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卡拉带着爱丽丝冲破车流，来到马路的另一边，确定警察没有追过来后，便顺着高速走到另外一处火车站点，坐火车来到之前好心仿生人给的地址，顺着偏远的小路一直走，天都黑了，终于来到一座破旧的古宅。
她们敲开了门，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叫兹拉科。一开始那个男人并不想收留她们，但是在她们再三祈求下，那个男人还是勉强同意了。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她们坐在客厅闲聊时，男人询问她们打算去哪，并说加拿大景色宜人，重点是对仿生人并没有限制，并声称自己可以帮她们。卡拉开心极了，但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起了疑心。
兹拉科说：“首先我们必须拿掉你的追踪器。每个仿生人都有内建追踪器，好让人类随时掌握所在位置，我把你的追踪器拆掉，你们就安全了。”
说完，不等卡拉做出反应，就要求她们跟着他走。
卡拉还记得之前格拉多斯和埃莉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他们还说过‘追踪器作为人类定位仿生人最基本的手段，却对异常仿生人无效，她们是安全的！’。自称帮助众多异常仿生人的兹拉科却不知道这件事，一切显得很奇怪。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卡拉的控制，因为一个体格健硕的建筑仿生人一直跟在后面监视她们，不允许有一丝反抗。
爱丽丝害怕极了，却也聪明的没有贸然出声，只是紧紧握住卡拉的手寻求安慰。
接下来发生的，卡拉仍然感觉恐惧不已。这个人类居然用仿生人做人体实验，将仿生人改造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卡拉将被改造后关押起来的仿生人放了出来，本意是为了拯救他们还他们自由，没想到最后却被他们所救。
而那个体格健硕的建筑仿生人卢瑟也被卡拉对爱丽丝所展现的母爱而感动，觉醒后将兹拉科制服，接着卢瑟表示会护送卡拉二人前往安全的地方，于是三人开始同行。
卡拉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也想帮一下被改造成怪物的仿生人，于是她带着两人回到了这里。
在场所有人听完整件事，都沉默不语，可以想象当时发生的事情，过程绝没有现在所表达的那样轻松，一定是万分危机。
埃莉诺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没有直接骂出来，她沉着声问道：“最后那个兹拉科被你们关起来了？”
卡拉看了眼卢瑟，摇摇头：“死了，被仿生人打死了。”
埃利诺愣了一下，缓缓将爱丽丝放到沙发上：“让我静静，我感觉我好像患了头痛病。”
开什么玩笑？这边和平游行刚结束，那边就杀了个人！虽然那个人该死，但不是现在，可以是游行前也可以是很久以后，但绝不能是现在！
她双手抱着头，大脑疯狂运转着，思考怎么才能瞒天过海。
康纳明白她怎么想的，这会也思考起来。马库斯也眉头紧皱，决不能让这件事曝光。
诺丝奇怪的看着众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那人做那么多坏事，死了不是更好？”
埃莉诺摆摆手，头也不抬，闷声道：“没说他不该死，但不能现在曝光出来，我们是站在弱势方，牺牲了那么多同伴换来的认可，只能尽快解决不要让人类发现！”
诺丝还想说什么，被马库斯拦下来。
“我们要不先去看看，再决定怎么处理吧。昨天闹这么大，警察局一定会清查各个片区，我们得在此之前处理掉。”
对于马库斯的观点，诺丝不太认同：“瞒不住的，被发现是早晚得事。那还不如将计就计，让那群被欺凌改造成怪物的仿生人，站出来表达自己的心声，让人类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康纳提议道：“不如直接找汉克，让警察去处理，如果他们愿意站出来，我们还可以传输画面到城市的广告牌上，让人知道某些人类都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
“现在是敏感时期，人类认定我们是和平的才会对我们宽松对待，如果可以最好不暴露出来。”埃莉诺拍了拍手，继续问：“你们后来又去哪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卢瑟说他知道一个真正在帮助仿生人的人类，于是我们坐车去了那。”卡拉想了想，“那里已经很靠近边境了，有位真正好心的女士愿意帮我们搞到车票，于是我们在那停留了一段时间，可是一切都管的太严了，我们寸步难行，在众多伙伴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到了边境。”
“后来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稳定了局势，于是我们决定不让朋友去为我们冒险，我们还是决定回来，毕竟爱丽丝需要更多懂她的朋友，而不是去欺骗其他人。”
卡拉目光温柔且坚定，对同伴们充满了信心。
埃利诺有些感动，点点头：“放心吧，大家一起努力，生活会好起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将马库斯一行人送出门，卡拉带着爱丽丝上楼休息了，卢瑟任站在一旁看着她。
埃利诺示意他坐下：“你想说什么？我看你憋挺久了，有什么说什么，都是自己人。”
卢瑟想了想措辞，还是决定直白的问出来：“你能不能买下那栋房子？”
“不可能的，卢瑟。”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个人活着都不可能，更别说死了，房产经纪人交易那一关就过不去，一旦发现他死了，大家就危险了，他们被改造成怪物，某些人一定会想办法研究他们，甚至是给特殊癖好的人展览，那更加生不如死！”
“但是除了你，没人能做得到了。”卢瑟语气依旧冷静，“你既是人类，也是仿生人，双方都信任你。”
埃利诺低着头没有回应，这一刻无比安静，只剩下壁炉里柴火燃烧后炸开的声音。
过了许久，久到康纳都觉得她是不是睡着了，突然开口：“房子可以到手，但是......”
她抬头看向对面高大的仿生人，眼里：“我需要一个人类，一个正常生活在底特律很多年的人类，那个人，是你吗，卢瑟？”
卢瑟思考了一会，慢慢点头：“是我。”
“接下来，你需要动一个小手术。”
埃莉诺摸着自己额头，眨着眼疯狂搜索着，之前在警局同步的信息，在此时有了大用处。
“真讽刺，落魄的贵族后代，居然连个远方亲戚都没有，真是绝了后了。”她冷哼一声，看向卢瑟，“看来我们只能用基因算法给你重新生成一张脸，至于谁的基因我就不用说了吧？”
不等他人做出反应，她继续说道：“趁着现在警局混乱不堪，我想办法伪造一份死亡证明，你去警局报备的时候，将自己的信息导入他名下，先获得合法继承权，在他没有伴侣的情况下，你作为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在这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或许能搏一搏。”
瞥见康纳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昂起下巴，一脸凶狠：“没错，我是在做违法的事，所以不能让汉克知道，不然拆了你。”
康纳歪了下头，皱眉：“你是在威胁我？我也不打算告诉汉克，OK？”
埃莉诺脸崩了：“咳咳，放狠话不都这样？”
“有时候我真觉得格拉多斯说得对，你该去看看脑子。”
“康纳，你这小嘴抹了蜜吧？”
把大致计划安排好后，埃莉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古宅看看，自己是铁定不敢搬shi体啥的，趁康纳这得力干将还没回汉克身边，能用则用，物尽其用。
于是稍微休整了一小时，她就拉着卢瑟和康纳坐黑车一路朝古宅飞驰而去。
......
路还挺远，相当于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卡拉他们坐电车走路花了将近一下午才到，他们这会开车过去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下车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破败不堪的，有着众多历史痕迹的古宅立在眼前，寒风一吹，埃莉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个人，不用推开铁栅栏，都能看见里面大门口前，面朝下躺了一个人，不远处还丢了一把□□。
或者说是，已经凉透了的兹拉科。
埃莉诺和康纳对视了一眼，倒吸了口气：“先把他抬进屋，怎么能直接在这放着，还好郊区没人了。”
说完，就指挥着康纳和卢瑟将人抬进了房子，她提着枪跟上。
一进门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猜想多半是卡拉带着爱丽丝逃命的时候造成的，可以预想这兹拉科有多恐怖。
“看来想说他是突发心脏病是不太可能了，就说家里来了人抢劫，和人搏斗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埃莉诺看了眼楼梯，道德和思想做着斗争，但是事关仿生人的命运，狠下心安排，“把他扔这吧，枪扔楼上，把客厅什么的都翻乱，伪造成入室抢劫。”
安排完，她低下头，作为华夏子孙，礼义廉耻和道德品质永远都刻在NDA里面，这样的违法行为，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康纳作为警方的一员，明白她的感受，计算滚落的可能性后，配合着卢瑟将人丢在楼梯上，拍拍她的肩，没说话，直接将门口看起来很值钱的雕像扔在地上，随后又翻动着其他柜子。
埃莉诺见康纳已经行动了起来，也不再沉溺于道德，现在仿生人的安危才是首要的。或许兹拉科是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几人迅速的将房子弄得更乱，抽屉柜子大开，椅子倾倒。埃莉诺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极了。
过了一会，她似乎想起什么，皱着眉放下手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针织毛毯，抬头对卢瑟询问道：“人呢？那些被改装的仿生人都去哪了？”
卢瑟顿了一下，朝进门处楼梯旁的向下的通道看去：“他们在地下室。”
“他们在地下室干嘛？”埃莉诺用毛毯将翻出来的东西包起来，准备找地方销毁了。
卢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没等到回答，埃莉诺转头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明白。她提着东西走到大门口，将其随手一扔，转身朝地下室走去。
下了两节楼梯，走过狭长的通道，没几步就到转角，那里有牢房一样的房间。她眼也不眨的看向里面，阴暗，什么也看不清，但那是对人类而言。
对于仿生人，里面再清晰不过了。
一群只能在恐怖小说里面见到的异形在地牢里游走着，里面所有仿生人都全身**，连仿生皮都维持不了，宛如刻板的困兽，无力而绝望。
缓缓打开牢门，她走到一个只剩脸部、后脑全被打开的女体仿生人面前，摸着她的脸，声音有些颤抖：“疼吗？”
随即又自嘲的笑了，仿生人怎么会疼呢？
“疼。”
一个全身黝黑，两眼发光的男体仿生人回答，抬手指着心脏位置：“这疼。”
“他喜欢组装我们......打造出各种怪物，并以此为乐......”仿生人声音有些失真，“但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看看他对我们所做的事.....我们再也不能见到阳光......”
埃莉诺眼里裹着泪，捏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突然转身冲了出地下室，来到庭院。
角落里停着一辆破旧的快要散架的老古董皮卡，也不管这老旧的系统是否能承受的了她的数据冲击，直接黑了进去，打开门启动，朝前方驶去。
“埃莉诺！”康纳跟着跑了出来，没追上，只能皱眉看着车子远去。
一个半小时后，皮卡彻底歇菜在底特律郊外，一栋民宅前。
埃莉诺没管它，直接冲过去砸门。
“卡姆斯基！伊利亚·卡姆斯基！开门！我是埃莉诺！”
门很快就开了，是克洛伊，卡姆斯基就站在她身后，一脸抱怨。
“发生什么了？你甚至都不叫我先生了？还这么没礼貌的砸门。”
埃莉诺没理会他的提问，红着眼冲上去拽着人就往外走。
“嘿嘿嘿！”卡姆斯基傻了，没想到有人能这么粗鲁。
开门的克洛伊也傻了，差点宕机，连忙跟上去。
拽着卡姆斯基来到皮卡面前，见这车彻底没法开了，转头瞄准了卡姆斯基的车库，又拽着人走了过去，示意他开辆车。
卡姆斯基见埃莉诺神色异常，真不是闹着玩的，应该是要带他去哪，于是顺从的打开车库，随便选了辆车坐进后座，克洛伊也跟着坐了上去。
见人质非常配合，埃莉诺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是想到地牢的众人，脸又黑了下来，坐上驾驶位，直接网络控制汽车，朝古宅急速前进。
卡姆斯基的车非常好，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还没等他问什么，埃莉诺又拽着他冲进地下室，将他推进地牢，一直未能发泄的愤怒在此刻倾泻而出：“这就是你要的同理心！去吧，去看个够！”
卡姆斯基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你都知道，只不过你在装不知道。”埃莉诺语气坚定，“这么多天我也想明白了，‘rA9’根本不是什么病毒，也不是第一个觉醒的仿生人或者是某种宗教，而是一套功能复杂的程序，在触发后解除了仿生人应有的限制，模拟人类的需求，你是想看这段代码究竟能对仿生人做出多大改变。”
“这一切你都看在眼里，都是你策划好的，我们不过是你，伊利亚·卡姆斯基为了重回那座高塔的手段。”埃莉诺摸了摸被一旁被改造过的北极熊，心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你坐在窗前看着，我们这些自以为觉醒产生情感的仿生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只是个演员，表演着你规划好的剧本，还感谢着天赐的信仰。”
她抹了把脸，把不值钱的眼泪擦掉：“我不管你怎么想，‘rA9’只是一段程序也好，信仰也罢。对于我来说，这群仿生人就是一群刚出生的孩子，睁开了眼。”
“伊利亚·卡姆斯基，你的这盘西洋棋下完了，那么作为仿生人里面的怪物，埃莉诺·里格比，想邀请你下一盘中国象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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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兹拉科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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