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谁懂，当装晕后仰倒地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我有多安心。
卢卡拍了拍我的脸，他手套湿答答的，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熏的我想吐，他的声音如秋风颤抖。
“乌勒尔，乌勒尔，你还好吗？”
“不是你真被愚人金一镐头锤死了吗？呜呜呜，我可怜的乌勒尔。”
卢卡装模作样的哭丧，被哭丧的我：拳头硬了。可我是一点也不愿意“清醒”，谁知道卢卡会不会感动的直接叫我daddy。
“这是怎么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插入，中断了卢卡的哭丧。
“他出游戏就这样了，没事，我会带他去医护室的。”
“嘿，看你也受伤了，我抱他，刚好一起去医护室吧。”
声音的主人过分的热情，我闭着眼睛，莫名的真有想死的冲动了。
我说，哥们不必那么热心。
我尽可能的放松舒展身体，被人打横抱起时的失重感让人头皮发麻，我的脑袋依靠在他起伏明显的胸膛上。
你还别说，这人的胸肌怪发达的。
卢卡中途想和这热心市民换着抱一下，热心市民轻松一托我，像是在掂量什么货物一样，“嘛，不重的，别担心，卢卡。”
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气压，我选择死亡装死到艾米丽来检查我的状况。
“碰上愚人金了？”艾米丽一拉帘子把床位罩起来，坐在外头用毛巾擦拭血迹的卢卡应答。“嗯，他很反常。”
“那我知道了，在我完成治疗前不要打扰我，卢卡，旁边桌上有奈布还回来的医疗包，你可以先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我感受到床边有一块缓缓陷下去，我僵着身体，没有动弹。
“别装了，乌勒尔，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一道微弱的气流窜过耳畔，艾米丽的声音很小，我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
我骗不了医生。
医生帮我骗了同伴。
失血过多的头晕目眩感和脑袋上钝钝的疼痛让我脑子不算清醒。
水花溢出眼眶，我咬了咬下唇，说。
“艾米丽，我好疼，哪里都疼。”
泪花氤氲开白色的枕套，艾米丽摸了摸我的脑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镇定剂。，
“我知道了。”
“乖孩子。”
·
我头上缠了一圈绷带，背上也缠上了一圈绷带，蔫蔫的坐在凳子上，如果不是穿着肌肉衣，我估计还得回去花些时间包扎。
“初步判定是轻微脑震荡和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乌勒尔，我建议是，你最好不要再去排位了，这种伤，即使你恢复速度再快，也会或多或少的后遗症。”
艾米丽严肃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卢卡在比赛里受的伤比我严重，可他看起来没多大事，生龙活虎的马上都可以继续参加游戏，此时他正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你知道是甘吉抱你过来的吧。”
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丢出了一个炸弹。
“我知道你醒着，乌勒尔。”
Double kill。
“还有，你的伤害折射，怎么回事，上次出游戏也是，你这倒霉的看起来接近100％的伤害反馈。”
最后一针见血的戳破我。
我想了想，现在装哑巴就是最好的方法，于是真诚的盯着他，希望卢卡可以屈尊降贵的先闭嘴一段时间。
“他就是100％折射伤害，卢卡。”艾米丽啪的一声，合上本子。
“在游戏里的痛苦，只会原原本本的反馈到清醒的人身上。”
我不解的看向艾米丽。
又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什么的卢卡。
所以，是因为我不够纯粹才成为那个百分百的幸运儿。？
“别看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乌勒尔。”艾米丽递给我一个袋子。
“里面是冰袋和镇定剂，你的肩胛那里没过多久就会出现肿胀疼痛，可以用冰袋敷一下，熬不住可以自己打一针。”
“我知道了，谢谢你，艾米丽。”
出了医护室，卢卡没有挑起话头，我也没说话，就往我的宿舍方向走。
等我到门口，卢卡拽住了我的手腕。
“你一早就知道你伤害是100％折射。”
他的语气肯定，我看到他翠绿青葱的眸闪烁着隐隐水光，如波光粼粼湖面上垂下的拂柳，他期待着我说不知道，他在愧疚吗。？
我不明白他的愧疚，但我知道。
我的胡言乱语糊弄不过去执着的发明家。
我坦然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互换位置。”
我听到他声音有些奇怪，疑惑的望着他。
他是尊贵的上挂飞啊。不保他保谁？保我吗？
“你是我的朋友。”
我去头去尾的回答。
卢卡怔忡，他敛下眸光，声音闷闷的。
“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我顺手在他卷卷的发上揉了一把，安慰的话脱口而出。
“我觉得我的伤应该没艾米丽说的那么严重，下午再一起排吧，卢卡斯。”
“哦。”
“还有，别摸我头，乌勒尔！”
·
我向来难以拒绝他人的善意，好心的卢卡放过伤患，在千叮咛万嘱咐下，我安心的睡到了下午排位开始没多久。
卢卡看他状态在和固排队友上分。
我坐在椅子前，提笔写下今日的日记。
【诺顿，今天好奇怪。】
【也许，他需要艾达的帮助。】
【因为我帮不了他。】
48
本想着趁卢卡比赛时，先排一把，匹配进准备界面后，我才清楚的认识到，今天不宜排位的这个事实。
现在，我左手边是弗雷德里克，右手边是奥尔菲斯，再往旁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雇佣兵奈布。
地图还是不熟悉的【里奥的回忆】。
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我可以原地趋势了。
弗雷德里克今日换的是猎龙者的时装，镶着金边的红色披风顺着他脊背滑下，红白挑染发，额发下那双金色的竖瞳熠熠生辉，如捕猎的前兆，耐心的观察着心仪的猎物。整个人看起来恣意又张扬，富有攻击性，微微露出的虎牙更添几分活泼。
奥尔菲斯换的是经院学者的时装，黑色的西服套在他身上也起不到丝毫内敛的作用，棕发向后一缕，露出饱满的天庭，琥珀明镜般的眼含笑望着我，温和的气质和他一点都不上沾边，那笑容看得我毛毛的。
奈布则是弹簧手那套，还留有婴儿肥的脸，短发扎成小啾，头上戴顶帽子，剑眉斜飞入鬓，那如同天空尽头般纯粹的蓝色眼眸，稚嫩的少年气，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相对比另外两位而言，我更乐意和他见面。
“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乌勒尔，”弗雷德里克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事，已经好多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谢谢你的关心，弗雷德里克。”
参加游戏前，我打了镇定剂现在对疼痛的感知弱的微乎其微。
我调整着天赋，3假寐点了，飞轮点了，双弹点了，自愈点一下，寒芒点一下。
我对自己不能活到开门战这点认知很清晰。
“你这个天赋，乌勒尔，”奥尔菲斯调侃的问，“是打算直接拥抱监管吗？”
我顺着他的话，调侃监管，“当然，我可喜欢香香软软的监管大人了。”
奥尔菲斯似乎被我的话恶心到了，他哑然失笑。
奥尔菲斯感慨。“真希望幕布后的监管能张嘴为他自己发声。”
我：“很可惜，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赛前无法发言，只能被看客们咀嚼着，吞咽入肚。”
·
一进入比赛场地，寒冷的空气钻进鼻腔，呼吸都好像是一种受罪。
出生点在中场，中场没有机，我往大门的方向跑，在密码机边发现了一只正在修机的弗雷德里克。
“请您为我，亲手套上名为爱的项圈，你知道，先生，我永远渴望着你的爱。”
我单膝跪地拉过弗雷德里克的手，把那枚金色的戒指套进他的食指。
“【契约】成立。”
进入强制交互的弗雷德里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在戒指佩戴上后，他自然的伸手抚摸过我的鬓发，像是在摸狗狗一样，手法挺好，手指穿插细软的黑发，我听到他说。
“好乖，乌勒尔。”
“乖孩子，会有奖励的。”
·
我知道我这该死的技能会有强制对方回答的效果，可亲耳听到自己写过的那些羞耻对话，和当众处刑有什么区别。
我木着一张脸在小木屋噼里啪啦的修机。
关键说这话的人还是弗雷德里克。
你知道这个杀伤力吗？我感觉就好像我下一秒就会被暗杀。
原本在被监管追的奥尔菲斯发了条信号。
【监管者转移目标，注意周围。】
下一秒，一把黑色的伞腾空飞来，高挑身材身着白长衫的谢必安自伞下黑影冒出，我一松手，一簇白色的电花闪过，电的我手指酥麻。
不是，大哥，我就想想暗杀，你就真来暗杀了是吗。？
我第一反应，如果这样！那我想想我能回家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不过按照我这乌鸦嘴的特性，还是算了吧。
我脑子一时之间短路，直到我吃了谢必安一个抽刀，听到他温文尔雅慢吞吞的吐字。
“香香软软的小蛋糕，用来形容你，可真不错，乌勒尔。”
嘻嘻不嘻嘻。
赛前调戏是被追的开端。
我利落翻窗拉点，也不忘言语挑衅。
“那小蛋糕，你要来拥抱我是吗？”
谢必安是残花泪的扮装，儒雅青年，面部还涂画着黑色的纹路，的确也能提的上一句，秀色可餐。
当然，前提是我在大门欣赏，而不是为了生机不得不回头欣赏。
那一刀谢必安直接开一阶，他带的是张狂。
萧萧风声和莹莹绿光自后快速逼近，吸魂的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和游戏里的进度条不一样，这种感觉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灵魂都要被抽干了。
眼前突兀的出现了我日思夜想也见不到的身影。
是幻觉吧。我想。
一时间，我停下了脚步，胆小鬼的属性让我对触不可及的幻梦生出怯懦。
两行清泪滚落，一道强劲的刀风袭来，我被打的跪在了地上，膝盖跪在松软冰冷的雪上，我感受不到寒冷，液体滴滴答答，雪地里开出了艳丽的红梅。
那人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她是那么的温暖，我贪恋这片刻的温柔，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妈妈。”我低喃，不过须臾，我再一眨眼，面前的人换成了谢必安。
他抚摸着我的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
我动动手指，才发现我早上椅休息了。
所以，我是叫了谢必安妈妈？。我哽咽的泪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吸魂后乖乖牵着监管的手坐上狂欢之椅的求生。”谢必安的语气调侃，他垂下了手。
“如果他们和你一样省心，就太好了。乌勒尔。”
我僵着一张脸，有种想死的冲动。
“还和只乖狗狗一样，要人摸头，才安心，”谢必安眉眼含笑，“这可不像你，小蛋糕。”
我麻木的点头，自暴自弃的说。
“我知道了，妈咪，你能先安静一下让我缓缓吗？”
谢必安：？
赶来救人蹲在一边压血线的奈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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