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
都说工作日是最忙的时候,可陶久的工作室偏偏要反着来,平时见不到几个人影,一到假期,各种各样的客户都冒了出来,里里外外都是谈生意的动静,让人脑瓜子嗡嗡的响。
陶久手底下只有三个员工,准确来说是两个半,全墅只会干点杂活,对生意一窍不通,人前人后的端水送材料,差点把自己淹死在人堆里。
陶久怕这大学生英年早逝,一个电话把我叫到工作室里,让我和全墅一起打杂,美名其曰:带娃。
不过,他给的安排确实很合理,到了下午三四点,大家手头的工作基本都处理完毕,一人一杯奶茶,拿上手机,瘫在各个角落休息。
我只打印了几份文件,自知没帮上什么忙,好在无人在意,原本最关注我的陶久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宣传册上。
我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份,这是某房地产公司的宣发广告,主打轻奢风,是专门为中上流人士打造的公寓。刚才有一批客户来咨询这家房地产和另一家的性价比,人走后,这几份册子就落在了茶几上。
宣传册上只放出了三种装潢,其中一种是灰白色系,半面墙都是落地窗,看着很亮堂,没准还能对着窗户照镜子。
“别告诉我,你想买这套房?”
陶久向我投来一种看冤大头的目光。
“别瞎说,我可没兴趣给房地产贡献资金,你家够我住几百年了。”
我将宣传册丢回茶几,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兴趣,把微信里仅剩的38块钱转给了陶久。
看吧,真的没钱。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陶久毫不犹豫的接收转账,往工作群里发了个红包,“今天工作辛苦,老板娘给你们发点慰问金。”
你才是老板娘,你全家都是老板娘。
运气王全墅一下子蹦了起来:“好嘞,谢谢老板娘!”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叫我什么?”
全墅的声音低了下去:“……肖老板!”
“谁是你老板?”
这下轮到陶久不乐意了。
“都、都是老板!”
“行了两位大老板,小全过几天还要考试,别折腾他了。”办公桌后的小徐探出半个脑袋,说完又懒洋洋的躺了回去。
陶久收起那副玩味的嘴脸,正经道:“要考什么?早说给你放个假,在这折腾一天干什么?”
全墅挠了挠头,傻笑着说:“嘿嘿,就是个专业证书,在家复习没意思,不如出来见见世面。”
这个我熟,出来见两天世面,回去门门挂科,别人出门逛街约会,我在校补考。
“行,你开心就好。”陶久走到桌前,将成堆的文件逐一整理,边看边说,“收拾下班,走了,肖老板娘。”
“再喊一次我就让你消失,认真的。”
我挥拳表示警告,俯身拿起身旁的外套,往门口走了两步。
“哎!老板!我忘事了!”全墅突然慌慌张张的翻出一份合同,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这是你之前租出去的那套房,上个月还没收到租金,那女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租房的人叫姚安然,二十来岁,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据说是个记者,做这一行要东奔西走,最近总是联系不到人,全墅也拿她没办法。
陶久点点头,向我打了个手势:“OK,那就换专业的人来办。肖老板,带上你的打手,咱们去上门讨债。”
这话只是在调侃,不过他的语气还真挺像□□讨债那回事。
·
将近傍晚,陶久在外面不厌其烦的按着门铃,屋里依然没有亮起灯光。
这种拖欠房租的事情见多了,“人间蒸发”的案例倒是头一个,再次确认对方没有回音后,陶久取出了备份钥匙。
我踏入门内,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日光灯。
“你确定吗?新闻记者,说不定有什么案件**……”
陶久则心无愧疚的说:“来都来了,逃债就追杀,失踪就报警,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
我懒得理会他的调侃,一间一间的打开房门,找到了姚安然的卧室。
姚安然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东西总是到处乱放,床边摆着一张简易小桌,所有资料都堆在上面,随时会被一脚踹飞。
那些资料都是关于一起58年前的屠村案,有的是网上传闻,有的是案件报道,还有她自己对案子的推断。最近警局正在重新调查,看起来,这女人是偷偷摸摸去了现场,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陶久大致看了眼资料,皱眉道:“安眠村?听着就不太吉利,她最好别在村里永远安眠,我这还要收一年的租。”
“你该盼她别被真凶抓到,这种人设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我将视线投向别的角落,化妆台、女人的衣物、未开封的零食,没什么特别的。
“那是58年前的真凶,除非是你们S组的人,否则活在世上的几率不大。”
“拜托,这案子太离谱,跟S组扯不上关系,就算是白毛……”
我一顿,心里忽然没了底,不是我故意安罪名,这么离谱的事,白远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到底还是有了隔阂,有时候,总觉得他瞒着很多事,我原本有机会去问清楚,可现在已经迟了。
太迟了。
正想离开,屋外传来一阵砸门的声音,四五个人堵在门口,连着叫唤了好几声。
“小记者——小记者!知道你在家,乖乖滚出来吧!”
让不在屋里的人滚出去不太现实,待他们停止砸门,我和陶久一齐走了出去。
领头那人是个黄毛,扛着一根比胳膊还粗的铁棒,后面跟着四个混混,纹着花臂,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出手。
“小记者在哪儿?”
那人比划着开打的姿势,脸上尽是阴谋诡计的表情。
不等陶久开口,我敲了敲身后的门,坦诚道:“巧了,我们是来讨债的,比你更想知道她的去向。”
“讨债?”黄毛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独自一人走了过来,“怎么,你们是放贷的?”
“房东。这小丫头片子欠了一年的房租,联系不上人,屋里没留下一分钱。你们又是什么人?”
“秦四爷的人。”黄毛将铁棒扛回背上,“小丫头上个月说好的,找到地方就给四爷报信儿,结果收了四爷的钱,转头人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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