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本质上其实还是精神力……”
澜骤正听着思考风迟给他的讲解，可中间却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偏头看向风迟就见他直勾勾盯着空无一人的过道尽头的拐角处一言不发，他移动手指，将面前遮住了视线的笔记挪开，“怎么了？”
“又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风迟的眼底覆上困惑，“可我每次看过去又都没有发现那种让我感觉到可疑的人在，就好像，是我的感知出了错。”
将笔记收起，澜骤收回自己的终端设备，当即道，“既然你会有这种感觉，那就不会是什么错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场，那一定就是对方用了什么手段隐藏或是躲避。”
“刚刚在那边？”
他说着就快步朝那边尽头的拐角处赶过去，“我过去看看。”
这么干脆……明明看他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并不像自己这样真的感知到了什么。
风迟见此挑眉，旋即轻笑一声，抬脚跟在对方身后，“在这种地方，我想大抵是已经溜了，就像之前，每次我发现异样之后，都能有好一段时间的清静，我想大抵就是因为溜得比较快。”
“虽然，我是不太知道那道视线的主人到底是怎么确切知道我的行踪，又是怎么精确跟踪我。”
藏书馆是一栋椭圆形的庞大建筑物，地上部分的最外层的一圈弧形过道处是一圈可以看到外面情况的玻璃，中间被分成各个封闭的区域，查询资料也好，学习交流也好，在一楼大厅内进行登记，领到通行权限就可以在里面完成所有事情。
另有地下部分，那都是些纸质书籍的存放区。
允许借出，但不许在里面久留。
处在地下的昏暗空间，风迟去过的第一感觉就是，就算是没有舒适的床榻，也绝对好睡。
风迟看着澜骤在那处拐角的交叉口停下，对方皱着眉紧盯着眼前，能察觉到对方明显克制的精神力波动，应该是在感知有没有什么特殊能量。
等他走近后，果不其然，那条过道一眼就是无人。
他抬头看向过道上空，监控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偏头看向澜骤，见他也看过来，对自己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风迟收回目光，稍作思索之后，然后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凝视着眼前的过道，才在这里释放出了精神力，对这过道进行更加细微深入的探查。
澜骤站在风迟身侧，目光未曾移开风迟半步，一双深蓝的眼睛里满是风迟认真的表情，情绪一时有些恍然，但也只是一时，很快他就专注于风迟那精妙的精神力操纵和运用。
果然——
是真的很厉害。
而此刻在风迟专心于眼前，眼前这片过道在精神力的加持下，他能看到看不到的……
“嗯？”
“这是……”
极其微小的能量残余痕迹，风迟将精神力分开小缕，准备将其网罗收集起来。
澜骤注意到他的动作，“是什么？”
“不知道，看这种情况更像是哪种我没见过的某种暗能量？”风迟不确定道，然后他在努力之后收回了精神力，“不行，能量太弱即将消散，我没办法将其收集起来再研究。”
“要是有专业的机器设备，或许还可以，但很显然，我们没有。”
“这样吗？某种没有见过的暗能量……我甚至都没有看到。”
澜骤盯着眼前一片空无的走廊，微垂的眼底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兴奋或是复杂，暗涌的深渊在其中流淌，“这就是这座学府的隐藏底蕴吗？哈，现在看到的仅仅只是这片黑洞的表面啊。”
“不管黑洞的内部究竟都是什么，都是相当危险的存在，”风迟提醒道，“要是想接触到那些，现在还太早。”
“你竟然会退缩？”澜骤眼底露出微许惊讶。
“我只是考虑的比较多，比较务实罢了。”
风迟转身率先离开这片过道，“在意的多了，考虑的就多，想要的多了，有时候反而会更容易退缩，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着转过身，“对了，久叶星有海吗？”
还在想着那句话的澜骤忽地一愣，抬起头看向他时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风迟摊了摊手，“就是好奇，突然间就想问问你。”
他见对方站在原地，无奈道，“不走吗？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该出去了，你还需要陪我对练，彼此间有来有往……这才是适合我们现在的交流方式。”
澜骤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旋即抬脚跟上。
但很快，就又像是不服输一般，提及起接下来的安排，“说说你的体术问题吧。”
风迟虚心接受他的点评，点头，“嗯，你说。”
“很烂。”
风迟：“……”
见风迟深吸一口气又笑了出声，看起来就像是被气到了，澜骤忽然心胸开阔起来，故意道，“难道不是吗？和我比起来，就是烂。”
“是。”
风迟垂眸掩去眸中闪烁着的危险，眯起眼微笑道，“呵，你说的都对。”
“那就还请我的澜骤老师好好指导一下我这个烂到极致的体术咯。”
“不用客气。”
好无语。
这家伙还真是给他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
正事在前，暂且将一时的小插曲推后。
两人再次思考起刚刚发现的事情，“你觉得你发现的那股能量，作用是什么？你的感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甚至还是在那种有监控的地方……所以，是隐藏？”
“谁知道呢，”风迟道，“不过，是否是真的隐藏还未可知。”
嗯？
澜骤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风迟道，“你应该也知道最近学府内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情。”
“你是说，高年级生死亡的那件事。”
澜骤也有关注校内近期的大事，再加上风迟前几天一直都约不出来人，现在提起自然知晓，“嗯……对了，那个叫云柒的好像是你室友，你是从中发现了什么不对？”
风迟语气平静地诉说，“根据上面调查之后给出的线索，现在大多数人都在推测那个高年级死者就是云柒口中跟踪他并且造成他精神力暴动的人，就像是往年都会有的所谓的对新生产生不满所以图谋不轨的人，只是对方错估了云柒的精神力强悍程度，被失控的云柒用精神力给碾死了。”
“这个推测很合理。”澜骤就事论事。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精神力的强悍程度，但我好歹知道S级的精神力和A级精神力之间的差距，那么更强的S 又是怎样，50分的附加分，这些年一共才有多少，学府不会轻易就这么给出去。”
这么说着，澜骤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他偏头看向同意他这番话并未点头肯定的风迟。
附加分确实不会轻易给出。
但满分也是一样，澜骤动了动唇，那些人评判满分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风迟继续道，“我有说过，我当时有在现场看过那个高年级的尸体吗？”
“嗯？你见过尸体？”
“嗯，而且我很确认的一点，那个高年级并非死于精神力冲击，致命伤虽然当时在现场没有具体确定，但绝对是外物造成的。”
澜骤脑海里灵光一闪，“你是说……”
后面的内容卡在嘴边，他并未说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钟塔的方向，然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个可能。”
风迟对他说出了另外一个可能的推测，“比如，这一切其实就是云柒他自己策划的，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就只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剧罢了。”
“是他杀了那个高年级，是他故意造成的精神力失控，稍微操作一下就从主动到变成了被动。”
“云柒……”
“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只是一个刚入学府的新生，如此胆大包天……所求为何？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仇恨？就算是，在开学就下手也太鲁莽了。”
“所以我说了，只是可能。”
风迟并未对这件事情做下定论，“任何可能的答案我都会将其全部列举出来，即使他们之间其实真的没有任何关联，后面排除掉就好了。”
“既然是你说的，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些道理在。”
风迟好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仰头摩挲着下巴，“说起来，我们近来除了在一起交流一些问题之外，还没有真正的实战合作过呢，以后要是有团队实战的话，我竟然有些期待可能会有的合作。”
澜骤没有回应可能的合作，他反倒是倾向于另一种方向，“我倒是更想和你当对手。”
风迟眨了眨眼，“哦，原来你想打我？”
澜骤：“……”
他默了默，开始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误解，竟然被对方曲解成了这样，但他想不明白，最终也不自我内耗，直接归结于风迟本人的脑回路不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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