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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前有晋时羊车望幸,后有唐时随蝶所幸,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衍变多次。

到了昭朝,按理皇帝应圣驾亲临,届时后宫各处门前红纱灯高挂,唯有被临幸者卸了灯,九宫方才逐一熄灯就寝。

十几年前先帝索性连宫门都不出了,一挥手命宫人赶制玉墨牌数十张,背面朝上,名字朝下,翻到某一张便唤来陪侍晚膳,又或者留在宫中过夜。

新帝即位后,礼部不敢怠慢,仍是取了蛇纹岫岩玉制了九副牌子,哪怕帝后成婚数月后迟迟没有临幸旁人,也日日拂拭干净,随时准备召用。

柳承炎晚膳前下了旨,陈毫转头就去把玉墨牌捧了过来,在一旁小心候着。

荀嫔一早就打点过银子,他特意在来的路上把她的那一块放在最中间,兴许第一回便能碰对。

少年瞧了一会儿三行九枚绿玉牌,许久沉吟不语。

陈毫很识趣地问道:“陛下可是想皇后娘娘了?”

柳承炎回过神来,手落在正中间,眼看着就要翻。

大太监面露喜色,像是听见另五十两赏银马上就要落腰包。

谁知那手自中间落到偏侧,挑了最右下角的一块牌子。

指尖一拨,墨色外露。

『张嫔』

他皱眉看向陈毫。

“张嫔?可与镇国公张平有关系?”

大太监本来都在遗憾银子长翅膀飞了,闻声忙不迭提醒:“是张大人的亲外甥女,张大人先前几十年无女儿,把她当亲女儿宠着,特意嘱咐着送进宫里来,好与陛下多生亲近。”

柳承炎目光在她名位上停了片刻。

“……多生亲近。”

真是凑了巧。

他前脚要杀张平的头,后脚翻到他外甥女的牌子。

“传她过来服侍用膳。”

陈毫原以为这话说出来,皇帝兴许会情致全无,改翻他人,谁想到还是选了张嫔。

他不敢再多嘴,匆匆出去报信。

不一会儿,殿内连声通传,道张嫔娘娘到。

柳承炎在等她时,心已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张平在前朝威势僭越,手还要插进后宫来,当真是好如意的算盘。

他低抿一口茶,再抬头时,眼见一娉婷少女流利行礼,声音清冷平顺。

“圣上万福。”

再一入眼,便是柳眉如画,秋水剪瞳。

她生得瘦削单薄,便是初春里宫中仍燃着暖炉,也像披着一层冷意。

“你叫什么名字?”

“张疏雨。”少女声音很低,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笑一声,如同自嘲:“去夏疏雨馀,同倚朱阑语。”

“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柳承炎打量着她的姣好面容,移开目光道:“倒是读过书。”

“起来吧,同朕用膳。”

张嫔微微颔首,循着礼数坐在他的身侧,并不敢靠近太多。

“你像在想别的事。”

张疏雨原本正在布菜,腕间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嫔妾不敢。”

“说吧,在想什么。”

她抬起眼,像是定定看他一眼,终于见清此生夫君的样子,又很快收回了眸子。

“嫔妾在想,陛下兴许一开始便不喜欢我。”

“为什么?”

“陛下很冷,自嫔妾进殿后便从未笑过。”

陈毫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心想这娘娘也是胆大包天,头一回面圣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便是张平现在还没有倒,像她这样搞不好触怒圣上,得掉了脑袋!

柳承炎原本对她很冷淡,此刻反而笑起来。

“那朕为什么会讨厌你?”

张疏雨面上并无畏惧,仍是同宫人一起布菜盛汤,然后坐在一旁平淡开口:“嫔妾并无为母家争宠的半分意图。”

“舅舅为人,疏雨自幼便看在眼里,可惜并无资格劝诫半分。”

“陛下心明眼亮,一切都看得清楚,疏雨无话可说。”

柳承炎听到这里,暗道张平你到底在外头干过多少恶心事,以至于你外甥女都明着割席成这样。

面上反而柔和了神色。

“那朕若是冷遇你一辈子,你又打算如何?”

“谢圣上皇后赐书送墨,若是一柜子书看够了,再寻其他宫嫔借上几本,便也满足了。”张疏雨并非装得风淡云轻,说起这些话时,反而流露由衷的向往。

她入宫前也不是没想过,割了头发去大觉寺当个姑子兴许都更好些。

至于那个满嘴圆滑世故的舅舅……嗤。

“行了,用膳吧。”他收起冷色,从容宽慰:“朝堂政事与你无关。”

你有心互通有无自认棋子,朕给你十足棋子的待遇。

你只尽好一个妃嫔的本分,没有人敢越过朕来为难你。

转日旨意落下来,张嫔侍驾有功,赐封号为瑞。

瑞嫔蒙宠的消息一传出宫外,张家上下无一不是摆酒相庆。

原先他们派婢女去大觉寺里争那倒霉被子,冷不丁被锦衣卫盘问几番,还以为是被陛下盯上了。

现在想想,估计也就是个例行公事,多少年前的旧案了,谁还记得那个破言官的死活?

倒是现在新皇即位,久宠皇后数月才临幸旁人,第一个便是咱们镇国公府家的小姐,便是入赘来的姑爷知道这事,都乐得大喝三杯!

现在是封了个极好的名号,今后若是有送子观音保佑,来年生个龙子龙孙,张家的荣华富贵更是几百年都享不完了!

柳承炎的心思并不在后宫。

他只是为张嫔口头下了一道旨,然后唤太监把白首辅叫来。

白首辅今日来得较晚,听说是午睡后刚起,但人没睡糊涂,行礼时还记得道一声喜。

“首辅,朕想寻个老师。”

柳承炎俯身看他,不紧不慢道:“一位通晓国库开支,能肃清吏部的名师。”

“大人可有推荐的人选?”

白首辅闻声抬头,一笑起来嘴角的痦子也跟着动。

“陛下是知道什么了?”

柳承炎并不作答。

白首辅也不多问,低头沉思。

两人皆是知道些许朝中密辛,但并不急着透底。

“若是说治财能臣,当是翁大人莫属。”白睦序双手作揖,面有敬色:“前朝翁大人当差的那几年,朝中进账清晰明白,上下皆是管教清晰,无人敢破冒半分官银。”

“那他现在在哪?”

白睦序拈须一笑,反而不多解释,就此告退。

柳承炎没有强留他下来,登时叫程潮来讲明情况。

白睦序那个老狐狸,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人精的很。

程潮习惯了随时待命,进了乾清宫再度被问话,露出苦笑来。

“翁大人确实有雷霆手腕,且清财有度,从前把吏部管得极好。”

“所以他人呢?”

“已经乞骸骨回归皆阳了。”

“多少岁了?”

“……五十二。”

“五十二?”柳承炎差点呛着茶,反问道:“白首辅六十多还在朝里呆着好好的,他五十出头乞什么骸骨?!”

程潮心里暗骂白老狐狸你倒是会溜号,得罪人的话全扔给我来说了。

面上仍是恭恭敬敬地如实相告:“翁大人……是被先皇气走的。”

翁奕为,前朝肱股之臣,一度开源节流为朝廷省下大笔银子,在羽林军北上抗敌时多次有力供给军需,在旁的政事上也力挽狂澜许多回。

这样的好官,是被前朝皇帝活脱脱气跑的。

原因无他,这两人的关系一个可以类比府里管家,殚精竭虑操持百务,想尽办法兴旺家业。

另一个则是鬼主意层出不穷的败家子。今天要修豹房,明天要御驾亲征,后天又要举宫北巡,想干嘛干嘛,哪在意银子的用度。

翁奕为不是没忍过劝过,也确实挡了好几回先帝纵情犬马的巨额开支。

可国库的钱理当用来体恤民情支援边疆,而不是拿去白白砸在豹子老虎的身上!

时间一长,哪怕白首辅拦着,人家也撂挑子不干了,直接上疏乞骸骨走人。

若是别的皇帝,兴许还会拦一拦,不让宫里所剩不多的明臣一走了之。

先帝巴不得这烦人精走人,前脚翁奕为一走,后脚又新修了雀苑,广招乐妓大肆行乐,往后花钱彻底没人管得住,只能听之任之。

柳承炎由衷理解白首辅为什么话说一半就跑了。

后半句全得骂先帝不是,谁说谁掉脑袋。

他沉默一会儿,又道:“你见过翁大人?他脾气如何?”

程潮老老实实道:“呛得很,我被他骂过。”

“为什么?”

“锦衣卫修房子花钱有点多。”

“……”

真是给他这便宜哥哥要收拾无穷尽的烂摊子。

柳承炎心想皇兄你送我一个位子,我帮你把破落朝廷补回来,我们算是扯平。

这么个性格刚烈的老臣,尽忠朝廷结果被活活气走,再想请回来恐怕得费不少功夫。

柳承炎虽然并不怎么摆架子,自己亲自去皆阳府接他老人家回来都成,但按着皇帝的礼数,并不能这样轻易行为。

他叹口气,只能想别的办法。

要不送礼吧。

“这位翁大人,可有什么着迷的东西,诸如文玩字画,美食珍馐?”

程潮摇摇头。

“翁大人生平最喜欢钓鱼,别的一概都没兴趣。”

“他只用青竹竿钓鱼,从前有下属想要拿碧玉竿行贿,被直接骂了回去,转头还降了那下属的职。”

“钓……鱼。”柳承炎停顿片刻,喃喃道:“喜欢钓鱼……”

他脑中有什么一晃而过,突然站了起来。

“程潮,你亲自替朕去一趟皆阳。”

“就说朕愿替皇兄赔罪一回,不仅要在太液池旁宴请功臣,还让他亲自钓一次那御花园里的锦鲤!”

程潮身形一震。

陛下!!那可是太液池啊!!

那赶紧玉米打窝,新关东五号线用起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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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羊车望幸/蝶幸/投骰

晋代有个皇帝,叫司马炎,史载后宫宫女众多,有粉黛近万,因此,每天晚上到底要临幸哪个妃子,就成为一个让他十分头疼的问题。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坐着羊车,让羊在宫苑里随意行走,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宠幸嫔妃。于是有个宫人便把竹枝插在门上,把盐水洒在地上,羊因为喜欢盐水的味道,停下吃食,于是羊车就停在她的宫门口。这个故事出自晋书卷三十一,因为这个故事,后人把希望得到别人的重视或者宠爱,就称为“羊车望幸”。

《开元天宝遗事》卷上《随蝶所幸》:“开元末,明皇每至春时,旦暮宴于宫中,使嫔妃辈争插艳花,帝亲捉粉蝶放之,随蝶所止幸之。后因杨妃专宠,遂不复此戏也。”

1.

《题安州浮云寺楼寄湖州张郎中》

唐代:杜牧

去夏疏雨馀,同倚朱阑语。当时楼下水,今日到何处。

恨如春草多,事与孤鸿去。楚岸柳何穷,别愁纷若絮。

2.翻牌子/玉墨牌都是架空设定,配合剧情,与史实无关。

绿头签/红头签一开始是在清朝官员奏事用的,这里也补充一部分对应资料。

清制,皇帝召见官员,或文职副都御史(正三品)以上、武职副都统(正二品)以上的大臣奏事请求觐见,均须事先由奏事处呈递写有姓名、职衔的白色薄木片(通长约27.5cm、宽约3.5cm),因上端为绿色如意云状,故称绿头签。另有上端为红色如意云头的称红头签,为宗室王公专用。因为奏事处都是在皇帝进膳前呈递,所以这种红绿头签又称膳牌。

3.朱元璋定妃制太随意了……他临幸完的都可以封妃,基本不考虑什么等级高低的问题。

而且后面几代皇帝也喜欢改来改去,查资料真是查到头秃TUT

这本书还是架空妃嫔制度吧,实在不好定。

[架空参考宋明清,有多处糅合]

皇后

皇贵妃 正一品

贵妃 二品

妃 三品

嫔 四品

昭仪 从四品

美人 五品

才人 六品

选侍 七品

淑女 八品

4.部分资料参考自知乎-明天。

明代后妃侍寝“走宫制”

据《崇祯宫词注》的记载:每日暮,各宫门挂红纱灯二,圣驾临幸某宫,则宫门之灯先卸,东西巡街者,即传九宫俱卸灯寝息。承华宫在徽音门内,陈妃居之,数年之间,止此一幸焉。

(又)载,钱守俊,初给事\"承华宫\"。见陈妃愁坐,曰:\"娘娘何不快乐?\"陈妃曰:\"人生天也不见,有何快?\"守俊曰:\"天,举头便见!\"陈妃苦笑曰:\"呆子!\"

即每天傍晚,天将黑时,后宫各妃嫔所居之宫,各自宫门前全部挂上两个红纱灯笼,皇帝今天想去睡哪个妃子,就直接乘坐銮舆、宫车去她居住之宫,这时随从太监知道了皇帝的啪女意向,就先把该宫门前的红灯笼取下来。然后在后宫东西六宫之间的巡街者,就向各宫传去消息,把各自宫门前的红纱灯笼取下歇息。

上面这几则记载出自《明宫词》中的《崇祯宫词注》,陈妃为崇祯皇帝的妃子,但具体指谁则难以考证。这里特别推荐一下《明宫词》,很多作品是由明代的皇帝、皇子、妃嫔以及当时的官员以后宫女子的口吻所作,比如明初宁王朱权,明末的秦徵兰,对明代宫闱秘史很有研究价值。

略举几例:螺黛朝朝吏散来,妆残犹展镜奁开。门前报道宫车过,不似轻尘拂面回。 金锁黄昏知几重,梦回疎影月帘栊。笙歌别殿承恩宠,半露春衫蜥蜴红 。这首出自陆深((1477年—1544年),弘治十八年进士,明代著名的书画家、文学家)的《隋宫词二首》,名字虽然是“隋宫”,但实际上写的应该是明代的事,其中就提到了“门前报道宫车过”,间接提到了明朝的这种“走宫制”侍寝。又比如沈炼((1507年-1557年),嘉靖年间有名的进士锦衣卫)的《宫词》:未得蒙恩最苦辛,朱颜岁岁惜阳春。何须从望銮舆幸,但看昭阳失宠人。 其中的“何须从望銮舆幸”一句也有提到。又比如王世贞的《弘治宫词十二首》:其三:禁苑先朝红药台,御筵亲为两宫开。莫嫌宫监希恩赏,玉辇何曾更一来。其十:**冰糖巧簇新,坤宁尚食奉慈纶。祈年好在齐宫宿,莫遣羊车别院频。 其十一:掖庭愁闭自年年,今日承恩雨露边。又是铺宫新例薄,空劳少府积金钱。 “莫嫌宫监希恩赏,玉辇何曾更一来。”“祈年好在齐宫宿,莫遣羊车别院频。 ”

“又是铺宫新例薄”这些句子基本都算是直接或间接的证据。所谓“铺宫”,是指皇帝第一次临幸某位妃嫔。据《万历野获编》记载:又如后宫姬侍列在鱼贯者,一承天眷,次日报名谢恩,内廷即以异礼待之,主上亦命铺宫以待封拜。列圣前后皆然,惟世宗晚年西宫奉玄,掖庭体例,与大内稍异。兼铒热剂过多,稍有属意,间或非时御幸,不能尽行册拜。于是有未封妃嫔之呼。据《思陵典礼记》的记载,崇祯朝时,“上初幸妃宫,谓之‘铺宫’。田己立为贵妃,袁乃铺宫,相去七八年。”同时入宫的田氏已经被册为贵妃七八年后,袁氏才得皇帝初幸,可谓差距巨大。又比如沈德符的《天启宫词》:岁除旧例幸椒房,中尉今宵别上觞。角觝互呈宫漏短,便陈庭燎御明堂。又比如袁宏道的《拟宫词七首》:阿监当头送好音,羊车行处载鸾衾。朝来领取铺宫例,御帕亲封少府金。其实多在《明宫词》里找一下,应该还能找到更多有关于明朝宫闱之事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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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婆们递鱼头豆腐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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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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