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公主应当是认识的,他是三皇子,好像是去往镇安村赈灾时不小心受了伤,这些时日就在观中修养着,前些日子公主那院落的屋檐有些渗水,还是三皇子亲自帮忙修缮的。”
青禾公主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是瞧着有些熟悉,这三皇子的品性为人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好。”
“是啊....”
她看了看四周,“小芷这孩子又跑去哪儿了,方才不还在这吗?”两人相视一望,笑了笑,“让主持您见笑了。”
主持微微颔首,“无妨,小姐心性纯良,许是第一次到这观中不慎熟悉,估计跑去别处游玩了吧。”
“也是。”
荀芷蕾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背靠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在那山顶上同阙巍然见上的一面。
明明现在的一切都同梦中行进的不一样,阙巍然并没有让爹爹将她带进宫里陪读,爹爹也没有同她说过进宫这件事,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贤平观,阿娘在这,难道他是想直接在这里就同阿娘说要娶自己?
不,不会的,他们已经许多年未见了,若是贸然求娶,阿娘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阿娘,真的不会..同意吗?”她蹲坐在门口抱着双膝呢喃着。
若是阿娘同意了这门亲事,那她的好日子就彻底到头了,阙巍然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不过是将她放在后宫里点缀罢了,害得她众叛亲离,连父亲和母亲都不愿救她,甚至是姑姑,都不愿意救她一救。
那冷宫里待着的滋味,她可是一点也不想尝试了。
荀芷蕾咬紧了后槽牙,时不时扒开门看一看外面有没有那阴魂不散的伥鬼,这阙巍然在身边一日,她就一日不得安宁,这里是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家!
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还穿着她那一身被划破了的衣裳,打开房门冲了出去,一旁的红妆正拿着衣裳给她换洗,喊都喊不住她,今日不止自家小姐是怎的了,风风火火的,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平素里小姐是最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妆容头饰和衣裳,那可是半分都不得有差池,可今日,她竟然穿着一身沾满了污泥还被划破了的衣裳跑来跑去。
荀芷蕾冲到诵经的殿外,可是诵经仪式早就已经结束了,几个道姑正在里面洒扫,还有几个在庭院内打扫着地上的落叶,下过雨后,落叶和地面粘连住了,若是不打理的话,往来香客容易踩滑。
“阿娘......”
话音刚出,便止步在喉间,抬眸间,青禾公主正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同一男子有说有笑,少年垂着目光,轻声回应着青禾公主的问话。
听到声音,男子和青禾公主都朝着荀芷蕾看过来,她刚想转身逃跑,却被青禾公主给叫住,“小芷,快来~”
阙巍然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荀芷蕾的身上,像一个金钟罩从天而降,将荀芷蕾困在了原地,她扯着嘴角动了动,正想着这阙巍然现在心里肯定打着那种此生绝不负她的假算盘。
青禾公主见她没动,又叫了一声,荀芷蕾这才绞着衣裙,缓缓地踱步走上前。
“方才见你慌慌张张的,去做什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模样,也不见换一身衣裳熟悉一番再出来。”
“没,就是,路太滑,摔了一跤。”她唧唧哝哝地回答。
青禾公主将她的手拉起来看了看,手掌中被划了一道很细小的口子,看着也是让人心疼,随即回头看向阙巍然,“那便多谢三皇子了,改日回京,记得来府中做客,我给你做小时候最爱吃的桃花酥。”
“青禾公主客气了。”
荀芷蕾的一颗心悬吊吊的,生怕母亲会直接告诉他关于婚事什么的,但是她不明白的是,现在的阙巍然是皇子,可梦中的他已经是皇上了,这是回到多久之前了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她现在就是害怕,害怕阙巍然会说出什么要与她成婚的胡话来,然而,母亲同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余的什么都没说,阙巍然就站在身后看着她们离开。
“阿娘,那三皇子他同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希望我们啊别把他在这里的消息给传了出去,他啊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很是讨喜呢,方才听闻他帮着观中修缮了房檐,恰巧你不是有口装首饰的箱子被碰坏了吗,他说可以帮忙修一修。”
“什么?阿娘,人家好歹是皇子,你叫人家修箱子,这怕是不妥吧......”荀芷蕾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况且,那还是我的箱子,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对了阿娘,他没同你说其他的?”
“其他的?能有什么其他的话?”青禾公主说道,“你呀,这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他虽说是三皇子,但你爹爹好歹也是他们皇子的教习先生,帮你这个妹妹修一修东西,有何不妥?”
荀芷蕾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刚才那样子,那三皇子应当是并未对她有什么情感,莫不是压根就不记得她了,所以拉着母亲说话的时候才没有提及什么婚事之类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刚好对上了阙巍然的目光,明明她们都已经走远,这个阙巍然竟还朝着这边看,还对她笑,看来这家伙还是不容小觑。
毕竟是皇子,估计那心窝子里全是心眼子,说不准他现在心里正盘算着其他什么鬼主意呢,就是想要拿捏住爹爹和娘亲,利用她来拿捏住全家,好让他顺利坐上皇位。
对,一定是这样的。
阙巍然站在原地,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荀芷蕾预料中的欢喜或是挑逗的神情,现在这副模样更像是无欲无求,但又像是一不小心就能将人给悄无声息地厮杀掉的那种。
总之,就算他现在什么也没做,他也不是个好人。
荀芷蕾不再看他,拉着青禾公主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厢房之后,她赶忙将房门关上,安排红妆为她收拾东西,拉着青禾公主坐在桌前:
“阿娘,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们回家吧。”
青禾公主看着她那神情,又看了看她还穿在身上的那套脏衣服,总觉着这孩子是不是不对劲儿,问道:“我们不是才到这里没两日吗,怎的又要回去了?小芷,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阿娘,我就是觉得咱们来了这个地方,上完香,捐了钱,就应该回家了,更何况女儿想爹爹了呀,反正此前只是说出来散散心,我现在好了,自然也就可以回家了嘛~嘿嘿~”
荀芷蕾笑眯眯地望着青禾公主,撒着娇道:
“阿娘,走嘛,咱们回家嘛~”
“今日便要回?”青禾公主问。
荀芷蕾坚定地点点头,“嗯,今日我们就回。”
“小芷啊,过两日便是这菩萨的寿辰,咱们既然来了,就陪着菩萨过完这寿辰再回去,可不能这般敷衍的。”
荀芷蕾努了努嘴,原本拉着青禾公主的手一下子就收了回来,放在桌下绞着自己那撕破了的衣裙,急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现下看来,只能陪着母亲在这给菩萨过完寿辰了,只希望在这个时间里,那阙巍然离她远远的,可别出现在母亲和她的眼前了,着实很吓人的。
青禾公主走后,她坐下来仔细回想着梦中的细节,梦里的阙巍然娶她的时候,已经是太子,两人成亲没多久后皇帝驾崩,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皇后。
可是现在的阙巍然只是三皇子,那就说明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所以在现实中,阙巍然应当是不会说出要娶她之类的话,更何况他们虽说小时候很要好,可怎么说也有十年未见,说不准方才那家伙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是在思考这人是谁呢!
他,应当是不记得她了。
但是,也不能这样一下子全否定了,万一呢,万一他脑子犯混真跑去同皇上请旨赐婚呢,那不就等于整个太傅府以及门生都是支持他的了,对他当上太子也是大有裨益啊。
她不能就这样将自己和太傅府给折进去,所以还是得有些准备比较好,万一届时真有旨意下来,抗旨可是大罪!
荀芷蕾难得拿起笔来,坐在桌前一笔一笔的算起账来,家中还有姨母赠的钱帛,还有首饰和衣裳,卧房里还有金子,想来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带着这些东西和父亲母亲一同逃走也是能够安稳度过余生的。
想到这,她竟有些犹豫,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想来父亲和母亲定是会将她推出去的,所以,还是自己跑吧,父亲母亲年事已高,若是同她一样颠沛流离,或许还会生病,不如届时她直接同家中断绝关系,这样应当是牵连不到他们了。
要不是这三皇子家底子比她还厚,她定然将这些银子全部朝着那阙巍然砸去,换自己一个余生安宁,奈何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只能另寻他法才是。
荀芷蕾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睡眼朦胧一头砸到了桌上,给自己砸出了个眉目,摸着自己的额头喊道:“红妆!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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