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池以诚刚洗了碗甩了甩手上的水。
温筠被他很突然的声音吓到。
“我手机没电了,我想找根充电线。”温筠说。
池以诚看看她的手机说“你这一整天都用不了手机了。”
温筠懵懵的看着池以诚。
池以诚接着说:“没苹果手机的充电线。”
温筠心里突然有些着急了,如果等到明天再联系梁云筝的话,不知道他该急成什么样子。
她蹲在茶几边上,一着急,眼眶突然红起来,今天得给哥哥打个电话,不然他肯定特别担心。
池以诚把手机丢给她“给你玩。”
“我不玩……”温筠说:“我想给我哥哥打个电话。”
“那还不是算玩。”池以诚说。
温筠没有反驳他,打开他手机的拨号,按下了哥哥的电话号码。
“哥哥,我是温筠。”
“筠筠!”梁云筝声音有些急躁。
温筠说:“我没事,我手机没电了,所以一直没来的及给你打电话,我到池奶奶家了,用的是她孙子的手机打给你的。嗯…这里没有我手机的充电线,我可能要明天看完爸爸才能买充电线跟你打电话了。”
梁云筝心里沉下来一块石头,这么久不说话,也没有个消息,他真的好担心,就差也买一张车票去找她了。
“安全就好。手机充上电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好吗?“梁云筝声音放软,平和了很多。
温筠对着手机上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然后手机被池以诚抢走,然后按了挂断。
“打起来没完没了的全说的是废话。”池以诚吐槽着。
他觉得这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哥,我安全,手机没电了,改天说。”
温筠被他这句话说的涨红了脸,自己刚刚确实像个小学的小孩,外出出门跟家长报平安那样,于是说了声谢谢马上跑上楼去。
——
第二天很早池以诚就被奶奶敲醒了屋子。
“以诚!”
池以诚很困,现在是早上的七点二十,他昨晚三点过才睡。
拖着疲倦的身体给奶奶开了房门,又马上摊回床上。
“今天温筠给她爸爸扫墓呢,你快起来,待会跟着一起去。
“不去。”少年躺在床上声音懒散散的,抓回来一个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池老太太上去把枕头拿开,轻轻的拍着孙子的脸。
“起来,一个小姑娘,去陵园那种地方,多危险?”
池以诚有些不耐烦的坐起来“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躺下去眯了一小会,所以等池以诚下楼的时候温筠已经吃完饭乖乖的蹲在院子里等他了。
少女穿了一件很简单的白色碎花小吊带,裤子是很宽松的棉质短裤,脚上踩了一双白色匡威,她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这身装扮的露肤度极高。
池以诚扫了一眼,马上又把头扭过去。早上阳光熙熙攘攘撒了一半在她身上,她听见声音回过头去看池以诚,目光又正好对上。
这次对视池以诚愣住了一下,青春期少年的心思其实不比少女复杂了多少,池以诚面对她的眸子,率先躲避着目光。
“走了。”他走去门前要开门。
温筠也跟着马上站起来跑跑跟上。
八月二十六号,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穿着校服走动着的人,他们走出小巷子,又走过一个中学,最后爬上一个很长很长的楼梯。
“我们在走近路吗?温筠问他。
“不是。”
“那我们这是去哪里?”温筠接着问他。
“我来这里找吃的。”他说着走向一个红色伞的棚子。
“一碟肠粉。“
池以诚叫完带着温筠坐到小摊子里面,路上一直熙熙攘攘的,不断有学生跟上班的人路过。
等到池以诚端回那叠肠粉的时候,温筠似乎假装不经意去轻轻扫视那碟肠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可笑,于是没憋住的轻轻笑了出声。
池以诚端着碟肠粉,看了看肠粉,又看了看温筠,他没搞懂温筠的笑点在哪。
“你笑什么?”他眉头微微皱着。
“没什么。”温筠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收回笑容,低着头有点内敛的别扭。
她低着头,他也跟着勾下去,于是温筠又抬起脑袋侧到右边去,他就跟着她的方向非得要注视着她的眼睛,逼问她说出来些什么。
温筠不经逗,很简单的挑逗,弄的她耳朵红红的。
池以诚被她逗笑,摇了摇头也作罢了。
他吃的很快,两个人到殡葬店买了点纸钱跟香。15年的时候山上管的还没现在那么严,尤其是在乡镇里。
现在的话上坟都是带着一束花了吧。
陵园是个小陵园,跟管理员打了招呼以后,就可以进去了,池以诚在外面等着她。
这是个很幽静的地方,除开清明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父亲的墓碑下面不知道那一年以后有了些缝隙,此后就不断的每一年爬出来青苔。
火点燃一张纸,然后慢慢的把剩下的纸也丢进去,再把香也丢进去。
她这么多年烧纸的时候都不开口和父亲说话的,总觉得自顾自的说这话有那么些尴尬。
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想:我一切都好,今年要上高中了,一切都好。
纸钱零零碎碎烧的差不多,温筠就起身走了。快走的时候回过头温筠看看这些错落一致的墓碑。
她其实觉得陵园是个宽容又温柔的地方。
它既容纳死者,又接受生者,在这里,一切哀思,痛苦,以及静默都被允许。
温筠忽然间想到自己**十岁的样子,一定是满脸的皱纹,老老的躺在摇椅上,在最后一缕阳光消散的时候,跟着太阳一起把生命结束。
为了这个宁静的梦想,她从第一次知道死亡的意义的时候,就发誓,要做一辈子很善良的人。
两个人出了陵园,池以诚带着她去手机店买数据线,走到手机店门口,池奶奶就打来了电话。
有人要住他家店,池奶奶出去买菜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得先回去给人家开个门。
“你慢慢选我先回去,出了手机店右转进巷子就知道怎么走了。”他说。
池以诚刚到地方,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站在门口边上,一只手使劲的扇着风。
他拿出钥匙要开门。
“你这开的什么旅馆!我他妈在这等了那么久,都快被热死了,打了两三个电话,还是从外面赶回来的?这开的什么旅馆!”高高胖胖的男的拼命的对着池以诚吐槽。
池以诚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警告你,你别他妈他妈的,给我好好说话。”他一边开着门,一边没好气的骂着那个胖胖男。
“诶你这人!什么意思……”他还想说点什么,转过头看见一个很漂亮小姑娘。
异常青春乖巧的一张脸蛋,头发长长的披着下来,很直很柔顺的样子,他顺着从上扫到少女白皙又很细的腿。
“你很快。”池以诚看看温筠说。
温筠想回答他,其实选个数据线就只需要一分钟,但是还是没说出口,低着头拨了拨搭到前面去的头发。
池以诚心情差到极点,一只手推开门,眉毛紧凑着瞪了一眼那个男的。
“怎么样?,你他妈是住呢还是不住呢?”
那个胖胖男还要说点什么,眼睛斜着似乎往温筠那个方向在看,然后面色不太好的拎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二楼左手边第一个屋子,这个是你房间钥匙,屋里有厕所,但是热水器是坏的。”池以诚告诉他。
池以诚给完钥匙打算上楼补个觉,临上楼前,他看了一眼温筠,刚刚那个男的是在看温筠的腿没猜错吧。
他想了想,挠了挠头,这世上傻x东西太多了,以后自己有对象了,谁看他对象,他就宰了谁。
这么想着他睡着了。
池以诚上楼以后,温筠也跟着跑上楼了,上楼以后连忙插着充电线给手机充电。
手机刚开机,弹幕弹出来的消息都是梁云筝发过来的。
无数个未接电话以及微信信息。
手机卡住停在那个界面好一会,铃声一直震动。
等着消息加载完,温筠缓缓点开微信,昨天通话之前的消息几乎都是大差不差的问平安。
今天中午的时候梁云筝发了一张图片配着一段消息。
图片是周景珩一只手拿着手工包的饺子比耶的照片。
消息是黄豆人的微笑表情:给你买了明天上午的车票,妈明天走,饺子冻冰箱,你回来还可以吃。
温筠点开那张照片,不断的放大观看,周景珩于梁云筝而言是个好妈妈,于自己来说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温筠五岁半来到梁家,梁云筝爸爸梁勉,和周景珩,都自己其实挺好的,不少她的吃穿用度,只是他们都在刻意的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照顾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温筠:好,等我回来,吃妈妈包的饺子。
发完消息在床上刷了会微博。
天色渐晚的时候温筠打了个哈欠,打算洗澡睡觉。
刚打包好洗漱用品突然想到池以诚上午说的话。
房间热水器坏的。
温筠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着换洗浴巾跟衣服下楼了。
迎面碰上那个胖胖男,他文质彬彬的笑着跟温筠打招呼。
“你要出去?”他问。
“不是,我下去洗澡。”温筠礼貌的回应着,两人交错开。
温筠抱着东西在一楼摸索了半天,终于在楼梯口旁边找到了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没安暖气,洗澡的地方并没有讲究的干湿分离,里面靠近院子的墙上高出安了凿出来一个极小的洞。
温筠想着如果冬天洗澡估计会很冷吧,不过她记得附近有那种大澡堂,就是很多人呆在一起洗的那样,池奶奶冬天应该会去那里洗吧,不然这个地方冬天洗个澡,真容易感冒的。
温筠洗澡喜欢放歌,她那时候喜欢李健,尤为对他的《贝加尔湖畔》情有独钟。
她放着歌水花轻轻打在身体上,轻轻闭着眼睛的时候,好像真的能看见那歌词里面静谧的湖面。
——砰——
好像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睛,洗发水的泡沫却弄的眼睛不太舒服。
温筠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谁!”
门外传来池以诚的声音,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温筠用清水冲完脸上的泡沫,这睁开眼睛,她看见是放在洗漱台上的洗面奶滑落了下来,心里舒了一口气。
大晚上洗澡,真是有点吓人的。
“没事!”温筠回复刚刚池以诚的声音。
这个澡洗的不太舒服,光靠那一扇小窗户,热呼呼的气根本排不太出去,感觉在里面多待一秒就会晕倒。
温筠换好衣服,肩上搭了个毛巾就出来了,走出来第一秒就是去客厅找水喝。
池以诚在客厅看电影,温筠从卫生间刚出来,他就闻到一股很清淡淡味道,淡淡的花香味,茉莉花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好闻,它不像香水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一般浓烈,它淡淡的,风吹过的时候带着一点潮湿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进入他的鼻腔。
他回过头去看温筠。
她穿着一件老头T恤,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的毛巾处,一条略微遮住大腿的宽松短裤。
很简单很简单的打扮,池以诚的看着温筠,青春期的荷尔蒙分泌让他忽然间的心跳慢慢变快。
池以诚马上又回过头,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屏幕,不再看她一眼。
温筠动作很轻缓的用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面接了一杯凉水,喝了一杯,然后又接了一杯端上楼了。
上楼的时候温筠不自觉的看了看少年的背影,很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放映着的画面是《匆匆那年》。
14年十二月的电影,温筠在家里也看梁云筝看过,想到刚上映的时候,初中的那些女生们也聊这个电影。
也许真的很好看吧,温筠打算有时间了也要看看,突然想到明天回去以后也许跟他再也没交集了,突然怂拉下脑袋,像个垂耳兔一样,很失落的上了楼。
温筠说不明白是怎么样子一种思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要赶车,等到时候回了南城了,和池以诚是不是就要明年才能见到了,或者更长时间。
想着有点难过,温筠把被子蒙住自己的同头顶,整个脑袋捂在被子里,吐出来的二氧化碳又被自己重重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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