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叙叙打着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没在家,我说你咋知道?他说今天没听见圈圈叫。
“这么聪明呢?看来以后出轨可瞒不过你。”
“你敢。”
“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就回去了。”
“和阿姨闹矛盾了?”
“没有,不算矛盾。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你妈妈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想你没名分啊,是不是?不过这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嗯,开个视频?”
“行,你先挂,我拿微信给你打过去。”
“你怎么不开摄像头?”
“抽烟呢。”
“我看看。”
我打开摄像头,吐了一个标准的烟圈给他看。问他我厉不厉害?他说厉害,再吐个三角形,再吐个五角星。我白了他一眼,他问我是不是和我妈说了。我说是,不过她暂时不同意,我会想办法的。
“心情不好?”
“好不了,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
“是。过几天我来陪你,咱俩请假出去玩。休息几天,别太累了。”
我说不用,可他还是来了。来得很突然,带着沈阿姨一起来的。我住酒店以后,我妈来找过我几次,给我送安眠药,她也没劝我回家,每次见面都沉默。回家那天她也不是很高兴,我说我男朋友来了,还有他妈妈。人家也是客人,待会儿你说话就稍微客气一点吧,我住他家的时候人家把我照顾得那么周到。
“我要早知道你俩在一起,死也不会同意你去住他家的。”
我叹了叹气,去开了门。沈阿姨笑得很好看,让我和韩文叙先回房间,她们单独聊聊。我在卧室急得团团转,韩文叙问我,
“你怎么有这么多,史迪仔?”
“哎呀你先别管那个,你好好坐着,我趴门口听一会儿。”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听得聚精会神。沈阿姨很会聊天,没有一来就说我和叙叙的事,而是说一些别的。她俩性格差很大,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我妈叫王领,他妈妈叫沈婉约。这两人却比我预想的要合得来,可能是婚姻都不美满的缘故,互诉衷肠,一个说自己为了不再见面这边搬到省会去,一个说自己为了摆脱阴影从省会搬出来。说着说着,俩人竟然手牵手哭起来,把韩文叙吓一跳。他拿着盒纸巾问我要不要出去,我说这是风象星座在开会,你个水象别掺和。我妈是双子座。
听了一会儿,好像切入正题了,我不敢继续听,把房门关上,静候一个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妈来敲门,让我们出来吃饭了,她和沈阿姨已经出去买完菜、做好饭了。可能是被沈阿姨的厨艺所征服,我妈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我趁热打铁,说我能不能带他出去玩几天,就在本地,不乱跑。
“学累了就好好放松。”沈阿姨说。
“最多只能玩三天。”我妈说。
不去外地的话,三天足够。吃完饭我说我们去散步,你们继续聊。我带着叙叙去了家门口的公园,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音乐喷泉。
还真有,我牵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牵得很紧,好怕放开就没有。前方是夕阳,红得很漂亮,我转头对他说,
“韩文叙,我们在一起吧。”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我摇摇头,
“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如果自私一点,那我只要开始,不要结束。所有的电影都会落幕,所有的筵席注定散场,就连画家都会有灵感枯竭的那一天,但我不要那一天。我要跟你一直在一起,直到你的世界,所有的色彩趋近饱和,所有的日落变成日出,再变成日落。
每一天,都不要和你分开。”
“好。”
他们只待了两天,第二天晚上就走了,毕竟我妈已经松口。她说如果我能上一本分数线,就不再过问这件事。这对我暂时有些难度,但我觉得可以克服。我笑着问她你同意了?她说只是不反对,我说不反对就是同意。
三月底听说快要恢复线下教学了,我妈带我住回了省会。乔兔正好考完校考,跟我说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她的艺考机构也在官渡。她说在我家附近玩,去海乐。我说去金鹰吧,人少,我带你去吃鲜虾泡饭、火腿饼干。
她拿到三张合格证,遗憾的是排名不算好,没能进入小圈。被外省的艺术院校录取的可能性不大,云艺和本省一些认可省统考的学校倒是有希望。
集训以后她变得很忙,经常凌晨给我发消息。她不说辛苦也不提累,只告诉我她的委屈。刚去的时候她说她的n和l分得不是很清楚,经常因为这个被小部分同学嘲笑。她问我九十五斤以上就算很胖吗?为什么要说我是猪?
我听得生气,我说你别理会那些少冰,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如果再有谁背后乱说你,我教你一个办法,谁骂你你夸谁,使劲夸。等时间长了,没有人会信他的,只会觉得你人好。
有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到她有很严重的容貌焦虑,为了上镜老师要求学生减肥,每周都要上称检查,自然是越瘦越好了。有一次她告诉我晚上太饿了,自己起来在宿舍煮了泡面,拆了两袋薯片,吃完就后悔了,因为吃得并不开心。她说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饿得睡不着,虽然睡不着,但内心是很有安全感的。
“那些热量高的食物吃下去,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我的胃里,被消化,变成脂肪。”
她这样对我说过。
有一天她给我发了几张自拍,问我这样会不会比较好?她把自己的兔牙给磨掉了,上面那一排全做了瓷贴面,雀斑也用激光点掉了。她很高兴,觉得自己变漂亮了,我也很想为她高兴,可我有些做不到。
如果成长就是任由时间磨平棱角,那么我会发自内心替她祈祷,愿岁月尽量温柔,留给她多一些,再多一些初见时的美好。
那天她站在电梯口向我打招呼,我差点没认出来。她背着包,外套里面穿着正装,颜色像薄荷糖。瘦了很多很多,头发也留长,没有刘海了,只有精致的眉眼和额头,和记忆中戴着副圆眼镜、蛋卷头短发上总别着小发卡的模样相差甚远。我问她不是没考试了吗?她说是机构突然让拍宣传照,来不及卸妆。
这妆面是请了化妆老师统一化的,还真有点国泰民安的感觉。我说,
“兔兔,真好看。”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这段时间都没能好好吃饭,快走快走,我饿死了。今天你请吧?我吃垮你。”
“行啊。”
她找了一间更衣室换鞋换衣服,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唱歌。我问她不是嗑cp吗?就算不告诉我,为啥不暗示我韩文叙他喜欢我?乔兔一脸惊讶,问我还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经常穿的那件粉色毛衣?
“记得啊,咋了?”
“那时候我问你,你说是你前女友送的。我以为你笔直,不敢说,生怕说了我的cp就be了。”
天爷,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怪我。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磕你们这对吗?”
“为啥?”
“我那时候就觉得他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拿手机给你发短信,他看屏幕的目光都会变温柔。”
唱完歌以后我问她住哪?可以让我妈送她回去,她说不用那么麻烦,自己打车就好。
和韩文叙分开那天我挺难受,一晃又是几个月见不到,原来异地那么煎熬。我说好可惜,本来想着你生日的时候已经考完了,可以陪你一起过,出去玩什么的。没想到高考延期了,七月才考。他说没事,到时候回来看考场,考完住一段时间再走。
考完以后我们就去鼓浪屿了,上次来我只吃了赵小姐的可可栗子烧、黄远堂凤梨酥,这次我要吃更多。他问我对分数有信心吗?我说有吧,当时补习分到一个特别强的数学老师,他每个季度续课费都排第一呢。如果数学及格的话,那一本线还有希望。
我没告诉他,补习之前我还去见了另一个人,那个让秋秋伤心的人。
他也是老师,是教日语的,秋秋在大三的时候去学日语,然后认识的。我说这人在哪?我去看看,秋秋说如果他没对他说谎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省会的这家日语机构。秋秋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装作要试听的样子,去见了。
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人啊,二十几岁的我会因为什么选择留在他身边呢?我想不明白,一节课听得我眉头紧皱。那人说话做事看起来很有风度,但我总觉得,他很装。他问我还有没有哪里有问题?我说,
“老师,你......结婚了吗?”
他摸了一下自己中指的戒指,笑着对我说,
“还没,不过已经订婚了。与学习无关的,下次就别问了。”
下次,哪还有什么下次?我拿过试听反馈表,手一挥写下一句:
教学能力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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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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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直到你的世界所有颜色趋近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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