尔,余侍人方才为星朗作的那幅才是佳作。”
余悯华望向他,赞赏道:“贺公子过谦了。”贺南枝没有再说什么,淡淡一笑移开了眼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贺公子总是自谦,偏偏是我们之中最为出色之人。”清亮的声音响起,贺南枝回望过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怕再多说会让人觉得他虚假。
景乔转头,发现一位华服公子正摇着折扇注视着贺南枝。此人是谁?景乔在脑海中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法忆起其姓名。幸好,步星朗在他耳畔低声提醒:“那是白谨言,素来仰慕贺哥哥,可惜交集甚少并不知他品行,毕竟我们才入宫十天而己。”
白谨言,这人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不错,景乔记下了,他一向记性不错,只要记住别人的外貌特征就不会认错。
他刚才听到步星朗说他们才入宫十天而己,原来如此,还好他们认识的时间都不长,要不然他得处处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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