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打开房门，清月缓缓踏进去，往里望了一眼。
房间内有三个人，妖王、鬼王和怪王，独独没有沧渊王。
妖王翘着二郎腿在红木椅子上喝酒，鬼王在角落看书，靠近窗的位置，怪王在呼呼大睡。
三个人各自占了房间一角，安静极了。
清月想出一计，若凑到窗边，往下扔鞭炮，底下的人肯定叫嚷。
怪王生性胆小，一听到吓人的声响就会闹腾，场面必将更加混乱，守卫也会松懈。
趁着这时，就能溜出去找刻芊了 。
“闷死我了，终于有点看头了。”妖王抿了一口酒，将眼神放到姑娘们的腰肢上。
带头的人站出来与舞女们一同行礼：“请欣赏蒹葭。”
她拿起手中的笛子，两列队伍立刻散开。
这里距离窗边有些距离，还不好下手。
清月摇摇头，明霄明白了她的意思，硬着头皮站在最后排开始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舞娘的动作。
舞娘摆手，他跟不上节奏，舞娘踢腿，他往侧面蹬了一下。
舞娘转圈，他也急着转圈，一不小心多转了一圈，当别人稳稳停下时，他还在摇摇晃晃。
清月捂着脸低声笑：“像一只□□。”
退步的时候，前排的人撤得太快，不偏不倚踩在了明霄的脚趾上。
“啊！”他石破天惊一声叫唤，彻底让这场面失控。
“你们俩！跳得什么玩意儿？”妖王一掌拍在桌上，酒盏震了起来。
“在里面叽叽咕咕也就算了，跳得还这么难看！”
他站起来，指着清月和明霄那个方向。
场面越发紧张，二人互换了一个眼神，手中各自凝起一股灵力。
吹笛的女人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哎呀！这两个人不是我们舞团的！”
妖王微微眯起一双眼：“不是舞团，那就是细作了。”
忽然，前排的女人中飞出两道影子，速度极快，奔着妖王而去。
屋子里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舞娘们趁乱逃了出去，这声音也惊动了外边的守卫。
清月凑到明霄身边，小声议论：“你还记得他们吗？”
“有些眼熟。”
“他们是灵枢卫的人，笑春风一案你见过的，统领无名和副统领无心。”
他想起来了，无心当时还想扣下清月。
鬼王一脸漠视地走出门。
灵枢卫的人能来，一点都不奇怪。
幽冥与九天交好，鬼王的地界忽然多了那么些鬼，她是肯定要上报的。除此之外，樊域少了那么些人，地方仙也不是白吃饭的。
不过，怎么就来了两个？
三人在屋内打得难舍难分，妖王瞅准时机，猛地将一人推出窗外。
三人接连破窗而出，守卫们顿感不妙，转身向楼下追去。
“我看看，我看看！”刻芊梗着脖子就从外边跑进来，站在窗边看戏，“哇！热闹啊！”
一阵冰凉从脖颈处袭来，刻芊浑身一僵，眼睛变得犀利。
清月的指甲刺在他身后：“好看吗？”
“竟敢行刺本王？你不知道本王是谁吗？”
她的手在面前一扫，变回了从前的脸。
刻芊大喜：“清月？”
“嘘。”
刻芊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衣着上，他眉头瞬间拧了拧，眼眶微红，一层薄薄的泪花开始在眼底积聚。
“你堕落了。是本王知错，没有好好地教导你，我愧对阿姐啊！”
清月松开手，眼神中一闪而过无语：“我没有，演的。再说，跳个舞怎么就堕落了？狗眼看...”
她想起那个梦，想起他和荷姑的关系，心霎时软了下来。
清月：“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我知道，你是仙族，你来参加天下大会，你是想？嘶—”他脑筋一转，笑得更高兴了，“背叛九天！对了，你早想明白，不就对了？那我们走吧，我早就看那个蠢蛋帝星不顺眼了。”
清月木着脸把他拉回来。
刻芊转身一看，发现清月身边一直站着个高挑的美女，也是舞娘打扮。
刻芊：“好清秀的姑娘，来喝两杯啊。”
夏侯明霄变回原来的样子。
“欸！”他吓了一跳，“本王可没有龙阳之癖。”
她错了，问刻芊这种人，要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骂他，阴阳他，他是听不懂的。
清月：“行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四族召集在四象法境？是否受人指使？”
见她那么认真，刻芊认真回想：“三天前，有个红袍使者跟本王说，只要本王同意召开天下大会，很快就会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出来与本王过招。沧渊海里都是废物，没一个能耐的，本王已经几百年没遇到对手了，很不畅快，就听了他的。”
夏侯明霄：“所以杀人的主意也是前辈你提的？”
刻芊警惕地看他一眼：“什么杀人？本王不知道。
方才不是打斗吗？哪里杀了人？”
清月：“你是怎么做到每回都让人当枪使还乐在其中的？”
“我又做错了？本王当真不知啊。”他摊着手，有些委屈。
“突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冒出来，说要跟你打架，提出那么多古怪的要求，你就不会起疑？当了这么多年的王，还是脑袋空空。”
清月埋怨着，向外看了一眼。
窗外，打斗平息，灵枢卫的人不敌，被妖王抓起来了。
刻芊伸出两手，攥成拳：“本王犹豫过呀。左拳代表不答应，右拳代表答应，本王用左右拳互殴，右拳赢了。”
夏侯明霄：“前辈拿兵器用哪只手？”
刻芊伸出右手：“这个。”
清月暗自心里翻了个白眼，把窗户关上。
刻芊背起手：“我起了疑心的，提前下令不许他们任何人带武器，不许轻举妄动。
打不起来的，你放心吧。”
清月：“这又不是你的地盘，你在放心什么？”
刻芊叹息一声：“但我知道，红袍身上的气味，不是仙就是魔。”
她看他：“你听声音耳熟吗？”
“不耳熟。但是他可以来去自如，应该很了解沧渊，但若是本王熟悉的人，本王肯定听得出声音，所以更可能是你们那边的人。”
清月：“你什么时候又有脑子了？”
“啧，本王一向很有头脑。”
其实是邵文分析的。
仙族派去沧渊的使者不少，若在其中，可查找名册。
“今日捅出这番篓子，你要付首要责任。”清月瞪他。
“本王只是听信了奸佞的谗言...”
她瞪着他，脸慢慢烧红：“愚蠢也会害人！更何况你害的还是那么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
“清月，你别欺人太甚！我仗着你是荷姑的女儿才一再对你忍让，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危压如乌云般压顶逼近。
明霄一步跨到清月身前，将她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难道前辈没有害死那么多人吗？你大可以去木屋旁的坑道里看看，那儿到底堆了多少尸体？你要数数清楚，免得他们死后来找你算账。”
“你又是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来教训本王！”刻芊抬起手臂，朝夏侯明霄劈去。
明霄目光一凛，精准地钳制住他的手。
两只手同样紧绷，刻芊没想过，这人的力气竟与他一般大。
看来一千年过去了，他有长进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刻芊周身聚起黑烟。
清月推开刻芊的手：“他是我的人，你别想动。”
刻芊眉头轻皱，眼神在两人之间移动。
清月：“你如今是沧渊王，你有寿命，有灵力，有地位。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凡人的苦，他们一生只有一条命，短暂，渺小，却值得珍重。
你也不知道，一条微不足道的命，可能就托举了一个家庭的命，不是你可以随意夺去的！”
烦得很！这话宓清月确实有理，但他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转身在房间里乱摔东西。
清月：“现在我没空跟你算账，你赶紧下去，别让人起疑。”
他扭头：“行。”
“还有，别说我们来过。”
他生着闷气出门，下楼。
走廊上，没有守卫了，于是两人蹲在拐角的栏杆后面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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