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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失控

江知烨坐在床沿,看着男孩把脸埋在他膝间,手指笨拙地解着他衬衫最下面的纽扣。这动作曾让他心跳加速,此刻却只觉得胸口像压着块冰——杜邦医生的问题像生锈的螺丝,在他太阳穴里越拧越紧。

“知烨,”男孩的鼻尖蹭过他腹肌,睫毛扫过皮肤时痒得他一颤,“你今天又没念法语。”

他确实没念。“感情”两个字就像墨汁滴进清水,把所有知觉都染得浑浊。男孩十五岁的手腕,细得像根柳枝,而自己十七岁的手掌,能轻松圈住。

这太不正常了,像电疗后扭曲的神经,明明该推开,指尖却反而插进那人发间。

男孩的发顶蹭过他手背,那触感柔软得像团云,却让他想起杜邦医生说的“数据”——心跳加速,情绪波动,肌肉松弛度为零。这些词像解剖刀,把他心里那些模糊的暖意切成冰冷的标本。

“累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男孩的动作顿住了。他仰起脸,厚镜片后的眼睛只能看见模糊的光影,却精准地捕捉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你又走神了。”他的手指攥住江知烨的皮带扣,“昨天喂橘子时也在想事情,前天剪指甲时也是!”

江知烨能听见他喉咙里轻微的哽咽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自从昨天从杜邦医生办公室回来,他就一直这样,亲热时会突然走神,拥抱时身体僵硬,连替男孩擦嘴角奶油都要顿上三顿。

“你又不理我。”男孩的声音带着委屈,“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壁炉里的火快熄了,寒气从地砖缝里渗上来。江知烨反复会想着杜邦医生说的话,可那算什么呢?他是成年人,对方还是个连鞋带都系不好的孩子,这种渴望拥抱、渴望他指尖温度的念头,根本是电疗烧坏了脑子。

下午玛格丽特送下午茶时,看见男孩蹲在墙角折千纸鹤,肩膀一抽一抽的。江知烨坐在画架前,背对着他,画布上是团模糊的蓝——那是花园湖里的蓝鱼,却被他涂得像团化不开的墨。

“哦,我的小天使。”玛格丽特把热可可推到男孩面前,“江先生只是累了。”

男孩没抬头,千纸鹤的翅膀被他捏得发皱:“他嫌我烦了。”

江知烨的笔尖“啪”地折断。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男孩吓得一颤,千纸鹤掉在地上。“我去阳台透透气。”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拉开门,雪风灌进来,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阳台上积着半尺厚的雪,他靠在栏杆上,看疗养院的钟楼隐在雪雾里。杜邦医生的话又响起来:“你必须承认,他对你来说已经不是普通的‘需要照顾’的人。”

可承认之后呢?承认自己对一个十五岁的盲眼少年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承认那些深夜里的拥抱、指尖的厮磨,都藏着见不得光的**?

“知烨。”男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扶着门框,“外面冷,进来。”

江知烨没回头。他看着自己落在雪地上的影子,单薄而扭曲。“你回去。”

“我不。”男孩摸索着走过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江知烨下意识转身扶住他,却在触到他手腕的瞬间猛地甩开。“别碰我!”

声音太大,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男孩愣住了,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唇在微微发抖。“为什么?”他问,声音轻得像雪,“知烨,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是.....”江知烨绕过男孩回到病房,他无法直视男孩脸上的落寞。

“知烨,别不理我....”男孩委屈地上前抱住江知烨,可怜地模样让江知烨呼吸一滞。

“别闹。”他推开男孩的肩膀,动作比预想中用力。那人踉跄着摔回床上,后脑勺撞在铁床头,发出“咚”的一声。

空气瞬间凝固。男孩没哭,只是摸索着抓住床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推开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江知烨耳膜,“你以前不会这样。”

江知烨猛地站起来,“我比你大,”他听见自己低吼,“你才十五岁!懂什么是‘amour’?”

男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摘下厚镜片,露出红肿的眼皮——那是上周复查时,医生用强光照射留下的痕迹。

“我是看不清!”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仰着头,“但我知道知烨抱我时心跳多快,知道你摸我睫毛时手指在抖!”

“那是因为我……”江知烨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能告诉这个连鸢尾花颜色都记不清的孩子,自己对他的触碰早已超越了“照顾”?怎么能承认那些深夜里的拥抱,那些下意识的亲吻,都是源于一种连自己都恐惧的、扭曲的渴望?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男孩摸索着下床,膝盖撞在床腿上也没停,“觉得我眼睛不好,像个累赘?”他的手在空中乱抓,终于抓住江知烨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知烨,你看着我!”

江知烨猛地甩开他的手。男孩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肘磕在床头柜上,药瓶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别碰我!”他听见自己大喊,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你只是个病人!我照顾你,仅此而已!”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劈开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层薄膜。男孩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江知烨看着他蜷缩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人也是这样撞在墙上,明明疼得发抖,却倔强地不肯哭。

“滚出去。”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雪,“我需要安静。”

男孩没有动。他慢慢撑起身体,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厚镜片,手指在镜片上抹了抹,又戴回脸上。“知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骗我。”

江知烨猛地转身,拳头狠狠砸在墙上。石灰簌簌落下,掉在他发间。“我没有!”他吼道,眼前开始发黑,杜邦医生的问题、男孩湿润的眼眶、电疗时的电流声,像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大脑,“我只是……只是……”

他说不下去了。那种自我厌恶感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知觉。他明明该是保护者,却对这个依赖他的孩子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明明知道对方眼睛受伤,却在他靠近时感到无法抑制的渴望。这太病态了,比情感认知障碍更严重,像毒瘤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江知烨借着雪光,看见男孩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

“为什么?”男孩声音带着哭腔,“知烨,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看着你时会心跳加速,因为我想吻你嘴角的奶油,因为我害怕这种感觉,害怕自己像个变态一样觊觎着你这朵尚未开放的花!

他怕的不是男孩,是自己那些失控的情感,是那份超越了看护、兄长,甚至朋友的、滚烫而危险的依赖。

那一刻,所有的挣扎、恐惧、自我厌恶都化作了滔天的绝望。他不是什么看护者,不是什么兄长,他只是个被情感困住的囚徒,连推开对方都做不到,连承认自己的心意都不敢。

这些话在他脑子里炸开,疼得他眼前发黑。他需要离开,需要逃离这双即使看不见也仿佛能洞穿他内心的眼睛。

“来人!”他听见自己喊,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恐惧,“叫医生!快!”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杜邦医生和两个护工冲进来时,正看见江知烨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团团转,像头被困住的野兽。男孩蜷缩在墙角,双手捂着耳朵,身体抖得像片落叶。

“江先生!冷静!”杜邦医生试图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江知烨吼道,太阳穴的血管快要爆裂开,“我不正常!我对他……我对他……”他说不出口,只能指着缩在墙角的男孩,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男孩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他看不清具体动作,只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听见江知烨痛苦的低吼。“知烨?”他试探着伸出手,却被护工拦住。

“按住他!”杜邦医生从药箱里拿出针管,“他情绪过载了!”

江知烨看着医生手里闪着银光的针管,像看见了火车轨上的寒光。

两个护工合力将江知烨按在病床上。他像疯了一样挣扎,枕头被甩到地上,床单被扯得皱巴巴。“放开我!”他嘶吼着,看见男孩模糊的身影在墙角发抖,“别让他看见!让他出去!”

针管刺入皮肤的瞬间,江知烨还在盯着男孩的方向。他看见那人跌跌撞撞地想冲过来,却被护工拉住,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喊着“知烨”。

镇定剂像冰冷的蛇,顺着血管爬进大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男孩的声音也变得遥远。

镇定剂很快起了作用。江知烨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就那么坐着,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男孩被护士扶到椅子上,他浑身都在发抖,厚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却因为视力模糊,只能看见江知烨模糊的虚影。“知烨……”他哽咽着,伸出手,“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病房里只剩下江知烨平缓却空洞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和医生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男孩扶着椅子站起来,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向江知烨的床。他的膝盖还在疼,刚才摔倒的地方火辣辣地烧,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江知烨的手背。那只手很凉,没有任何反应。

“知烨?”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江知烨的头微微偏了一下,目光依然没有焦点。他像个封闭在玻璃罩里的人偶,听不见,看不见,感受不到。

男孩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起杜邦医生说过,江知烨的情感认知像层毛玻璃,而他是那束试图穿透玻璃的光。可现在,这层玻璃好像彻底碎了,光也透不进去了。

不。他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靠近江知烨,然后轻轻抱住了他。江知烨的身体很僵硬,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抱他。但他没有松手,而是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知烨,”他低声说,眼泪滴在江知烨的衬衫上,“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抬起头,摸索着找到江知烨的嘴唇。那嘴唇很凉,很软,没有任何回应。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笨拙,带着泪水的咸味,还有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的薄荷味。他想起江知烨念法语时说的“真爱之吻”,想起童话里那个唤醒沉睡公主的王子。

“知烨,”他离开江知烨的嘴唇,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别把我关在外面。”

江知烨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男孩感觉到了,他屏住呼吸,继续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也怕。怕你忘了我,怕我永远看不见你的眼睛,怕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江知烨的眼皮,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凉。

“但我更怕没有你的雾。知烨,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就算我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光。”

他又吻了吻他的嘴角,这次多了些力气,像在传递某种讯息。

“所以别把光关掉,好不好?”

江知烨的身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开口说话,但男孩能感觉到,那层包裹着他的冰壳,好像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我会等你。”男孩把脸重新埋进他的颈窝,紧紧抱住他,“等你想清楚,等你不害怕了,等你愿意再看我一眼。”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两人身上。江知烨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落在男孩颤抖的肩头上,虽然依旧模糊,却像冰封的湖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玛格丽特凌晨巡房时,看见两个男孩紧紧抱在一起,江知烨的手臂虽然没有用力,却自然地搭在男孩背上。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毛毯盖在他们身上,转身时,听见男孩在睡梦中喃喃地说:“知烨,别冻着……”

而床上的江知烨,睫毛上似乎凝了颗细小的水珠,在月光下闪了一下,像一颗即将落下的星子。

当再次睁开眼时,天花板的水渍像团模糊的墨。江知烨觉得身体重得像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壁炉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声。他转动眼珠,看见男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水……”他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疼。

男孩猛地转过身。他没戴眼镜,眼睛红肿得厉害,只能眯着看他。“知烨?”他摸索着爬过来,膝盖撞在床沿也没停,“你醒了?”

江知烨看着他凑近的脸,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他该推开他,该像个正常人一样保持距离,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的手摸上他的脸颊。

“知烨不疼了吧?”男孩的指尖蹭过他苍白的嘴唇,上面还留着挣扎时咬破的痕迹,“他们说打了针就不疼了。”

江知烨闭上眼睛。镇定剂的余效让他思维迟钝,却放大了所有触觉——男孩指尖的温度,他发间的皂角香,还有他靠近时,睫毛扫过自己鼻尖的痒。

“我昨天……”他想道歉,声音却虚弱得像蚊蚋。

男孩却摇摇头,把脸埋进他颈窝。他的身体还在发抖,却固执地抱住江知烨的腰。“知烨别说话,”他的嘴唇蹭过他锁骨上的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江知烨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里是杜邦医生的问题,自己内心的挣扎,那些自我否定的念头。可此刻,怀里这个温热的身体,却像块磁石,吸走了所有冰冷的恐惧。

“我比你大,”他听见自己喃喃地说,像在说服自己,“你还小……”

男孩抬起头,鼻尖抵着他的。江知烨能看见他红肿的眼皮,看见他眼里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娘说过,”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喜欢一个人,和年纪没关系。”

江知烨的呼吸停住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和窗外雪粒子打在玻璃上的沙沙声。

也许杜邦医生是对的,感情从不需要定义,就像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孩子的拥抱,能让他混乱的大脑瞬间平静。

男孩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很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却让江知烨浑身一震。镇定剂带来的麻木感像冰层般裂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想推开,理智却在尖叫着让他抓住。

“知烨,”男孩的嘴唇贴着他的唇,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别再想了。”

所有的自我怀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正常”,在这个吻面前都碎成了齑粉。他抬起沉重的手臂,终于抱住了这个让他挣扎许久的人。

“嗯。”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不想了。”

男孩笑了,把脸埋进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病号服。“知烨的心跳又快了,”他蹭着他的胸口,像只找到窝的小猫,“像鼓点。”

江知烨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重量。

玛格丽特端着热可可进来时,看见两个男孩挤在病床上,江知烨的手臂紧紧圈着男孩的腰,后者把脸埋在他胸口,嘴角还带着笑。

“C'est un miracle.”

杜邦医生查房时,看见江知烨正在用勺子喂男孩喝可可,动作笨拙却异常温柔。男孩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却笑得很开心,时不时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可可。

“江先生,”医生翻着病历,“你的情绪稳定指数……创下了新高。”

江知烨没抬头,只是把一块棉花糖塞进男孩嘴里。

“他喂我的。”男孩含着棉花糖,含糊地说,伸手摸向江知烨的脸,“知烨的眼睛又亮了。”

江知烨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

也许有些感情确实无法用数据衡量,江知烨甚至觉得,有时候言语是多余的,因为身体会替自己做主。

那天晚上,江知烨第一次主动吻了男孩。在他喂完最后一勺可可后,在男孩满足地打了个哈欠时,他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晚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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