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一大早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昏昏沉沉摸出手机，眯着眼接通，“喂……”
那方传来闫瑞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小林总！你自个儿看看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公司？今天安排多着呢，上午得去考察基地，下午去会所见徐总，还有啊……”
闫瑞那边絮絮叨叨地，刚醒来林小鹿头疼欲裂，在他的絮叨声中，一闭眼又差点睡了过去。
缓了一会儿，她睁眼看看时间，将近9点了……
想到昨晚……
“唉！喝断片了……”
只记得自己去酒吧喝酒，后来苏染去了，再之后就不怎么记得了。
闫瑞又强调一遍，“小林总，下午的会所可一定得去啊！已经爽约徐总一次了，不能再放徐总鸽子了……”
林小鹿在闫瑞的念叨声中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洗了个澡。
回想起之前在江闻羽那里时，偶尔也会喝的醉醺醺回去，可次日他都会拿来牛奶和解酒药给她。
她很认真的问他为什么要喝牛奶，他跟个闷葫芦似得怎么也不说……
“小林总，您有没有在听啊？”
很快，林小鹿洗完澡出来了。
“听着呢，我现在就去公司……”
“那我去接您……”
一来一回麻烦，林小鹿拒绝他，“不用了，我打车去。”
任性过，放纵过，也该回归正轨了。
是得见见这徐知礼，生意的事儿还得靠他推进。
……
上午基地的考察还算顺利。
林家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小城市毕竟小了些，发展受局限，所以林家就打算把生意扩展到桦城。
加之林小鹿在桦城上的学，又在桦城工作过几年，多少还是有些人际关系网的……
到了下午，闫瑞开车载着林小鹿往徐知礼的会所去。
关于徐知礼，林小鹿也只见过他一两次，一次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另一次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林小鹿对他初印象不好不坏，他为人谦和，但毕竟是个大老板，城府肯定是有的，不过比起那些油腻的商圈大佬，算是股清流。
其实合同闫瑞那边都谈的差不多了，两方各派一个代表人，签下来便是，都挺忙的，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
就是想不明白，这徐知礼为何这么执着要她亲自去签。
闫瑞开车还算稳，林小鹿闭着眼休息，头还是有些痛。
忽然手机铃声惊动了她，是一条陌生来电。
林小鹿下意识觉得，这会不会是江闻羽？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明明已经拉黑了，而且以往分手后，他从来不会主动联系她。
林小鹿向来不喜欢接陌生电话，因为注册公司时没经验，忘记隐藏号码了，大多陌生号码打来都是为了给她推销产品的。
她本打算随手挂断，可想了想，还是接听了。
“您好，是林小姐吗？”
熟悉的推销口吻，林小鹿一边开口问，一边准备着随时挂断电话。
“我是，您是哪位？”
那边沉默了片刻，林小鹿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手机已从耳边拿开，可那边忽然传来说话声。
“林小姐，我是江晴，小羽的姐姐。”
林小鹿一下子愣住，这名字她是有些印象。
江晴不是江闻羽的亲姐姐，是他的堂姐，江闻羽跟她一样，是家里独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林小鹿平淡的问，“您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找我有事儿吗？”
那边有些慌张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林小姐，孩子生病了，我带她来桦城看病，医生说要住院，可我带的钱不够又联系不上小羽，之前留了您的号码，便想着联系试试看……”
“闻羽应该在做手术，您可以等晚点再联系试试。”
江晴沉默了片刻，不好意思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您，打扰了……”
就在她将要挂断电话时，林小鹿忽然问起：“在哪家医院？”
“二院……”
挂了电话，林小鹿刚要开口，却被闫瑞阻止道：“小林总，等江医生做完手术，自然会去处理，您就别操心了，徐总还等着您呢。”
话是这么说，可江闻羽做起手术来也没个时间，搞不好都到半夜了，万一再耽误孩子的病情。
林小鹿朝他伸手，“手机拿来……”
“啊？”
她又说了一遍，“把你手机拿来。”
闫瑞这才把手机递过来。
林小鹿找到徐知礼的电话，拨打过去。
那边一接通，她就表现的十分热情，毕竟爽约是她有错，态度得好点。
“喂，徐总？”
那边没有立即回答，大概是没想到闫瑞的手机号打来电话的会是一个女性。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响起，“你是？”
林小鹿尽量让声音变得轻柔一些，“徐总，我是林小鹿啊……”
“看来林小姐这边是又有变动了？”
林小鹿的笑容僵住，实在是汗颜。
一个电话徐知礼便猜到了，商圈大佬果然不一般。
林小鹿打圆场道：“嗐，路上出了点事儿，可能要晚会儿到，实在是抱歉，要不咱们再约时间？”
那边沉默了片刻，却回道：“没事儿，今天空闲多，我今晚住在会所，你忙完再来也行。”
林小鹿本来想推了的，这下看来今天非去不可，“好，徐总，等这边处理完，我立马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闫瑞晓得了她的意思，到十字路口打了左转往二院开去。
只是他有些不满地唠叨着，“小林总，两次爽约，您也不怕把徐总得罪了，就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林小鹿歪头靠着车门，懒洋洋道：“开你的车吧，我的事儿你少管。”
“这不光是您的事儿，还跟咱公司有关，林总派我来帮您，要是弄砸了，我咋回去跟林总交代？”
他嘟嘟囔囔个没完，“这以后啊还难着呢，您这性子要是不收一收，我看这事儿难办……”
本来他说几句就算了，林小鹿没打算计较，可闫瑞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她实在受不了了。
“停车！”
闫瑞将车停到路边，“小林总，怎么了？”
林小鹿一言不发，风风火火的下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叫闫瑞下来，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您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先去会所陪着徐总吧，我办完事儿就去。”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自己开着车走了……
闫瑞忽然想起什么，一摸布袋，坏了，手机落车上了。
林小鹿打完电话顺手给他放在了杯托里，刚才下车时给忘了。
……
林小鹿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正在大厅里输液，江晴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焦急的打着电话。
看样子是联系不上能帮忙的人了。
因为之前见过一面，林小鹿一眼认出了她。
“晴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晴转头看见林小鹿，仿佛见到了救星。
“林小姐……”
林小鹿快步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
“叫我小鹿就行……”
孩子脸颊红的吓人，她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不过她乖乖的躺在妈妈的怀里，不哭也不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看，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很好奇。
“妞妞高烧不退，在我们市打针、输液当天退烧，隔天又会烧上来，医生说不是普通的小儿发热，那边设备不全，做不了太全面的检查，要我到桦城二院检查看看……”
的确小城一年也遇不到多少罕见病患者，医疗条件毕竟有限。
桦城二院是全市最好的儿科治疗中心，在这里应该不难查出病因。
“那大夫看了吗？怎么说？”
“看了，说是要住院检查，要我先交了钱……”
说到这里，江晴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跟林小鹿开这个口，可现在她实在是没法子了。
“还差多少？”
江晴紧紧抱着妞妞，叹气道：“医生说要交一万五，我只带了一万块，还差五千……”
孩子病了本来就是花钱的时候，家里不能没人工作，江晴的老公不好请假，她只好一个人抱着孩子来了。
前段时间，她家里才贷款买了新房，本来就没剩多少积蓄，紧接着孩子就病了，实在是叫人措手不及。
孩子太小不到三岁，之前也没重视，还没来得及上医保，这看病的钱得自己想办法了。
江晴解释道：“我老公已经在筹钱了，最快得到明天才能转过来，这儿又联系不上小羽，实在是没办法了……”
“缴费条呢？给我吧……”
见江晴犹豫，林小鹿劝道：“孩子看病要紧，先把住院的费用交上再说。”
江晴这才将缴费条递过去，连带着之前取出来的一万块现金。
“林小姐，先借您五千，等我老公明天把钱转过来就还给您。”
林小鹿接过，点了点头。
她在桦城做生意，手头多少有点闲钱，多了可能帮不上忙，但五千对她来说也就顺手的事儿。
林小鹿跑去缴费的空挡，江晴终于打通了江闻羽的电话……
从缴费到住院，江晴一个人照顾孩子离不开，全是林小鹿跑前跑后。
终于安顿好了母女二人，她才松上一口气。
“林小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晴姐，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鹿就行。”
她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
“都这么晚了，我去买点吃的带过来……”
“不用麻烦，刚给小羽打通了电话，他马上就过来，顺便带点吃的来。”
听到江闻羽要来，林小鹿立马拎起包要走。
“小鹿，小羽马上就到，你不等他来吗？”
昨天才分手，今天就见面，林小鹿怕自己忍不住先服了软。
她摇摇头，“晴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急事，改日再来看你跟妞妞……”
从病房出来，透过长长的走廊，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虽然隔得远，可林小鹿一眼就认出了他，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仍旧能一眼认出他。
他身上还是那件常穿的灰色外套，手里提着不少东西，步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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