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体内的灵力，我愣住了，张开口喃喃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喜欢你呀。”
娵訾伸手骚了骚我的下巴，他冲我笑道：“答应我，别做危害人间的妖怪好吗？”
“好。”
我趴下来，枕在娵訾的腿上，缓缓变成梅花鹿。
娵訾轻柔着我的脑袋，抚摸着我头顶的鹿茸。
因着在郊外，周围寂静无人，除了鸟叫外，便只剩流水和沙沙的风声。
缓缓流淌的灵力，安抚着我跳动的心脏。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景熙吗？”
娵訾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回响。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景熙的?
我早已记不大清了。
良久，我撑着地站起来，从娵訾怀里离开，走到院子中央，我再度变成人身，院子光秃秃的，大片大片清脆的草，泛着幽幽的泥土香，草丛间夹杂着朵朵红花，只有一张沉闷的石桌留在院子里，陪伴着草儿。
“我能把这里，当做我的家吗？”
我扭过头，看向娵訾。
大火和鹑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看着我，大火抱着胸斜倚在竹门上，长长的墨发随意的在侧边用簪子挽了一下，明眸皓齿，眉目浅浅勾起，婉约优雅。
门顶上挂着的风铃，渐渐响起，鹑首走到屋檐下，一手持着木伞，举过头顶。
我抬头瞧着愈发阴沉的天，好像记忆里，这样的天常常看见。
“我没有家了，能给我一个家吗？”
我轻声道。
他们三人皆是沉默半响，我见他们沉默，便打算转身就走，可我蓦的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里衣，我本想问他们寻件衣服再走，想了想，却最终问也未敢问。
我转过身，再度变成梅花鹿。
我时常在人和鹿之间变换，我刚走出没几步，头顶便落下一朵花儿来。
我抬头看去，一把伞遮住了我头顶阴沉沉的天。
“回家吧，要下雨了，别乱跑了。”
我想起来，我好像就是因这类似的一句话，喜欢上景熙的。
鹑首带着我回去，没大会儿屋外便下起了雨，鹑首似是有事，带我回家后，留下去城里的话，便步履匆匆的去了城里。
我有些闷闷不乐，变成梅花鹿后，我便趴在屋檐下，闭着眼假寐。
大火从小厨房里拿了跟胡萝卜朝我走来，她坐在我身边，将胡萝卜放在我的唇边，闻见胡萝卜的甜香，我睁开一只眼看向大火。
大火低头冲我笑了笑道：“吃吧，在家里，总要吃饱的。”
闻言，我张开嘴朝着胡萝卜啃了一口。
胡萝卜有些硬，若是能煮软点就好。
我这样想着。
大火听见我的心声道：“好，晚上给你煮一煮。”
闻言，我用脑袋蹭了蹭大火的掌心。
大火见我蹭她，讶异的张了张嘴，而后笑道：“你好乖啊。”
我冲她笑了笑，继续吃她手里的胡萝卜，雨下了一天一夜。
晚上的时候，大火果真给我煮了胡萝卜吃。
我吃的很满足，扁平的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次日清楚，我在院子里吃草，昨夜一夜未归的鹑首这时才回来。
因着雨早已停了许久，鹑首回来，随手将合起来的伞放在院子门口。
他怀里抱着三四件厚厚的衣裳，有橙色，有白色，有紫色，布料看起来都很好，衣服上的针线看起来像是苏绣的。
他见我在院里吃草，朝我招了招手，我见此，便向他走去，刚一靠近，他便道：“给你买了些衣裳，你一会儿回屋里试试。”
我闻言，愣在原地。
鹑首见我发愣，抬手朝我的额头轻轻弹了下，我吃痛的回过神，便见他走到屋檐下，他刚想走进屋里，可好像想到了什么，冲屋里喊道：“大火，给我拿双鞋子。”
没多久，大火便打着哈欠，手里提着鹑首的鞋子从屋里出来，递给他。
鹑首伸手接过，将鞋扔在地上道：“鞋上都是泥巴，穿着进去，要把地弄脏了。”
鹑首说完，把鞋穿上，抱着衣服进了屋，见我站在屋外迟迟没进去，疑惑的扭过头看向我道：“怎么不进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蹄甲，摇摇头。
鹑首很快便明白我没穿鞋子。
准确来说，我好像没鞋子。
我是头鹿，习惯用蹄甲走路了，没穿习惯鞋子，即使变成人，我也没习惯，所以总光着脚走路。
我的蹄甲上，有不少泥巴，是以此我才不进屋。
娵訾似是听见屋外的动静，走到屋檐下。
见到他出来，我便也走到屋檐下，张嘴咬了咬娵訾的衣袖。
娵訾见我咬他，低头看我，我扭头走到院子的水井旁，蹭了蹭水井口，而后看向娵訾。
见娵訾疑惑的发愣，我叹了口气。
下一刻，大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她道：“小白是想你给他洗洗澡。”
娵訾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见我点头，他的脸莫名的红了起来。
我见他脸红，也疑惑了，歪了歪头。
大火的声音又紧跟着传来：“他是让你拿刷子给他梳毛，洗澡。”
见大火如此的了解我，我蓦地对她敬佩起来。
难得有人能看的懂我的行为。
大火冲我笑了笑，走回屋里。
娵訾闻言，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朝我走来。
等他靠近后，他站在我面前挽了挽袖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桶，系上绳子，丢进井里。
没多会儿，他便挑了一桶水上来，将水放在我身边。
我蹭了蹭水桶，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道：“是要我把水倒在你身上?”
我点点头。
娵訾闻言便将水从我的头顶泼下，冰冰凉的水洒在身上，将蹄甲上的泥巴都冲了个一干二净。
我抬了抬蹄甲，见干干净净的，我才满意的点点头。
大火不知何时又从屋里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木刷子，丢给娵訾。
娵訾忙不迭的接过，见是木刷子，他低头看看我，见我点头，他才拿着刷子给我梳毛。
我很喜欢梳毛，因为梳毛能将藏在毛发里的虫子梳下来。
娵訾给我梳毛梳的很舒服，我不禁侧躺下来，抬起右后腿让他给我舒腹毛，他见我自在的很，便笑道：“真是个小祖宗。”
我没搭理他，悠然自得的眯起眼享受梳毛的快乐。
娵訾蹲下来给我梳着腹毛，不知何原因停了下来，我疑惑的睁开看他，他看着我的肚子道：“怎么有个疤?”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适才想起来，刚下凡时差点被猎人杀了。
我懒得解释，抬起蹄甲，朝娵訾的鼻子点了点，示意他继续给我梳毛。
娵訾看着我的肚子发愣，侧头躲过我的蹄甲。
我见他有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无奈道：“下凡时，被猎人抓到，他们将我的肚子抛开，想掏我的心肝脾肺肾，肠子被拽出来，差点被他们一刀切了。”
娵訾听我说完，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似是不敢相信，我一个妖会这么轻易地被人类活刨。
我见他还在发愣，无奈的站起身，用脑袋蹭了蹭娵訾的手。
娵訾回过神，站起身，我抬头看他，娵訾不说话，紧绷着唇，良久才哑声道：“疼吗？”
我愣了愣的看着娵訾，顿了顿道：“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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