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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秦宅大门(上)

京城路途遥远,谢庭欢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收拾好东西,沿着官道一路北上,一边走一边留记号,若是阿满哥哥还活着,看见这些记号,就一定能找到自己。

这一路上,她曾闻过湖畔荷花淡淡香,也曾在大雨滂沱里无处落脚,曾见过漫山遍野的红枫落,也曾在一草一木间染了一身风雪。

从芒种到冬至,她已离家半年多。

离京城城门还有三四十公里时,一个好心的贵妇人家见雪地里一个小孩在单独行走,便稍上了她一程。

谢庭欢抖着身子,眼里带着些惊恐和不安,但这马车里的暖意和眼前这夫人宽厚的笑容,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侍女犹豫道:“夫人,您心地善良,可身子不好,这要是....”她怕这小乞丐满身的的寒气传染给夫人。

魏夫人笑道:“我哪里就那么金贵了,你把我的裘衣拿过来给这孩子披上。”

“是。”

谢庭欢披上暖和的裘衣缩在角落,喝下了那夫人递过来的热水,缓了许久,脸色才浮现出一丝血色,连忙下跪,声音嘶哑:“谢谢夫人。”

“起来吧,举手之劳而已,你从哪里来?怎的一个人?父母呢?”

谢庭欢低着头,额前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发红的眼眶,小声说:“他们,都不在了。”

魏夫人心疼,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眼泪:“你一个人上京可是来投靠亲戚?”

谢庭欢后退了一步,自己身上脏兮兮地,她不想弄脏眼前这位好心人的帕子和衣服。

“我来找姨母。”

“那你姨母住在京都何处?看看我可否帮你找。”

她想了想,脑海里努力回忆姨母的那些信件,但想了半天,隐隐约约才拼凑出来一些讯息:“姨母...姨母在秦府,是官老爷的小妾。”

“秦府?”魏夫人思索一番,道:“这城中有两位姓秦的官员,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南,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户?”

谢庭欢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激动,说:“他..他是算命的!”

魏夫人听了这话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一旁的丫鬟也抿嘴发笑,这朝中哪有算命的官员,不过,说起来,好像说的直白点,同算命的也差不多。

“啊,算命的,那便是住在城西的那位秦大人了。”魏夫人答。

谢庭欢眼里闪着一丝光,终于就要找到姨母了,想来多亏了眼前这位好心的夫人,于是连忙下跪磕了一个头:“夫人大恩大德,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下跪。”眼见快进城了,魏夫人便说:“我家也住在西边,顺道送你过去,也不妨事。”

但谢庭欢婉拒她的好意:“夫人是好人,我不敢再麻烦您,请您就在这里将我放下吧。”

魏夫人看这天寒地冻的,犹豫道:“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

谢庭欢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她眼里那份倔强,魏夫人也不再挽留,在下车的时候,又给了一些银子和吃食。

可谢庭欢一看见这些,立马想起了王秀才,立刻朝马车上的夫人磕了一个头,慌乱地往城内跑了。

侍女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子,不解问:“那小孩怎么见了这些银子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如此惊恐?”

魏夫人也不知,便道:“且随他去吧,想来这孩子很快也就找到他姨母了,我们先回府。”

“是,夫人。”

谢庭欢一路小跑,直到躲在一处柱子后才敢喘口气,她探出头,看着那辆马车,心里又有些懊悔,那位夫人面容和善,自己不该这般无礼,只是,只是她怕。

魏夫人的马车缓缓朝城西驶去,侍女掀开帘子,四处看了看,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她放下帘子,小声说:“夫人,方才那孩子一直在偷偷跟着我们,您说,他是不是讹上我们了。”

魏夫人闻此,轻轻掀开帘子一角,确实看见了那孩子,便道:“无事,且先回府。”

等马车停在魏府门口,魏夫人便让一个小厮看着谢庭欢,自己带着侍女进了府。

不一会儿,小厮来报说那小乞丐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魏夫人也没放在心上,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谢庭欢边走边问路,可许多人并不愿意理会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这京城太大了,她走了许久也没找到地方。

眼见天色渐晚,她迷茫地走在大街上,一阵阵寒风吹过,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彷佛随时会被被风刮跑似的,摇摇晃晃,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直知双腿僵硬得快迈不开腿才停了下来。

她迎着风雪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右侧一处大宅门口上方挂着“秦宅”二字的牌匾。

她连忙小跑过去,途中因路滑站不稳,又接连摔了好几跤,但她已经不知疼痛了。

来到大门口,那两扇门紧紧闭着,门口也无人值守,她上前用力掂起脚尖,叩响铜铃,敲了许久,一名家仆才开了门。

那家仆见门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立马骂道:“哪来的乞丐,快滚!”

“等等!你别关门,我找姨母!”她身体一条腿卡在门缝,试图进去,可那家仆二话不说直接推了她一把,“砰!”地一声再次关上了大门。

她连忙爬起来,又跑去敲门,敲了许久,门开了,还是方才那家仆,只见他满脸不耐烦,手里还多了一根棍子,怒骂:“你要是再敲,我立刻将你打死。”

谢庭欢连忙说:“我姨母姓柳,她住在这里!”

那家仆听后顿了顿,问:“柳姨娘?”

她有点不确定,但为了进去还是连连点头。

“你先在这等着。”

“谢谢你!”

谢庭欢满心雀跃,就要见到姨母了。

但过了许久,也不见门开,她站不起来,只得蹲在台阶上,慢慢地,她心里越发失落起来,于是再次上前敲门,刚一抬手,背后传来一声妇人的声音:“庭欢?”

谢庭欢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色裘袄的妇人撑伞站在台阶下,手里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那女娃娃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见那妇人有着与母亲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她顿时红了眼眶,一步一步朝那妇人走去,嘴里呢喃着:“姨母。”

柳姨娘手中的伞掉了,她松开了女儿的手,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瘦弱的谢庭欢,哭喊道:“庭欢。”

谢庭欢眼眶积攒的两行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九岁的婉儿见自己的母亲和一个小哥哥抱头痛哭,她连忙捡起了伞,也上前抱着母亲哭。

这时,秦宅大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边还跟着四名侍女,两名家仆。

她面露愠色,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三人。

柳姨娘连忙放开谢庭欢,拉着她下跪,道:“大娘子安。”

秦大娘子训斥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若是叫人传扬了出去,岂不是丢我秦家的脸?”

柳姨娘俯身磕头:“奴婢知罪,只是奴婢许久不见娘家姐姐的孩子,今日相见,一时之间情难自禁,还望大娘子海涵。”

秦大娘子上下打量了她身旁那孩子几眼,面露嫌弃:“你娘家姐姐的孩子怎成了这副模样?”

“大娘子有所不知,我娘家那带五月份突发水患,许多人家破人亡,我不知道,姐姐她...”

“母亲不在了。”谢庭欢突然开口说。

闻此消息,柳姨娘泪如决堤,这几月她托人送回了好几封信,可总是不见回,原来是,原来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秦大娘子有些不耐烦,但她眼下又不能赶走一个死了父母上京寻亲的孩子,便道:“先将人带回你院子安顿,别在这哭哭啼啼不像话。”

柳姨娘又连忙拉着谢庭欢磕头谢恩。

柳姨娘的院子在角落,说是院子,其实只是两间小小的屋子,再加上小厨房,好在平时她一人足够了。

将人带回屋子,柳姨娘马不停蹄地烧水洗澡熬姜汤,随后又煮了一碗粥,喂给她吃了下去,忙前忙后,待二人有时间聊聊心事之时,谢庭欢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柳姨娘坐在床边,握着她满是冻疮的手,小心翼翼地上着药,边涂边吹,生怕弄疼了她,涂着涂着,想起了死去的姐姐,泪如雨下。

谢庭欢睡得并不安稳,还没到半个时辰就醒了。

婉儿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心里十分欢喜,叫了一声:“表姐。”

谢宴南当即心里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眼神慌乱:“表哥,我是表哥。”

自离家以来,母亲便嘱咐过,一路上都要把自己当成男孩,等到安顿好了,才可以恢复女儿身,眼下,她虽找到了姨母,可方才见这秦宅的大娘子盛气凌人的模样,想来姨母的日子过真比那信上还要艰难,面对这样的情形,她不敢安下心来。

熬好姜汤的柳姨娘正好听见了她说的这一句,红着眼眶问她:“庭欢,你这是何意?”

谢庭欢便将其中缘故一一细说与姨母听,柳姨娘听完又是一顿哭,可怜她姐姐,可怜这孩子。

这时,秦大娘子派人请柳姨娘过去一趟,屋子内便只剩下谢庭欢与婉儿两人相看无言。

婉儿对于方才那些话,似懂非懂,不过她很是听母亲的话,母亲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于是甜甜地喊了一句:“表哥!”喊着喊着,越喊越开心,就着小短腿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蹭了蹭,说:“婉儿现在也和四妹妹一样,有哥哥了。”

谢庭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不太懂这高门大户的规矩,她父亲是独子,自己是谢家独女,所以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对着自己这个从未相见过的表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她心里十分欣喜,庆幸在这世上还有姨母与表妹这两个血亲之人。

另一边,柳姨娘跪在大娘子屋内苦苦求着不要将谢庭欢送走,可大娘子下定决心不容她反驳,柳姨娘跪了一阵,只得回到了自己院子。

傍晚,钦天监监判秦明章刚到家门口,一下马车,秦大娘子便迎了上来,见他额头上缠着纱布,大声惊呼:“哎呦!主君这头怎的缠上了纱布?”

秦监判不耐烦地摆摆手,直径往院子里走,大娘子跟在后面满脸担忧,一边喊来下人去找大夫,一边问:“主君疼不疼?这得让大夫好好瞧瞧,重新包扎,看这纱布都红了。”想起听周大娘子所说之事,又问道:“听闻今日朝臣们在午门前起了争执,莫非主君也参与了?”

秦监判停下脚步,面带愠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指着自己的额头,大声训斥:“险些没被砸死的才好,陛下今日又扣下了我们些文臣半年的俸禄,你与其在这里关心我这点伤,不如赶紧从家里找出些值钱的东西卖了,补贴家用,至少年夜饭上还能见着荤腥。”说完,他看着大娘子身边四个侍女,又骂:“哪有闲钱养这么多人,明儿都给赶出去!”

这话吓得她们惊慌失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主君开恩。

大娘子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当即就拿出帕子抹起了眼泪,哭诉道:“又要变卖东西?老天爷哟,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秦监判懒得听她们哭哭啼啼,转身往里走,却瞧见院子当中正跪着三个人,一大两小,他走近一看,正是小妾柳氏,还有老三婉儿,另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却眼生得很。

大娘子瞪了柳姨娘一眼,随即擦干眼泪,解释道:“原本这等小事是不想让主君忧心,那是柳氏娘家姐姐的孩子,江中一带遭遇洪水,一家子除了这孩子,其余都遭了难,今投奔至此,只是现下这宅子里着实再很难多养一个人了,便打算为那孩子寻个好去处,可柳氏固执,跪在这不肯起来,非要等主君回来定夺。”

秦监判走到三人面前,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孩子,婉儿看见父亲回来了,当即哇哇大哭,起身之时还踉跄了一下,抱着父亲的腿,哭嚷着要让母亲起来。

秦监判不为所动,只是命下人将三小姐送回房里,随后俯身质问柳氏:“婉儿尚幼,你一个做娘的怎能让她跟着你一块跪,若是受了风寒,哪来银两养身子?”

柳氏慌乱不已,带着谢庭欢磕头:“奴婢该死,没能照顾好婉儿,如今只求主君能留下奴卑姐姐的孩子,她养在我房里便可,吃穿用度都从奴婢月银里扣,绝不会给主君大娘子添麻烦!”

若是这孩子留不住,指定会被大娘子送人。

秦监判直起身子,负手踱步,片刻之后开口道:“你要知道,如今这世道,要养活一个人可是不容易。”说完,他打量着地上瘦弱的小孩,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是个男孩的话,尚且可以养一养,朝中那群武将每年的赏赐够我们这些文官吃上好几年,将来若是参了军,还有些好处。”

闻此,谢庭欢立马朝他磕了一个头,道:“回禀老爷,我是男儿身,只是今日突然前来,姨母没有其它衣服给我穿,便将三小姐的衣服改了改给我,老爷,我可以做许多事,只求老爷赏口饭吃。”

秦监判愣了一下,地上的小孩仍然低着头,但看着那背影似乎挺立了些,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小子,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柳氏。

柳姨娘眼里满是惊恐,虽说先前就知道她打扮成男儿模样的缘故,可如今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撒谎,顿感彷徨。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她猛地侧过头,对上谢庭欢那双坚定的眼神。

这一刻,她闭上眼,认命了,缓缓抬头说:“那场洪灾,奴婢姐姐一家不幸遇难,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还望主君怜悯,给他一口饭吃。”

“你,抬起头来。”秦监判指着小孩,命令道。

谢庭欢脸上没有丝毫为惧,便挺直身子,抬头看着他。

秦监判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脸上脏兮兮地,抿着嘴,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只是过于瘦弱了些,道:“你叫何名?”

“回大人,我叫谢旻。”

“哪个字?”

“日文旻。”

“这名,取得不错。”秦监判又细细思索几番,道:“我记得你父亲曾经是个秀才,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以后你便留在你姨娘那处,平时里跟着老管家做事,记住,这宅子不养闲人。”

柳氏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又给主君磕了一个头,“多谢主君!”

大娘子暗暗瞪了柳氏一眼,早知如此便在主君未回之前将其赶出去,如今倒叫她办成了此事。

待两人走后,柳氏抹干眼泪,因跪的时间过长,腿一软,两人起身之时竟齐唰唰地滑了一脚,小孩忍不住笑起来。

柳氏看着她满眼笑意的模样,心里不知是喜是悲,眼下虽然成功留下了,可却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若是他日东窗事发,定是会被乱棍打死,即使最后瞒天过海,这孩子一辈子算是完了,想至此处,原本通红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哭边说:“对不起,是姨母没用。”

被抱在怀里的谢庭欢收起笑容,将姨娘小心翼翼地拉起来,踮脚伸手擦了擦她眼角,安慰道:“姨母,你别哭,我能有口饭吃已经满足了,只要活着就有盼头。”

听她这么一说,柳氏更心疼了,但这天寒地冻之际,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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