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原潇走进教室，就听见议论声。
“不是O还跑去演话剧，真看不惯。”
“崇O媚A的东西，早点滚吧。”
“又没二次分化，他当他是什么？壮壮老实人偏A偏O性冷淡双星各种症吗？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Beta们纷纷像是看到了脏东西，嫌恶的上下扫视他一眼，然后把头赶快偏走。
原潇面不改色，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结果他把书拿出来，眼睛往前，就看到桌板被用黑笔写了两字：
“去死”。
“……噗嗤”，周围不知是谁笑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阴暗集中在他身上。
幸灾乐祸、麻木、嫉恨，恶意，根本数不清。
原潇沉默三秒，没说话，用纸慢慢擦干净。
他不生气，他确实没生气。
毕竟B和AO的关系太扭曲复杂，他还没摸清楚，就用B的身份参加明摆主角是AO的话剧。
像是一定要融入上流圈子的普通人，两头都想占，最后都不讨好。
原潇把桌面整理好，接着起晚了的宋祁赶到，直接坐到旁边，把他遮去大半。
周围人的目光才收敛点，而真正打破死寂的，是突然“啪”的一声响。
所有人往前看，居然是——管元，昨天二次分化倒下的男生。
他在前面光板拍了下。
“搞什么啊。”
“神经。”
“分化成A就了不起了吗？真是没礼貌。”
教室唏嘘一片，管元有点尴尬，但目光更坚定了。
他环视教室一圈，认真说：“朋友们，很抱歉打扰你们一分钟。我要换班了，以后不能再跟大家一起制香，很遗憾，也感谢这两年来的相处。”
说完Alpha深深一鞠躬。
教室里有片刻的安静，然后讨论声骤响。
“换班？你要去哪？”
“他分化成A了，A都在机甲班。”
“……一定要去机甲班吗？这都三年级了，机甲班本来就卷，他这一去，不妥妥的垫底吗？”
刚分化的男生脸色有点发白，站的却更笔挺，仿佛在捍卫自己A的荣耀。
“A都学机甲，O都在精神系，这也是共识之一吧。”
“路神就没学机甲啊，修弥仙子就开飞船啊。”
“那只是特例。特例就是特例，不能代表沉默的大多数。就像大部分人看小说从不留评论。”
旁边宋祁冷哼一声：“这些人，找理由都一套套的。”
原潇没有参加讨论。他在认真观察管元，这个刚二次分化的Alpha。
他跟管元不熟，但是对他之前的形象还算清楚。
礼貌、不起眼、成绩很好、刻苦这一类词，形容Beta管元都没问题。不过现在的他……眉头时不时皱着，手掌一握就青筋浮现，眼睛不停来回扫视。
看起来就很不稳定。
原潇唤出系统葫芦，对着Alpha一扫：
——低铅汽油味，C级。
勉强够用吧，他把香味收集进去，晃了下，然后把葫芦收好。
管元一看就准备充足，走前还给每人都发了礼物，原潇的是两颗手工巧克力。
他顺手塞进嘴里，另一个塞进宋祁怀里。
Beta男生得了巧克力，笑眯眯靠过来说：“你看他分个化，人都不一样了，潇你也不要抗拒二次分化。”
原潇已经懒得掰扯：“我觉得还是学习好。昨天老师上课讲的制香一我还没听懂，你跟我讲下不？”
“哟，这么刻苦”，宋祁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答应了：“行啊，这章我提前学过，我跟你讲。”
ABO们虽然性缘脑，但在学习上非常好使。原潇听宋祁指着书一说，都懂了。
上课的时候，他照着昨天的配方，把它们都混合在一起，加入粘合剂，用模型揉成圆球再晾干。
最后他拿绸布裹了，用水浸湿，再低头去闻那气味。
嗯，异味是没有了，基本手法也没错，可以考虑下一步。
原潇很满意，扭头去看宋祁的成品。
对方虽然老谦虚说自己不行，但是手法老道、技艺精湛，一看就是背地里偷偷练过上千次。
“潇，你来闻闻。” 宋祁也配合的递来手里玻璃瓶。
原潇接过那透明玻璃瓶，倒出来一滴，拿帕子挥散。
嗯，像缥缈梦影里的风，带动水波温柔涌动。
“有些淡，但是很留香，很好闻。” 他评价道。
宋祁看他笑：“这是我仿刻的，你的香。”
原潇：“……啊？”
什么玩意儿？
“感觉还挺像的，但是肯定比不过”，宋祁低头也闻了下那味道，说：“刚开学时，我第一次在宿舍见到你，就深深记住了你的味道。”
他们一起看向那个五色玻璃瓶。
原潇试探问：“很有记忆点吗？还是很……异类？”
宋祁摇头：“都不是。”
Beta男生把瓶子里的液体倒掉，低垂着眼，感叹道：“我时常觉得，周围的空气很窒息，很奇怪吧”，他耸耸肩：“但我确实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而你很特别”，他认真看向原潇：“在这个世界独自特别，像风一样。”
而他很喜欢。
原潇眨眨眼，笑：“谢谢你对我的评价，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吗？”
宋祁比了个手势：“请。”
原潇：“我觉得你没什么缺点，所以你可以把目光更放在自己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
*
下了课，原潇闷头往卫生间走。他只想安稳上个厕所，架不住卫生间永远是传奇刷新点。
五六米远他就看到今日民情：是两个同样高大的男生在厕所团建，一个穿西装、一个穿校服。
原潇默默打开系统葫芦，开始等待。
校服男伤心的甩脸：“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西服男咆哮：“为什么！给我一千个忘记你的理由！！”
“不爱就不爱了”，校服男哽咽两声：“难熬就不熬了，我们都放过彼此。”
“啊啊！你明明知道我A炸了！” 西服男把前胸扣子崩出两颗，愤怒道：“这么A炸的我，什么都给你，你还要我怎样？！！”
“AA恋是要被火烧的！” 校服男尖叫。
“为你，我愿意浴火焚身”，西服男抓了他的下巴，直接吻上去。
中辣辣条和无糖可乐在空气中纠缠、旋转，最后双双达到顶峰。
突然“哐”一声巨响，原潇错愕抬头，发现西装男和校服男在地上来回翻滚，争夺在上面的权利，伴随着阴暗嘶吼的声音。
好暴力。
原潇仔细观察了他们的状态：不停扭动、嘴里喘气、尖牙大开、狂躁。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个人似乎……好看了点？
“嗷！！” 校服男趴在西装男身上，一个回头看见原潇，身上肌肉暴涨，脸通红。
“哈哈”，他笑两声，突然抓着西装男的领子把他揪起来，说：“小西，你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人看见了哦~平日高高在上的Alpha居然被人按在身下强制。贱A，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很兴奋吧？啊？”
西装男被打了一巴掌，脸更红了，舌头也吐出来。
3. AO变态时，体香浓度暴涨。
原潇记录好，收拾东西马上走。突然背后一个狠劲，他没注意，踉跄着倒在西装男身上。
“！！！”
校服男迅速抓了他手臂，把原潇扯过来按在身下：“这里有个小甜心迫不及待要加入我们呢～小西，你觉得吗？”
“我你爸爸”，原潇一巴掌拍过去，没想到被轻松拦下，然后按在西装男身上。
不行，这两个A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挣脱不开。
“小Beta，你再挣扎，我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有毛病，神经。”
挣扎之余，原潇余光看到旁边冷眼的Beta，是他的同学之一。
好啊，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亏他还说放他们一马，他们可不会放过他呢。
西装男红着脸来扯原潇的衣服，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力气，原潇拉到顶的衣服瞬间被扯下一个口子。
身后校服男的桎梏也越来越紧，原潇上下为难，根本就挣不开。
推人的Beta已经跑远。卫生间作为复活点，一旦有人混乱，就自动开启封闭结界，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答应。
难道他今天只能折损在这里了吗！！！
原潇看着身下西装男红透的脸，突然就想到昨天那个奶油味男生。
一模一样的反应、表现，最后奶油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是——那股玫瑰香味！！那股体香！
原潇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体香在威慑，但是现在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葫芦，出来吧！”
他吼出声，系统葫芦应声而出，滴溜溜转一圈，口子打开，放出他刚刚随手收集的“低铅汽油”。
汽油马上在空气挥发，转瞬消失。
“！”，两个Alpha同时松开原潇。校服男震惊说：“你身上怎么会有Alpha的信……”
——就是现在，跑！！！
原潇两个肘击打出去，肾上腺素激增，抱着绝对不要和这个混乱世界一起丧病的想法，他从两个男人中间一跃而起，顺便还踩了脚西装男。
西装男发出一声哼，再抬头时，原潇已经没了人影。
*
原潇走路都在抖，整个人像是被狠狠砸过，哪哪都不对劲。
绝对是那香喷的。
虽然这一个月，他零零散散收集了不下十份体香，但是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喷过。每次都是做成凝固液，制成香水。
他没有想到，把香味喷到空气里，会出现这么大的排异反应，像是气味找不到主人在焦躁。
但是原潇一点也不后悔，至少他解救了自己。
没有被拉进混乱世界，这就够了。现在他只需要搞定身上异常。
原潇倚在栏杆上，底下是绿坛，他纠结再三，还是拿出一颗白色药片。
这是系统给他的救命药。
【宿主，您一定要时刻谨记，您是地球人，与ABO世界永远有排斥。所以，系统给您准备有三颗保命药，当您出现严重排异时，它能为您解决一切。】
【也就是说，您只有三次机会，请珍重使用。】
什么时候才能算珍重机会呢？原潇只知道，他现在要痛死了，五脏六腑都在被汽油入侵。
停下、停下，他只想这个过程停下。
不再犹豫，原潇把手中药片吞下。
“他就在那！抓住他！撕碎他！”
原潇没有听见怒吼的男声，只沉浸在周身变轻的空气，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鸟，振翅就翱翔。
他舒缓的吐气，再睁开眼，手边草丛震动，突然一只手抓住栏杆，紧接着，爬上来个男生。
灰蓝色的发一勾，蔷薇在月下爬满整个篱墙，消失的蓝在男生眼里重新出现，正下着一场寂静的雨。
是昨天那个癫癫的Alpha。
“路生，我告诉你！命定之番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凭一个对视，难道你就能知道彼此会相伴终生？别开玩笑了！”
底下几个男生怒吼着爬上来，却在看到原潇时一愣，视线转到路生更一愣。
“……哦，我的老天爷啊，这股味道。”
“这，这难道就是……”
他们晕厥着倒下一片，现场只留原潇和男生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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