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干与霍飘的接触终归突破底线,自然免不了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一番缠绵。
而这道美丽的风景于艾操眼中,便是一种讥诮。
尴尬沮丧颓靡过后,艾操因爱生妒,因妒生恨。虽未有报复消愤之心,却动了一走了之的念头。
可这里是“天魔岛”啊!怎样才能安全逃离呢?他开动脑筋,在暗中寻找机会,却在表面上不动声色。
为了应付韩含,艾操经常要陪他去找爹娘。时间一长,关于韩含的身份和经历,艾操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
他慢慢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十分神秘的色彩。
经过仔细回忆和反复对照,他发现了韩含给“天魔岛”带来的影响和改变。他相信只要带着韩含出岛,就不会发生环境危险。
但他没想到,只要韩含在岛上,他单独驾船逃跑也没事,前提是不被霍由或霍飘发现。
开始在“回声谷”接触到韩含的时候,艾操对他是心存排斥的。原因是霍氏兄妹好像太把两屁孩当回事。而事到如今,他发现不把韩含当回事还真不行。
于是他对韩含的态度,来了个完全彻底的改变,不但主动带他去寻找爹娘,还陪着他和施西,一起入丛林射鸟捉野味,然后在沙滩上烧火烤着吃。
日复一日,他与韩含之间的感情和信任,便上了一个层次。
韩含又把自己和史诗霓及施西的故事,前头后尾地跟他说了。
感觉到时机基本上成熟,某天再进丛林的时候,艾操找到一条小溪。就在溪边一根倒下的树干上坐下,跟他透露了一个秘密。
“韩含,你喜欢这个地方吗?”艾操态度温和地问道。
韩含脱口而出道:“不喜欢。”
艾操问道:“为什么呢?”
韩含答道:“这里还没我们村子里好玩,跟百乐门比,就更加差远了。”
艾操提示道:“既然你不喜欢这里,可以选择离开呀!”
“我没有船,农集屯这么远,又游不过去。”韩含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忧郁道:“还没找到爹娘,我不能离开这里。”
艾操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韩含,告诉你一个秘密。”
韩含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秘密啊?”
“你爹娘已经不在了。”艾操郑重其事道。
“你骗人,我不理你啦!”韩含突然站起身,面对艾操,生气道:“我自己找爹娘,不要跟你一起了。”
“韩含,你小声点,被人听到就麻烦了。”艾操神情紧张道:“是霍由和霍飘杀了你父母。”
韩含立马否定道:“他们对我这么好,不可能杀我爹娘。”
“韩含,你别不信。”艾操凝视着韩含,一字一顿道:“三年前,你爹娘带着你逃难来到这个孤岛上,修了一栋石屋。不久以后,霍由兄妹被当朝天子郝汉打败,我和他们一道逃到这里来了。可是刚到你家不久,岛上的环境突然变得很恶劣。因为上官未央说你是妖童,霍由认为是你在使坏,就来石屋找你,没想到你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霍由认为是你爹娘将你藏了起来,便逼迫他们交人。你爹娘交不出人来,就被霍由和霍飘杀了。当时我在现场,但轮不到我说话。后来霍由又带翠美玉到麻石涧屠村,把施西的爹爹和兄弟都杀了。霍飘则带着人和豹子,血洗了农集屯,一个活口都没留。”
听艾操说得有板有眼,韩含将信将疑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霍由他们找你麻烦吗?”
“当然怕,那不是麻烦的问题,是会没命的。所以你一定要保守秘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艾操拉韩含坐回树上,嘱咐道:“这件事情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跟施西讲,女孩子守不住秘密,会坏大事的。你做好心理准备,等我找到机会,驾船带你和施西逃走,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哦。”韩含木然地答道。
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他强忍着不哭,但眼泪却是不听使唤地跑出了眼眶。
见他悲伤流泪,艾操赶忙制止道:“韩含,你别太难过,哭红了眼睛,会被看出来的。要是他们有了防备,我们非但走不掉,还有性命之忧。”
韩含认为他说的对,果然刹住眼泪,强笑道:“叔叔,我们先去打野味吧,施西馋着哩!”
当晚,艾操、韩含和施西又在沙滩上吃烧烤,貌似一如往常。
第二天早上,韩含很亲热地找到霍由,说他想学功夫,要拜他为师。
见韩含居然改变主意,主动提出来要习武。霍由满心欢喜,也不问原因,马上收了他做徒弟。并立即带他到“水晶之都”门口,向他传授霍家祖传绝学“飓风拳”。
韩含突然提出要跟霍由学功夫,是因为他并不完全相信艾操所说的话。他需要证实。真要证实了,他还得为爹娘报仇。报仇就得有本事,还得找机会。而拜霍由为师,最有把握达到目的。
能当机立断作出这个决定,既说明韩含有报仇的决心,也证明他有不错的脑筋。但他目前的聪明,在“算死鬼”霍飘眼中,则是一个明显的漏洞。
从“微澜轩”俯瞰“水晶之都”,看到霍由在教韩含武功,霍飘皱了皱眉头,招呼正在练习“追魂索”的施西道:“施西,你去跟韩含玩一会儿。叫霍叔叔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一听让她去跟韩含玩,施西高兴地嗯了一声,一阵风似的跑下山去。
霍由来到“微澜轩”,霍飘开门见山问道:“哥,是你一定要教韩含武功的吗?”
霍由开心未减道:“小家伙心血来潮,主动拜我为师。”
“他早前不是说,他爹不许他习武么?”霍飘疑惑道。
“可能他不认为练武有啥不妥,就自己拿定了主意吧。”霍由猜测道。
“不对,他应该是知道什么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霍飘思考了一会,果断道:“哥,你交代耿干看紧每一条船,密切注意韩含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去找翠美玉。”
“好吧。”霍由见妹妹神态严峻,也不敢掉以轻心,答应着离开“微澜轩”,去找耿干了。
霍飘则首先找到艾操,一如往昔地表扬慰问了一下,之后又一如平常的去找翠美玉。
是夜月黑风高,涛声依旧。
一只竹篮,里面置着一个瓦罐,罐里装着差不多满的火灰。火灰里插着几根干柴。
一个人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扯出一根干柴。干柴冒着火星,发着红光。
微弱的红光照着林中的小路,还映着提篮人的脸。这个人正是艾操。
在离“水晶之都”不远处,艾操举起手中烧红的干柴,在空中画了三圈。
不久,一条黑影溜出“水晶之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艾操将篮子提起,轻声道:“韩含,抽根柴火吧,我们去接施西。”
韩含也不答腔,照艾操的话办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柴火快灭了就斢一根,很快来到“微澜轩”附近。
艾操又用柴火在空中画了三圈。
隔了一会儿,一条黑影靠拢过来。她是施西。
韩含从瓦罐里扯出一根干柴递过去,悄声道:“拿着火,小心点,别摔着。”
施西拉住韩含的手道:“韩含哥,你牵着我走。”
韩含轻轻嗯了一声。
艾操领着韩含和施西缓缓来到海边,上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船。
“艾叔叔,你带施西先走吧,我要留下来。”韩含口气难过道。
艾操诧异道: “韩含,你怎么说变就变呢?一起走多好!”
韩含正要解释,岸上及海上突然燃起了火把。
艾操这时才发现,他们三个人,已经被霍由、霍飘、耿干和翠美玉等,带人团团包围了。
“艾操,你想干什么?”霍由厉声问道。
“ 我,”艾操无言以对。
霍由吆喝左右道:“给我全部拿下。”
艾操解释道:“是我叫韩含和施西逃走的,不关他们的事。”
“废话,难道会是韩含和施西叫你逃走吗?”霍由冷冷反问道。
艾操明知反抗也是徒劳,乖乖束手就擒。
“耿干,你先把艾操押走。”霍飘命令道。
“是。”耿干答道。
霍飘换上柔和的语气,吩咐道: “翠美玉,你把韩含和施西带到微澜轩去,等我来处理。”
“嗯。”翠美玉答应着将韩含和施西带走。
霍飘命令剩下来的军士,把船泊回原处,再回营休息。
之后,她跟霍由一道回到“水晶之都”,商量如何处置艾操。
霍飘心念旧情,想留艾操一条命,罚他去做苦力。
霍由则认为艾操逃跑,在“天魔岛”属于首例。且他泄露秘密,激发仇恨,唆使他人逃跑,用心恶毒,必施极刑,杀一儆百。
霍飘觉得在理,咬咬牙道:“哥就安排在鼠坑执刑吧,我一会带韩含和施西过来观赏,给小屁孩一点警示。让耿干封了艾操的嘴,免得他瞎囔囔。”
霍由点头同意。
霍飘离开“水晶之都”回到“微澜轩”,先避开韩含和施西,安排好了翠美玉下一步的工作。
之后她当着翠美玉的面,笑嘻嘻地给韩含和施西松了绑,再招呼翠美玉,一道将两屁孩带到了鼠坑刑场。
只听耿干一声令下,两个人抬起五花大绑的艾操,往深坑里一丢。
很快涌上来的饿鼠,将艾操撕咬得皮尽肉光,白骨森森。
看着这么残忍的一幕,韩含只觉头皮发麻,施西则是直接吓哭。
眼见达到了预期效果,霍飘将施西带回了“微澜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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