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地面明显一震,脚下的石板再也支撑不住我的体重,瞬间四分五裂,我猝不及防的摔进了洞里。
只听一声巨响,大缸稀里哗啦的碎成十几块,不明液体沾了我一手,黏糊糊的,像是油,气味有点像圆珠笔的笔芯。
“怎么回事?中陷阱了?”
陶久的脑袋出现在坑洞上方,手机的光芒一晃而过。
我挣扎着爬起来,艰难道:“我没事,估计是拆了隔音板,你的密室塌了,帮我照一下,看不清东西。”
“你别乱动,我看看。”
光束将我整个人照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腿部,片刻,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
我刚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脚脖子被划了几道血痕,没什么感觉,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蹭到了石块的边角。
“我真没事。”
我又重复了一遍,但他已经走到我面前,脸上僵着,表情不知是生气还是内疚,拽过我的胳膊,把我按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你给我坐好,剩下的我来。还不知道这里的东西有没有毒,刚才要是一缸化学废料,你就没命跟我说这些废话了。”
陶久抛下这些话,举起手机,在地下室里走了一圈。
我知道说不过他,便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一是怕他啰嗦,二是神经终于有了痛感,小腿发麻,鬼知道缸里的液体是不是真的有毒。
这地方不大,和生产车间的陈设差不多,因为没被爆炸波及,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我的旁边是个老式办公桌,上面摆着几个笔筒,里面都是圆珠笔,没放笔芯,和姚安然的那支一模一样。
陶久一边调查,一边汇报附近的情况。
对面是一间联络室,这么描述有点诡异,但事实如此,狭窄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面向车间的长台,老式电报机、老式打印机、古董电话,这些都被人为损坏,完全不能用。
角落里有储藏架,堆满了制作圆珠笔的材料,里面也有完整的笔芯,不过只有两三根,笔油就是缸里的那种,划拉两下还能用。
这间地下室原本有个入口,后来被人用砖块堵死了,封得很严实,听不到一点声响,外面估计也没有路,难怪这些年都没人发现。
我接过陶久递来的笔,始终抱有怀疑:“他们造了个地下室,只是为了生产圆珠笔?”
陶久倒是不急,反问道:“躲得像个地下情报局,留下的只有一屋子圆珠笔,而且姚万书肯定知道这事。有奖竞猜,他们在躲谁?”
这个答案没什么悬念,我感到非常的头疼:“第三方神明,S组那俩杀手。”
陶久毫无感情的鼓掌道:“答对了,奖励你今晚跟我睡。”
“一屋子工人,没完没了的生产圆珠笔,每天想方设法联系外界,而那两个杀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不太合理。”
我试图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可还是想不明白。
“至少我们找到了调查的方向,带支笔回去,剩下的明天再查。”
他从后面搬来几个铁箱,堆在原本那口大缸的位置,依次排列成简易的台阶。
一回头他便问:“怎么说?我抱你上去?”
“别肉麻了,我能走。”
我卷起潮湿的裤腿,起身走了两步,果然还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回去需要消个毒,伤口附近有点肿胀。
离开化工厂的时候,我听到背后再次传来塌陷的声响,大约是上方的墙面也不保了。
·
酒店里没有应急的医疗箱,趁着陶久到楼下买药的工夫,我匆忙洗了澡,发现伤口不仅在脚踝,膝盖、手腕也有擦伤,衣物破了很多口子,再破就不能穿了。
可想而知,当时陶久一定觉得我很狼狈,像个桥廊底下的乞丐。
上完药,我在腿上缠了几道绷带,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等待天黑。
陶久坐在窗边,一边研究手里的圆珠笔,一边观察外面的山头,前者没线索,后者没动静,简单来说,等于在发呆。
过了一阵,陶久忽然贴近窗户,视线朝下,不悦道:“她又想单独行动,不等了,现在就出发。”
“哈哈,看来我们的信誉低于一个偷手机的贼。”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很自觉的披上外衣往门外走。
太阳正要落山,村里有不少人在收工回家的路上,姚安然早在酒店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她步伐自然的加入这股人流,很快就没了人影。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继续往山路走。
微红的天空中缓缓升起几道炊烟,是当地的农户在准备饭菜,而守林人的瓦房也同样升起一道炊烟,这代表有人在家。
关于这守林人,村里几个经常上山的老人比较熟悉,大家都叫他老马,今年可能有五六十岁,打小就住在山上,说是为了保护自然生态,也为了帮助上山的人。
那瓦房是他自己盖的,不是村里人不帮忙,而是他脾气古怪,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来做,不愿与旁人交流。久而久之,众人也都习惯了。
这座山不算太高,我们沿着石头堆叠的捷径走了几十分钟,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头顶不远就是蓝白瓦房,屋里亮着灯,依稀可见一个驼背的黑影。
最近没少走路,爬了半座山,我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在附近找到个木桩,二话不说就坐下了。
陶久也找了个隐蔽的位置,靠在树后暗自观察。
十分钟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上山路,往瓦房的方向跑去。
姚安然敲了敲门,屋里立刻有了动静,那黑影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你……您好,叔叔,我是来找手机的。”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瘸子,右半张脸用黑布包裹着,头发夹杂着白色,身上穿着破布拼凑的衣物,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抬起头还没她肩膀高。
那张脸说不出是丑还是老,长着许多褐色的斑,唯有眼珠是完好的,还在骨碌骨碌的转。
瘸子重重的咳了两声,发出和电话里同样沙哑的嗓音:“外面说话不方便,进来。”
“哦……”
姚安然胆怯的朝屋里望了一眼,跟着瘸子走入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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