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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沦的开端

临海市夜色朦胧,一辆豪华的跑车急驶在路上,车里江易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江无渡的私人服装设计店在临海市很偏的地方,几乎要到了市外,到达育明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

车内很安静,车窗外飘着雨,江易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这豪华的车里,始终保持着沉默。

果然,我还是不习惯坐这样的车。

或许我生来低贱吧。

司机听了江易的话,把车停在一个药店门口,江易进去买了一个体温计。

虽然苏祁没说要不要买退烧药,江易还是买了,在家里备着也好。

另一边,苏祁为莫俞涂好药后,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沉睡的莫俞发呆。

没有血色的脸,星星眼闭着,睡得正沉。

“咚咚咚”,黎清念敲响了门,“那个擦好了吗?”

苏祁回过神,起身为莫俞轻轻把被子盖好,“好了。”

苏祁出了门就看到黎清念抱着一个裙子站在门口正瞪着“卡姿兰”大眼看着自己,嘴角弯弯道:

“不好意思,睡衣的话我只有裙子。”

苏祁点点头接下,刚想道谢,灵敏的鼻子先一步嗅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烧焦味,“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什么?”大条的黎清念不明所以。

“烧焦味。”

黎清念猛吸一口凉气,心下大惊“完了完了,我煮粥忘了看时间。”

俩人匆忙赶进厨房。

苏祁把手忙脚乱的黎清念推到一边,“你先别动,别搞不好什么都没干先把自己烫伤了。”

火关了后,打开锅盖,烧焦味直冲天灵盖儿。

最底层已经被烧焦。

苏祁无语的扶额,她真不该信黎清念。

一旁的黎清念噘着嘴,眼睛偷偷瞟苏祁,心虚道,“不好意思。”

眼看苏祁伸手就要清理,她连忙道,“没事没事,这个我来清理就好。”

苏祁本想着拒绝,生怕黎清念又出幺蛾子,但她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看,是苏哲轩的助理打来的,苏祁心下一沉,对着忙着收拾的黎清念道:

“不好意思,我去接电话。”

说完,她就去了阳台,接通了电话。

“喂,小姐,您怎么一下午人都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电话里男人恭敬的说。

“直接说找我什么事吧。”苏祁没有耐心多说什么,从兜里掏出买的烟。

烟有些潮,不好点着。

苏祁点了好几次才点着。

苏祁不紧不慢的突出一口白气,烟雾缭绕。

“过几天苏总需要带着小姐出息一个重要的宴会,下午需要带你去制定礼服,可找不到小姐您。”

“只要不太暴露的都可以,我把我的尺寸发过去,你们看的办。”苏祁道。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苏祁挂断电话,把自己的尺寸发过去后,趴在阳台抽烟。

临海市的夜晚是年轻人的天堂,育明旁边有一个公园,有一些年头了,小时候谢以慕,苏祁,莫俞三人组经常去那里玩。

苏祁眯着眼看着她们曾经的圣地,想起了自己九岁前的生活。

小的时候?对于苏祁来说,太遥远了,像是假的。

以前,谢以慕总是像个女汉子似的,与嘲笑莫俞的腿的人打架,而她就带着莫俞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莫俞偷偷哭的时候,她就会给莫俞吃一颗糖。

等到谢以慕灰头土脸的回来,笑嘻嘻的告诉她们,自己胜利了,然后三个人伴随着落日余光回家。

而现在……苏祁早已经失去了保护她的谢以慕,剩下一个胆小的自己。

带着刺的回忆,无差别的刺痛了苏祁的心脏。

直到抽完了一整根,苏祁才推门进去。

厨房里的黎清念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看样子,比之前更遭了。

苏祁拍开黎清念弄得脏兮兮的手,“行了,你去客厅呆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黎清念并没有理会苏祁说的话,而是闻了闻苏祁,“你抽烟了?”

苏祁眉毛微蹙,也闻了闻“这么明显?”

“你一凑近我就闻到了。”黎清念道,她眼睛弯弯道,“我鼻子可灵呢。”说着把自己的鼻子按成猪鼻子的样子,故意逗苏祁开心。

苏祁哼哼俩下,明明刚才连烧焦味逗闻不出的人,现在再说自己鼻子灵?

苏祁弯弯嘴角瑶瑶头,无奈的附和,“可能吧。”

苏祁打量四周,“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盖一盖我身上的烟味?”

“抽都抽了,还怕烟味?”

苏祁知道是莫俞闻不了烟味,却对着黎清念道,“我现在不喜欢这个味道,不行吗?”

黎清念点点头,“家里有很多糖,我去给你找。”然后带着疑惑的离开。

她自言自语,“现在学生怎么都这么怪?”

说着,抓了几颗糖走进厨房。

她道,“我算是发现了,现在的高中生都很爱抽烟,就连江易也抽。你们,学习压力大吗?”黎清念好奇的目标投向苏祁。

“因人而异吧,对于我来说还好。”苏祁低着头,发丝垂下,语气淡淡的。

但“江易”这个名字,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哪里听到过呢?

苏祁想不起来,这一个疑点在她心里种下种子。

但她不知道另一边,江易也有同样的疑惑,“苏祁”这个名字对江易来说同样耳熟。

苏祁从黎清念手里接过糖,含进嘴里。

甜味在嘴里化开,冲淡了不少的烟味。

“那,你为什么要抽烟呢?情伤?”黎清念不解。

苏祁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苏祁抬起头,紧紧盯着一脸好奇的黎清念,苏祁硬生生把“你事儿真多”的话语咽进肚子里。

“看我做什么?”黎清念眨巴着大眼,“为什么呀?”歪着头也看苏祁,重复了一遍问题。

苏祁重新低下头,“不知道。”手上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锅里烧焦的部分处理掉。

黎清念嘟着嘴,“诶?你这人真奇怪,怎么和江易那个怪人一模一样。”

“是你问题太多,”苏祁少见的有耐心道,她撩了撩碎发,低头专心洗锅。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好,过得无忧无虑,家庭幸福温馨,你觉得我们奇怪,是因为你没有经受过我们所遭受的痛苦。”

“你……真的很幸运。”

“幸运?”黎清念道,“所以你也觉得我是娇生惯养,无理蛮横的大小姐,对吗?”

“为什么,你也要这样认为?”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委屈。

苏祁把锅最后冲洗一遍,放好,拿起一旁的布子擦手。

看着旁边眉毛摆成倒八字的黎清念,苏祁挑挑眉毛“不服气?”

黎清念使劲点头,“我才没有公主气。”

苏祁一手扶着灶台,看着都22岁还带着孩子气的黎清念,“别的我不知道,毕竟我们根本不了解,但是一个人的下意识行为是骗不了人的。”

“生活常理的事情你都会搞砸,不说煮粥,就连碗都摔碎几个,”苏祁看着黎清念割破的手指,“捡起的时候还不小心割破手指,你说不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是什么?”

“我……”黎清念无法反驳。

苏祁说完就要走,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对了,至于老师这个职业,真的不适合你,我真心建议你换一个。”

语毕,苏祁就离开,去了莫俞的房间。

留下黎清念站在原地看着苏祁离开的背影。

她这么聪明的孩子,出生以来还没有一个时期被否定过俩次。

黎清念不信邪。

“苏祁,我一定会做好这个职责的,就向我说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那样,我会证明给你,给江易给所有人看。”

苏祁听见了,没说什么。

苏祁小心的打开莫俞的房门,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吵醒莫俞。

可她一进门就发现,莫俞已经醒了。

刚睡起来的莫俞头发毛茸茸的,一脸懵的看着周围,像个可爱的小狗狗。

苏祁走过去端起放在桌子上已经晾凉的退烧药,坐到莫俞床边,“莫俞,先把药喝了,你发烧了。”

莫俞接过药,没有第一时间喝药,她道“怎么,又抽烟了?”

嗯?

苏祁心里疑惑,怎么吃了糖还会知道。

“你……你闻到了啊。”苏祁不知为啥,有些心虚,“我以后少抽,先把药喝了吧。”

苏祁用手指推了推莫俞手里的药。

莫俞点点头,“你要是想抽就抽,不用为了我勉强自己,但是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

“只要,你愿意。”

烦心事,苏祁最烦的心事可以和任何人说,唯独……不能和莫俞说啊。

苏祁敷衍的答应后便催促莫俞感觉把药喝了。

苏祁之前偷偷抿了一点点药,有点小苦,所以她口袋里装着几颗糖,是刚才黎清念给她她故意剩下的几颗,准备给莫俞。

苏祁观察着莫俞的表情,出乎意料,却又是意料之中的莫俞没什么表情。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苏祁还是开口问了,“不苦吗?”

莫俞喝的急,药睡顺着唇角流出来,流过扬起的下巴,脖子喉结到了衣服上。

这样的喝药姿势,……有点……犯规。

苏祁看了,心里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等等,什么?喉结?女生怎么会有喉结?

苏祁靠近莫俞的脖子,仔细观察莫俞脖子上的一块小突出,喝药时还上下的动。

莫俞有喉结?加上她的个头……不会是个男的吧?

苏祁思想开始乱飞。

但是……她就是个女的,刚才给她脱裤子,也没见她那里有突出那个东西啊。

难道说……比较小?

苏祁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我看过的,错不了。

女生也是有喉结的,但是不突出,而莫俞虽然突出却不大,比同年龄男生小的多,那么……只能说明一节事。

苏.福尔摩斯.祁得出了她的结论。

莫俞用衣服正擦脸。

苏祁一脸担心的对莫俞说,“太瘦了,对吃点。”

虽然很瘦是事实,但是不妨碍莫俞懵逼。

这样无厘头的话,谁听了不懵逼?

看着懵逼的莫俞,苏祁迅速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

莫俞,男人?小?

苏祁觉得幸好别人听不到她的想法,不然,她死的一定很难看。

一场头脑风暴,开始了。

莫俞怀着疑问点点头,道,“你刚才问我不苦吗?我其实想说我每天要喝比这个苦十倍的,这个不算什么。”

应验了苏祁的想法。

莫俞的身体不好,肯定是经常要吃药的。

但刚才苏祁直勾勾看人的眼神太炙热,莫俞道,“我看你刚才一直盯着我,你也想喝吗?”

苏祁带着惭愧回过神来,“这么苦,我才不喝。”

那她看什么呢?

莫俞还是很懵。

苏祁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塞给莫俞“给给给你的。”苏祁拙劣的演技无法掩饰惭愧的心理,“就算你不觉得苦,也吃了吧,省的我白拿。”

很像是苏祁这样利己主义者说出的话。

莫俞接到苏祁给的糖,眼睛立马亮了,她的“狗”尾巴直摇,而苏祁特意给她的是她最爱的奶油味。

莫俞笑的灿烂,可下一秒就戛然而止,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现场表演了一场“变脸”。

演技虽短可极为高超,让苏祁懵逼的措不及防。

“你怎么不笑了?”

“你说我笑起来难看。”来自性莫的小狗委屈巴巴的控诉,“哼,说我丑,你是第一个。”

听出来很委屈了。

苏祁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莫俞会这么上心。

我这个臭嘴以后得改改了。

可下一秒嘴上道,“不服?”

莫俞漏出很硬气的表情,然后回了句,“服。”

但是她生气,就不说。

苏祁看出来莫俞生气,叹了口气,跟莫俞接触几天真的感觉很有意思。

苏祁摸了摸莫俞炸毛的头,服软“诶呦喂,行了,我承认是我的错,以后不乱说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莫俞的脸。

真的软。

苏祁捏了捏莫俞的笑脸,眼睛弯弯如月牙,笑着说,“我们小莫俞,漂亮着呢,不管是笑还是不笑都好看,对不对?”

谈话之间,俩人的距离逐渐缩短,莫俞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祁,咽了咽口水,躲开苏祁的目光,却不敢推开苏祁的人。

她怕苏祁会生气,会失落,但……这个距离……容易惹正处于十六岁青春期少女想入非非。

莫俞红着脸,“对。”

莫俞正害羞着,闻到了一股烧焦味,“黎清念,是不是又闯祸了?

瞬息之间,“Duang~”黎清念奋力推门,大嗓门道,“只是失误!”

苏祁:……

莫俞……

俩人迅速拉开距离。

苏祁先反应过来,双手抱臂,“你说失误?我看你怎么狡辩。”

“我只是想让莫俞知道我没闯祸,只是失误嘛。”黎清念瘪嘴硬狡辩。

苏祁坐到了莫俞的小沙发上,“先不说闯不闯祸,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偷听吧。”

黎清念在俩双眼的注视下,默默把头低下了,然后厚脸皮的开口,“没有吧?”

莫俞“没有吗?”

黎清念立马抬起头笃定的回答,“没有!”心里虚的一片。

俩人终对厚脸皮的黎清念一点办法也没有。

开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一开门烧焦味刺鼻,江易提着药走进客厅,朝着楼上大喊,“黎!清!念!你给我出来。”

一屋子烧焦味,江易把窗户都打开,就看见黎清念屁颠屁颠的从楼下跑下来。

“你找我?”

“又干什么坏事了,自己说吧。”江易插着腰,随后看见黎清念后面的苏祁,掏出体温计递给了苏祁,继续审问犯人。

“我……就是想煮粥给莫俞喝,结果不小心搞砸了。”黎清念低着头在江易面前。

看着黎清念的话,江易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责怪的话,只是伸手摸了摸黎清念的头,去了厨房,“算了,下不为例。”

没有想象中的责怪,“哼哼。”黎清念蹦跳着跟在江易身后,“没想到你还有好的这一面啊,臭屁。”

江易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穿上围裙,准备给她那个体弱多病的好朋友做碗粥好好安慰一下。

江易从记事起就开始帮姥姥打下手,十三岁就可以自己做饭了,粥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你跟着我来厨房干什么?小心闯祸。”

黎清念看着做粥的江易,“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贤妻良母?”

江易斜看黎清念,“你才认识我几天?我啊,还有这辈子肯定不会嫁人了,不会是谁的贤妻良母。”

黎清念知道江易讨厌男人,便打算换个话题“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让我好好膜拜膜拜你学习怎么做饭吧,江老师~”黎清念道。

苏祁拿着体温计进了莫俞房间,莫俞正掀起被子看着自己的腿。

“看什么呢?”苏祁道。

莫俞猛的抬起头,“你你你……是你帮我脱的裤子?”说不利索话。

“是啊。”苏祁走到莫俞身边,“还不说,你内裤挺别致。”

苏祁故意调侃,她很想看莫俞不好意思的样子。

果不其然,莫俞红着脸,眼神躲闪。

苏祁把体温计塞进莫俞嘴里,“先量体温,别说话。”

莫俞乖乖含着体温计,歪着头看窗外。

“37.2”苏祁道,随后又摸了摸莫俞的额头,“体温正在下降,好好休息。”

莫俞闷闷的嗯一声,小声开口,“不许嘲笑我。”

苏祁“嘲笑什么?”

“就是……那个……我的内裤。”莫俞很不好意思,说完整个人都躲到被子里去了。

苏祁把人就出来,轻轻捏了捏莫俞的脸,“好。”

江易把做好的粥端进莫俞的房间。

莫俞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开喝,结果被烫了。

江易的厨艺莫俞在清楚不过,江易还在师傅那的时候,她就经常给莫俞做好吃的。

苏祁看着想喝却又怕烫,在一边干着急的莫俞发笑,转头就看见同样端着一碗粥的黎清念。

黎清念笑着说,“我也脱莫俞的福,尝一尝江老师的手艺吧。”

“我在外面吃了,苏祁你也吃点吧。”江易道,“锅里的足够你们三个吃饱。”

莫俞想起自己在医院里见到苏祁,就是因为苏祁的胃病,现在还来亲戚,于是她拉了拉苏祁,“吃点吧。”

苏祁没有吃别人家饭的习惯,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看到莫俞诚恳的眼神后,破例答应了。

几人吃的饱饱,苏祁抱着睡衣到了浴室。

按说来姨妈不应洗澡,可是苏祁受不了淋雨后不洗澡,最终还是进了浴室里。

苏祁窝在浴缸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镜子上溅上了水,热气腾腾,镜子里的苏祁变得模糊。

苏祁深知莫俞改变了她太多太多,甚至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她深处一片迷雾中,理智拼命揪着她远离,可是她却不自觉的沉沦。

可是越是沉沦,那些往事便会以更加锋利的方式刺痛她。

苏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沉沦下去吗?沉沦的代价是什么呢?

我该……怎么办啊?

剧情进展真的好慢,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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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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