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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生活很难还得继续

2036年6月27日

9:26 拉文戴尔区

“里格尔女士,各类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好了,钱款也到账了,这是房子钥匙,祝您生活愉快。”

埃莉诺接过钥匙,朝房屋经理道谢后,一脸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二层小屋。稍有破旧却丝毫不影响她现在的心情。

早出晚归,日夜不分。用正常人两倍的时间工作,拼了命地坚持了三年整,终于在异国他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只是偏僻郊区的一座小屋,但却是给自己重生来三年最好的礼物。

本来没有这么快就能赚够钱,一切都得特别感谢今年新上任的社交网红达人——华伦总统。

埃莉诺嘲笑了一下。这位总统大力推行仿生人,使产业生产效率与生活便利大幅提升,对经济发展有莫大贡献。

仿生人的增多,以至于找埃莉诺低价维修的人也日益增多。特别是一年前,一个叫伊甸园的夜总会新起,只因与仿生人做任何事都不会引起法律问题,所以每天伊甸都有仿生人被破坏,老板为了节流,打听到有人能至少半价维修仿生人后,就找上了门。与老板伊甸签订了长期的合作后,埃莉诺便将便利店的工作给辞去了,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理底特律各地的仿生人,钱也越赚越多。

仿生人取代了众多人类劳工及工种,造成大面积失业率极速上升,贫富差距越拉越大,有钱人宁愿购买仿生人24小时干活,也不愿意再雇佣人类。空房越来越多,没钱的人只能睡在大街上,而社会上也开始出站反对仿生人的标语。

埃莉诺同时也发现有一些需要维修的仿生人异常奇怪,他们不再按照指令行动,彷彿产生了自我意识和感情,这也是人们口中的Deviant异常仿生人。这让她有些慌张,更加坚定要快速离开废弃仓库。

直到前几日,她从一个仿生人口中得知,这栋位于拉文戴尔区,之前打工便利店斜对面的房屋要出售用于还债,却因为标价太高无人问津,只好降价处理却也一直没能售出。现在的价格正好压在埃莉诺的价位区间上,心里也着急,便联系房主买下了。

或许是房主急着还债,也或是现在卖房人多,买房的人少,所有手续办理的异常快捷,仅仅三天,他们就交房了。

送走房屋经理,埃莉诺打开门看了看,还有一些废弃的家具没有搬走,应该是不要了,等会就全部拿去扔了。她准备将这里彻底改造成一个工作室住宅,毕竟临街只用来住可就太浪费了,可以将仿生人光明正大的带过来修理而不会被人误会成跑路了。

她将房子全部扫描一遍,在脑子里演算起来。房屋内外墙重新刷白漆,窗户换落地大窗,屋内地板换成白色大理石;客厅的壁炉她很喜欢要留下,中间放几个茶几沙发给人休息;将厨房与楼上房间打通加固作为仓库及维修区,这样就可以将格拉多斯搬进来安置在这,连着客厅的厨房门改造成带隔板的仿生人传送带,楼梯下方增加一个门供自己人进出;正对大门放置一排柜台,将内部区域与外部区域隔开,这样就不会误入维修区及二楼;将楼梯木头容易坏,换成钢结构;二楼随便装一个卫生间一个卧室作为应急。

演练完毕后将设想保存了下来,埃莉诺感觉很满意,直接联网订购了需要的装修材料,很快就会有人送过来。

接着,她要摇人了。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一个人做完,她联系了几个仿生人帮忙,又走到街边正在市政维修的仿生人旁,趁看管的人不注意,预订了他们晚上帮忙。整个人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跳跃。

将一切安排好后,埃莉诺收到底特律都会农场的求助,称有个处理农业事务的仿生人出了意外,看她能不能修理。她一听立马赶了过去。

等她来到都会农场看到仿生人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仿生人被卷入了收割机,身体被切成了几段,蓝血流的遍地都是,给田里都染了个色。别说埃莉诺没法救,他们亲爹卡姆斯基看了都得摇头。

埃莉诺有些难过的朝农场管理人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农场管理人员也无奈,叫了两个身边的仿生人将他搬去报废,虽然已经是了。

这时埃莉诺突然感觉其中一个仿生人有些不对,于是拦住他们:“你好先生,我有个提议。我出一些钱购买这个废弃的仿生人,毕竟有些零件还是可以用的。只是得借用一下你们的仿生人帮我搬回去。”

管理员想了想觉得划算,便同意了。

于是埃莉诺带着他们回到了废弃仓库,指挥着他们来到了格拉多斯的面前。

“老天,怎么会变成这样!”格拉多斯看到这个已经报废的仿生人惊叫。

埃莉诺嗤笑了一声:“按照程序工作的仿生人被按照程序工作的农用车压了,真好笑!”

她没继续说下去,转身看向那两个人帮忙的仿生人,她指着其中一个说:“你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个仿生人点点头离开了。

埃莉诺看着另外一个仿生人,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瓶蓝血,扔给他:“喝点喝点缓缓吧。”

那人下意识接住,LED灯转了好几圈:“你不销毁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是……异常仿生人。”明明是合成电子音,却有一丝干涩。“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看见他这样很……难过……”

“你叫什么名字?”

仿生人脸上有一丝迟疑。

“我是说,你想叫什么名字?”埃莉诺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每个人都有名字才能被区分开。”

“人?”

“仿生人也是人啊?”

老实的仿生人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埃莉诺扔给他一套适合他的衣服:“你先拿着,等你不想在那呆了会用到的。快回去吧,免得他们以为我把你偷走了。”

仿生人点点头准备离开,埃莉诺突然想起装修的事,又叫住他。

“那什么,我今晚装修,能不能来帮忙啊?醒的仿生人实在太少了,没觉醒的没法帮我。”

仿生人点点头,并开口说道:“我去处理一下就来,还有你可以……叫我鲁伯特。”

埃莉诺开心的祝贺:“鲁伯特!真好听!”

格拉多斯也欣喜的说:“恭喜你醒来,现在你自由了!”

鲁伯特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等鲁伯特走后她按照指示将格拉多斯关机并拆卸下来,仔仔细细的将仓库里和他有关的机器都排查了一遍,确定全部都拆下来了,才离开。

……

很快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埃莉诺开着仓库里停放的卡车离开了,里面装着格拉多斯的机体和一些蓝血和零件,前往他们的新家。

到达房子时,来给埃莉诺帮忙的仿生人已经刷完墙面,铺设好地板,开始安装接待柜台。

她先和大家一起将整个房子做了加固,二楼窗户全部拆掉封闭起来,再将格拉多斯的组装在新搭建的钢架上。这个钢架可以多方位活动,可以延伸至整个房子,拓展了他的活动范围。二楼天花板与房顶中间打通,将所有机械臂收起来可以隐藏在两者之间。

将格拉多斯装好后,埃莉诺褪去皮肤层的手附在机器上,一脸期待的等待他醒来。

相比仓库还要庞大的躯体开始舞动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陷入一片黑暗,格拉多斯也不动了。

埃莉诺吓了一跳,急忙去配电箱查看情况,发现配电箱并没有跳闸,但失去了作用,无论如何推拉空开,都没有反应。

她着急的哭了出来,跑回格拉多斯身边伸手去探查他的意识是否还在,整整十分钟过去了,却什么也检测不到。

无助与绝望瞬间爆炸,后悔占满她的心头:“为什么会这样?都怪我,没把握还把你带出来!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家人了,却被我的害了!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不再多等等!”

所有的仿生人都聚集了过来,没有说话低着头默默陪伴着她,听着她的哭诉。

突然埃莉诺的身体被抬了起来,吓得她惊叫了一声,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是格拉多斯!

“呜呜呜,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寄了!”

格拉多斯日常没听懂,只能安慰道:“这栋房子电线老化太严重了!也怪我,我们毕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我接通了这里所有的电路,加强了供电量,但是要让我完全动起来,得把所有线替换修理了才行。”

路政维修的仿生人们举了举手里的工具,表示交给他们了。

埃莉诺心终于放了下来,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水渍,赶紧擦干净。

格拉多斯抬起那唯一能动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肩:“我也好不容易有家人了,我可舍不得就这么报废,现在我也舍不得我的记忆芯片被重置了。”

埃莉诺点点头,开心的笑了出来,拿起工具帮忙去了。

仿生人干活就是快,天不亮,所有的电路都已整修完毕,被破坏的房屋构建也修复加固,墙面地板全部处理好了。

早晨一丝温暖的阳光透过干净透明的大落地窗,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这一刻,不止是埃莉诺和格拉多斯终于有了真实感、归属感,他们终于逃离了那个阴暗的仓库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其他帮忙的仿生人面部也柔和了下来,他们又多了一条路活下去、一条不会被轻易报废、暴露在阳光下的生路。

所有的仿生人在此刻产生了共鸣。

埃莉诺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瓶蓝血,所有仿生人学着人类的模样,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干杯!”

……

日子过得很快,距离埃莉诺装好屋子正式运营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也申请了正规的经营许可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模控生命没有干涉,但也算是过了明路,生意越来越好。

这一个月以来,她又回了仓库几次,将所有仿生人有关的东西都带走了,还黑了这三年的录像,伪造了仓库并没有被破坏的画面,尽可能的让人不会联想到他们。

因为使用的材料都来自于仓库,所以目前为止到今后一年内的时间都没有成本限制,但是昨晚她最后一次回了仓库,搬走了最后一点与仿生人有关的材料后,她开始考虑是时候自己制作零件了。

这个想法其实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但是她害怕失败。躯体方面的维修并不担心,升级后格拉多斯可以直接制造出来,而蓝血才是最大的问题。

蓝血的主要成分是「釱310」,而红冰也是。这在埃莉诺分析看来,如果蓝血研制不成功,生产出来的全是红冰的话,那么自己就是Du品制造者,这对于灵魂来自华国的人完全没法接受,会恨死自己!

埃莉诺摇摇头,蓝血问题还是只能搁置下来,要有更多的情报才行。但这些情报是普通仿生人不可能知道的,除非……

她抿抿嘴。除非是和她一样属于特供原型机,被政府征用才能接触到那个权限,而在目前,据她所知并没有类似的原型机;也或者是......还没有醒过来。

遇到困难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睡大觉。

埃莉诺不用睡觉,但是她也放弃了思考,现在她要去别人家里上门修仿生人。

订单是早上下的,说是因为报修人昨晚喝多了,不小心将仿生人当做外人打了一顿,现在有些故障需要处理。

打电话联系上门时间时,却一直没人接,到了下午终于接通后却被告知晚上10点过才有时间在家,于是只能等到现在十点才来到这。

开着一年前买的小车,顺着门牌号找着房子,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灯也没开。埃莉诺走近一看,门铃也没有,只有敲门。

“你好,有人吗?”她一边敲门一边贴在门上喊着。“我是M仿生人维修店的,根据您的要求,来进行上门维修服务。”

敲了很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埃莉诺耸耸肩,准备离开,刚转身背后的门就开了。

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胡子拉碴,近170公分的大肚男人,精神面貌不是很好,看起来一脸疲惫。

埃莉诺没敢靠近,小心翼翼地重复了刚才的话:“你好先生,我是M仿生人维修店的,根据您的要求,上门维修服务。请问您是卡洛斯·欧提兹先生吗?”

“对对对,赶紧来看看吧,它就在厨房里。”男人说完就转身进去,门大开着。

埃莉诺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太正常,但反过来想,如果自己都不帮那个仿生人,还有谁能帮呢?

壮壮胆子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仿生人躺在尽头的厨房中间,满脸蓝血不知生死。

埃莉诺咽了咽口水,她还没遇到过被这么暴力破坏过的仿生人,心疼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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