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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学习法语

北平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江知烨踩着满地冻硬的槐树叶去绸缎庄时,看见方妙趴在二楼窗口,手里晃着刚织了一半的毛线手套。

"哥,给我带块茯苓饼!"

绸缎庄的门板挂着霜花。江知烨推门时,柳漠澜正在柜台上敲核桃,手里的小锤子起起落落。

"江先生来了,"柳漠澜放下锤子,"今儿个真冷,煤炉刚生上。"

账房里的煤炉烧得正旺,火苗在铁皮炉子里噼啪响。

"方小姐没出来?"柳漠澜递过杯热茶。

"她妈不让,"江知烨吹着茶沫,"说街上巡逻兵多,怕出事。"

柳漠澜没说话,只是把敲好的核桃仁推过来。江知烨捏了颗放进嘴里,油脂的香气混着煤炉的暖意,让冻僵的舌头渐渐活泛起来。

新戏拍完后,江知烨几乎每天都来绸缎庄。方妙被禁足在江公馆,他便把剧本纸和钢笔带来,趴在账房的八仙桌上写东西。

"漠澜,"江知烨忽然开口,"我教你念法语吧?"

柳漠澜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我这笨嘴拙舌的,"他低头看着账本,"怕学不会。"

"不难,"江知烨从裤兜里掏出那张魏尔伦的诗稿,纸页边缘已磨得发毛,"就跟唱戏吊嗓子似的,得练。"

柳漠澜没再推辞,只是把算盘往旁边推了推,腾出块地方。江知烨拉过竹椅坐下,膝盖不小心碰到柳漠澜的腿,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了缩。

"先念字母,"江知烨指着诗稿上的"A","这个念'啊',跟喊嗓子似的,得把声音送出去。"

柳漠澜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江知烨看见他耳根渐渐红了,从耳后蔓延到脖颈。

"张嘴,"江知烨用钢笔尖敲了敲纸页,"跟我念:'啊——'"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嘴唇笨拙地张开:"啊..."声音又轻又颤,像片落在雪上的羽毛。

"不对,"江知烨摇摇头,"得把喉咙打开,像唱花脸喊'哇呀呀'似的。"他示范了一遍,故意把音拖得很长,尾音带着马赛港特有的卷舌。

柳漠澜看着他的嘴唇,模仿着张合的形状。"啊——"这次声音大了些,却带着浓浓的北平口音,把"啊"念成了"阿"。

江知烨忍不住笑了,钢笔尖在纸上划出道弯线。"差不多,"他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接下来是'E',念'哎',跟看见熟人打招呼似的。"

柳漠澜跟着念:"哎..."声音还是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放松点,"他放下钢笔,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柳漠澜的手腕。

"您看,"江知烨把他的手抬起来,让指尖对着嘴唇,"念'E'的时候,嘴角要往后拉,像这样..."他拉着柳漠澜的手指,轻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柳漠澜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手腕在江知烨掌心里轻轻颤抖。账房里只剩下煤炉的噼啪声和两人略显慌乱的呼吸声。

"哎..."柳漠澜又念了一遍,这次声音里没了紧张,多了些奇异的柔和。江知烨松开他的手,看见自己指尖也有些发烫,便假装去烤火。

"学得真快,"他看着炉火,不敢看柳漠澜的眼睛,"比我妹妹强多了。"

柳漠澜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狼毫笔,却半天没落下。江知烨偷偷瞥了眼,看见他耳根的红色还没退,反而更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教法语成了绸缎庄里的固定节目。江知烨把字母写在废纸上,柳漠澜便跟着念,有时念错了,江知烨就抓着他的手,比划着嘴型。

有次念"R"的大舌音,柳漠澜怎么都发不出来,急得额头冒汗,江知烨忍不住握住他的下巴,让他感受声带的震动。

"就这样,舌尖抵着上颚,吹气..."他能感觉到柳漠澜下巴的肌肉在掌心里轻轻颤动,胡茬的触感隔着皮肤传来,让他心里莫名一慌。

柳漠澜终于发出那个卷舌音时,兴奋得像个学会新招式的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知烨:"江先生,您听!"

"听见了,"江知烨松开手,假装整理诗稿,"比我第一次学的时候强多了。"

方妙托人给江知烨送过一次信,信纸上画着个撅嘴的小人,旁边写着:"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柳先生的法语学会了吗?"

江知烨回信时,看着账房里认真抄写法语字母的柳漠澜,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道:"他学得很好,比你有天赋。"

安德鲁来过一次绸缎庄,穿着灰布棉袍,他带来了些罐头牛肉,说是军部发的,让柳漠澜留着过冬。

"北边更紧了,"安德鲁靠在柜台上,压低声音,"你们没事别出门,尤其是晚上。"

柳漠澜把罐头放进柜台下的木箱里,点头道:"知道了,司令。"

安德鲁看了眼正在教柳漠澜念单词的江知烨,忽然笑了:"江先生这法语教得挺上心啊。"

江知烨没抬头,只是指着纸上的"merci"说:"这个念' merci ',就是谢谢的意思。"

柳漠澜跟着念:"merci..."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安德鲁看着他们,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先走了,有事让人去军部找我。"

安德鲁走后,绸缎庄里又恢复了宁静。江知烨看着柳漠澜认真抄写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在西直门看戏时,他台上的威风和台下的清冷。

现在这人却在跟着自己念法语,像个勤奋的学生。

"漠澜,"他忽然说,"等天暖和了,我们去巴黎吧?"

柳漠澜握笔的手停在"c"的勾上,"巴黎...远吗?"

"坐轮船要一个多月,"江知烨看着窗外的槐树,"那里的冬天不像北平这么干冷,塞纳河不会结冰。"

柳漠澜没说话,只是把那个"c"的勾描得更圆了些。江知烨看着他的侧脸,或许这人从没有想过离开北平,离开绸缎庄和戏班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您在巴黎...是不是有很多故事?"柳漠澜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江知烨愣了愣,"嗯,"他笑了笑,把诗稿翻到新的一页,"等你学会了法语,我就都告诉你。"

柳漠澜抬起头,"好,"他说,"我一定好好学。"

北平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江知烨每天都去绸缎庄,有时念诗,有时写信,更多的时候是教柳漠澜法语。他把方妙的相机带来过一次,想给柳漠澜拍张学法语的照片,却被他红着脸拒绝了。

"等我学会了再拍,"他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满字母的废纸。

方妙后来偷偷跑出来过一次,穿着厚厚的棉旗袍,像个圆滚滚的元宵。她在绸缎庄待了一下午,看着江知烨教柳漠澜念"je t'aime",笑得前仰后合。

"柳先生,您这口音,跟唱《苏三起解》似的!"

柳漠澜难得地没脸红,只是认真地重复着:"je t'aime..."

除夕那天,江知烨没去绸缎庄。方妙被家里逼着去拜年,他独自待在房间里,整理着在法国时的旧物。

翻到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电击治疗的病历和几张模糊的X光片。

第二天,他带着铁盒子去了绸缎庄。柳漠澜正在卸门板,看见他手里的盒子,愣住了。

"江先生,您这是..."

江知烨没说话,只是把盒子放在账房的桌上,打开。柳漠澜凑过来看,看见那些病历和X光片,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您在法国的病历?"

"嗯,"江知烨指着一张X光片,"他们说我脑子里有块阴影,做了电击治疗。"他顿了顿,看着柳漠澜,"我忘了很多事,包括...也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

柳漠澜盯着X光片,手指微微颤抖。"电击..."他喃喃道,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小时候...也去过一家洋人医院,手腕上的疤...就是那之前留下的。"

江知烨的心猛地一跳,他抬起头,看着柳漠澜的眼睛:"哪家医院?在马赛港吗?"

柳漠澜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记不清了...只记得白色的房子,还有很浓的药味。"

两人沉默地看着桌上的铁盒子,都没有说话。

"漠澜,"江知烨合上铁盒子,推到一边,"我们继续学法语吧。"

柳漠澜抬起头,眼里的茫然渐渐散去,重新染上认真的光。

"好,"他说,拿起那张写着"je t'aime"的纸,"江先生,您再教我一遍这个。"

江知烨看着他,笑了笑,拿起钢笔。

"Je t'aime,"他慢慢地念,"像这样,把'je'的音发轻,'t'aime'要连起来..."

柳漠澜跟着念,声音清晰而坚定:"Je t'a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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