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药剂师麦迪克，受西雅克男爵的邀请前来。”麦迪克紧张地站在男爵府邸大门口，拼尽全力才让自己说话没有结巴。
安达·西雅克是一位男爵，但他的财富却足以与侯爵相提并论。
近两年，西雅克小镇上开始传唱安达的事迹。无人不知安达那犹如神助的经商天赋和敏锐嗅觉，白手起家成为镇上的首富。
更夸张一点，甚至有人说安达·西雅克的财富在整个圣辉帝国都排的上号。
最近镇上传闻，安达·西雅克今年年底就要被授予伯爵的称号，在这个时候娶了小镇上最美的姑娘，人们对安达的事迹更加津津乐道。
“请柬。”守卫看都没看黑袍药剂师一眼，目不斜视的看向街道。
身为小镇上唯一的药剂师，麦迪克和男爵西雅克一样出名——以他的阴森与怪癖。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严重的病症，小镇上没有人愿意去他家里配药，忍受比他更阴森的屋子和屋子里那只眼里冒着绿光的巨怪猫咪。
说到这里，为什么不去外面的镇子？当然是因为西雅克小镇足够偏远，普通人没有三天的脚程走不到第二个小镇。
西雅克小镇倒不是用安达·西雅克的姓来命名，它存在了几百年，曾经的事迹被时间抹去痕迹，人们再次提到它只知道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镇。反倒是安达，他以前是没有姓氏被父母抛弃的穷小子，用了小镇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姓氏。
就是这样一个穷小子几年前忽然发了家，一举成为西雅克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甚至让西雅克名声远扬。
“男爵需要的是我的秘制药剂，所以没有给请柬”麦迪克冷冷回答，心里却暗骂‘该死的安达，还要什么请柬？’。
守卫看了他一眼，又想到昨天守夜的同僚对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麦迪克放进去了。
进入城堡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园，花卉修剪的十分得当，精致的红玫瑰和蜿蜒的粉蔷薇相映成趣，中心精致的喷泉为整个花园更添灵动。
然而麦迪克没心思在意这些，他进门的瞬间就被面前错综复杂的建筑迷了眼。
该走哪条路？进哪扇门？
咚哒——咚哒——
他紧张的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头上的汗积聚成滴滑落到脸颊，继续向下滑到下巴，最终滴落在麦迪克的黑袍上。他向来这样，黑袍上的兜帽往头上一盖，遮住大半张脸。汗就这样滴在他这件不知道几个月没洗的衣服上。
麦迪克跟随自己的直觉向前，完全偏离了拉芙新婚的主卧。就是这样，他误打误撞来到了一条地道，在地道尽头的牢房看见了拉芙。
“拉芙？”麦迪克不敢置信，昨天新婚时犹如闪耀宝石的拉芙今天怎会在这牢狱之中？白裙子上满是尘土和污迹，头发凌乱如枯草，面容憔悴似蜡黄。难道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安达果真是恶魔？
“麦迪克？你怎么在这？”看见来人的拉芙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这裹着黑斗篷的矮子，整个小镇都找不出第二个。更别提拉芙心里清楚麦迪克对自己有好感。有他在，自己一定能出去。
“哦、我的直觉告诉我，安达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来找你了，拉芙。跟我走吧。”麦迪克全然不敢提自己对拉芙的心意。
“好，我跟你走！安达在和恶魔做交易。”拉芙用力的抓着栏杆，愤恨地说，“我发现了他的阴谋，他就把我关了起来。这两个月的追求，我以为他是爱我的，谁知道他只把我当做先给恶魔的祭品！”
“麦迪克，你一定有办法带我出去的是吗？”
“是、是！”麦迪克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肯定回答，听到拉芙那句‘跟他走’时，麦迪克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他会有办法，会有的！既然已经预料到男爵是恶魔，他临时起意准备的药剂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麦迪克没料到拉芙会被关在石牢里，什么工具都没有带，只有一些药剂。对，药剂！
“听着，拉芙。我先把这瓶药给你，如果安达再来，你就用这药剂泼在他身上。”
“只是药剂？这怎么管用？！”拉芙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头脑简单的人，他就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是专门对付恶魔的药剂，会管用的，相信我。里面还加了你那天给我的月亮花，就算有什么危机，我们的爱情也一定会庇佑我们。”麦迪克握住拉芙的手，试图给她安慰，“我现在去找钥匙，你知道在哪吗？”
拉芙听见这话，拿着药剂的手僵硬地停顿了一下。
谁跟这家伙有爱情！
但情况紧急，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说些表达自己心情的话。
“就在安达身上，我看见他从右手边的口袋里拿出来。快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的！”
“好的，等着我，拉芙。”麦迪克试图亲吻拉芙的手背，这在西雅克是“我爱你”的意思。
拉芙的手触电般的缩回去，感到非常恶心。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表露对麦迪克的厌恶，但也不是多喜欢他的。
拉芙仔细的打量着离开的麦迪克。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就像故事里的黑巫师那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露出里面油腻的头发，苍白的嘴唇翘起一层干皮。身材是当之无愧的矮小，只比拉芙这个女人高一点点。
说白了，拉芙断然不会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矮小又邋遢的男人。
她心里有了计较，等他偷来钥匙把自己放出去，她就立刻启程，离开这个小镇。
慌张的麦迪克一个没留神，在城堡二楼楼梯的转角处和安达碰了个面对面。
不对，他明明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这是只有恶魔才能做到的事！
“你好，请问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安达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外人闯入自己家的恼怒。
“你这个恶魔，竟然把拉芙关起来，你就不怕你的罪行被公之于众吗？”麦迪克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之间完全忘了自己很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的手摸到口袋才意识到他刚刚把保命的药剂给了拉芙，而他，现在身上除了一点昏睡药剂和恶魔特效药什么也没有。
该怎么办？
对了！这个男人是恶魔，恶魔特效药一定会起作用，就用那个！
“恶魔？罪行？”安达轻笑，像是在看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真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
“你！”麦迪克掏出药剂向安达身上洒去。
然而面前的安达纹丝不动，只有麦迪克自己摇摇欲坠。
“为、为什么？”
麦迪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药剂瓶。
没有拿错药啊？怎么就对自己起作用了呢？难道真如镇子上的人所说，自己是恶魔的孩子？
想到这儿，一股积年累月的悲戚感涌上麦迪克心头，一切都在难过中逐渐模糊。
“为什么？”安达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麦迪克，“当然是因为对我没用啊。”
他头一次看见麦迪克兜帽下的脸，白皙而稚嫩，像小孩子一样精致的娃娃脸。
“呵，这幅长相倒是和你的身高很配。”安达嗤笑。
当拉芙看见安达男爵扛着麦迪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现在要上哪里去找第二个傻子来救自己呢？
……
阿西巴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我和路西法的容貌用魔法做过掩饰，现在看起来只是两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脸，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关注我们。
“他们都在看你吗，阿西巴？”
“没错，猫在西雅克是不祥的象征。”阿西巴叹气，“可悲的人类，总是执着于表面。”
“我们快到了，前面那座气派的房子就是。”
路西法拉着我的手忽然向后拉扯，我有些疑惑，看向停下脚步的他，问：“怎么了？”
“气味。”
“气味？”我仔细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气味。路西法这样说，应该是恶魔的气味吧。在地狱里也是这样，我闻不到恶魔的气味，也闻不到堕天使和其他物种的气味。这应该是地狱眷属特有的能力。
还在天国担任光之君主的时候可不会这样，恶魔的臭味隔着十条街我都能闻到。
现在只能依赖魔法勉勉强强感知恶魔的气息。
‘是恶魔的气味。’
路西法在心中回应我。
既然是恶魔的事，那就不太方便说出口来。路西法几百年前已经下令禁止恶魔前往人间，不少恶魔极力反对，被路西法打趴下了之后才消停。这个时候停留在人间的恶魔必然是违背了他的命令。
不知道是哪位君主手下的恶魔。
人类是恶魔最好的养料，恶魔在混沌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只在亚当和夏娃被流放到人间后才真正强大起来。
怨恨、贪婪、嫉妒、暴虐，凡此种种，皆为恶魔养料。
如果你看到一只蟑螂出没，代表有成千上万只蟑螂在埋伏。
恶魔也是这样的东西。
“我今天回去。”路西法眉头轻蹙，像是想起了什么。
“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清楚，需要调查。若是阿斯蒙蒂斯心存怨怼把手伸向人间，我会处置他。’路西法把手放在我的头顶，顺着发丝向下。
“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不过是跳梁小丑。”
色|欲之主阿斯蒙蒂斯是最常去人间的恶魔。原因无他，地狱生物的样貌过于自由奔放，有悖他的审美，因此他经常到人间享乐。
“谁担心了！”
曾经心里想东想西的小九九从来不用担心被谁知道，但现在，双子的心灵感应距离越近越清楚对方的想法，甚至能完整复述出对方心里想了什么，搞得我随便想点什么前都要看看路西法在不在旁边。
路西法就是那种能把我的感觉和想法完完本本陈述出来后，还一脸耿直的看着我的类型。
可以这么说，我的羞耻心在他面前几乎直接爆棚。
捂脸也不管用，他会把手扒开。尤其是在某些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吧把话说得平稳，“你有事就赶紧走，我一个人也可以。”
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尽管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离开。
在地狱建立一所学校的想法本来就是我提议的，路西法当时还好奇的问我学校是什么。他连学校的概念都不知道！再加上第一张羊皮卷竟然是猫撕开的，我现在着实有点不确定我的学校能不能建立成功了。
路西法环抱我，将手从附在胸前心脏的位置，说：“这里有点闷闷的。”
因为身高差不多，那位置既是我的心脏所在，又是他的心脏所在。再加上我们二者心意相通，我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他在安慰我。
温热的怀抱和熟悉的触感使我安心。
心情逐渐平复。
小甜饼啊你在哪儿，小甜心啊你在哪儿，小可爱啊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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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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