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一部分难以下咽的零食，于声对口感不予置评，面不改色地巡视完所有衣柜。最后，他来到了焦皓晟所在的衣柜前。此时的焦皓晟正专注于手中的装备，丝毫没有注意到有旁人靠近。于是轻轻敲了下门板，等焦皓晟回了头才走上前，问，“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焦皓晟一脸难色地把遥控器损坏的事告知于声，“坏了？”于声正打算取过来瞧一瞧究竟，不料中途竟被截了胡。灰手一伸，二话不说就从焦皓晟手上劫走遥控器，看都不看一眼，反问，“您为什么不修好它呢？”
“我，我不会啊……”
“您不会？”灰微微侧头，眸底闪过疑惑之色。
于声原本是要从焦皓晟手中接过遥控器的，如今因为灰的插手扑了个空，他也不恼，好脾气地问灰，“你觉得他应该会修？除了认识我你还认识他？”
你们看着不像是认识的啊，起码他看起来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他。”灰斩钉截铁地撇清关系，“我只认识您。”说着，他突然愣了愣，莫名其妙抬头环顾四周，半晌没有说话。
“你在找什么？”于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灰的目光在房顶四个角落扫了一圈，“你在找摄像头？更衣室应该没有摄像头？”
灰神色微变，突然抬手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然后展露一如既往的礼貌微笑，欠身向于声与焦皓晟表示歉意，“抱歉，物归原主。”说着就要把遥控器还给焦皓晟，而焦皓晟则是一头雾水，盯着手中的遥控器不知所措。
于声纳闷：他怎么了？
“想用抱歉蒙混过关？”
灰回头对上于声探寻的目光，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这里不是我的活动范围，信号不太好。”
于声听懂了，却是哭笑不得，“所以……你是在找信号？”
扭下头就能找到信号？你脑袋上绑着天线？
“时间不多了，您最好设法尽快通关。”灰看向于声所在的方向，没来由的提醒。站在于声身后的焦皓晟被这突突如其来的警告吓了一跳，脸色白了白。
于声倒是不慌不忙地问，“这游戏有时限？”
他唯一听说过的报时就只有系统捉拿凶手的宣言，莫非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时间限制？
“游戏设定里没有，但我有。”
“你赶时间？”
刚才一进门就趴桌子打瞌睡，从露面至今始终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焦急，现在没来由地找了会儿信号，反倒急起来了？
他是在找信号，还是临时收到了谁发来的信号？
莫非……在游戏里玩家有办法与外界交流？
“您比我更赶时间。”
“我？”
“这些难吃的食物帮不了您，您如果想自救，请设法尽快通关离开这里。”说着，灰沉着脸把遥控器又收了回去，一边向焦皓晟说着，“请容我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顺便替大家节省点时间。”一边果断重启遥控器，直接上手操作。须臾，遥控器的屏幕一暗一亮，随即便像是被植入不知名的病毒一般，凭空冒出个新的图标，标识虽同样是老虎的图案，但与设备自带的百兽之王造型不同，只是只卡通小老虎，表情憨憨，叫它一声大猫已经算是抬举。
“看，重新编码很容易的，”灰把遥控器还给焦皓晟，说，“请吧。”
“啊？”
要，要做什么？
“这是您给自己准备的装备，您不亲自试试吗？”
“哦，哦……”焦皓晟依言戴上耳机，低头看向遥控器屏幕，手指摸索着，最后迟疑地点开了崭新的卡通老虎图标。
噗一声，屏幕弹出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叛逆喵咪系统启动，带上本喵后你就是命运的主人，谁都不能命令你。喵喵咪呀。】
“？？？”
灰向于声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想救的人，您来下命令。”
于声：“行吧。”他略一斟酌，下了句无伤大雅的命令，“替我把柜子门关上，好吗？”
“！”
焦皓晟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然而这一回，他没有不由自主地回复“好好好”，他没有听到来自外界的完整命令，他的耳机里传来了悠扬的旋律，随之而至的是懒洋洋的卡通音效。
【检测到命令，叛逆喵咪启动，自动开启语音随机替换功能：喵把喵喵关喵，好喵？】
“呃……我好像听错了，能再说一遍吗？”
于声重复了一遍，“替我把柜子门关上，好吗？”
【喵把喵喵关喵，好喵？】
焦皓晟：“……”
喵喵？
于声：“你听到了什么？”
焦皓晟现在满脑子都是老虎喵叫的诡异画面，他支吾着回答，“你说的话变成了……呃……奇怪的喵喵声……我听不懂了。”
于声蹙眉：“喵喵声？”他立刻猜出这是谁的杰作，斜眼瞥一眼罪魁祸首，灰则无辜地睁大眼，耸肩，摊手，完成了一整套Who knows的欠揍表情。
“你平时都看什么节目？换个台吧。”
究竟是哪位长辈一直在带坏小辈。
于声转而问焦皓晟，“命令被替换了，那正常对话呢？我现在说什么能听到吗？”
只要能听到正常对话，在游戏中一直戴着耳机也无妨。
“能听到，听得很清楚！跟没戴耳机一样！”耳机的效果让焦皓晟说话仿佛在喊，且中气十足。
至此，皆大欢喜，要找的补给已经找到，众人打算离开，临走前严露曦又踟蹰着飘了回来，看着一个柜子里的文具、试卷与红笔，问于声，“我们要不要留个纸条给后面来的人，告诉他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没有下一批玩家了，你们就是最后一批。”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出神，“系统宣布凶手行凶，医院封锁，你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于声琢磨着灰的话微微蹙眉：你们？不该是我们吗？
他面上并不显露，顺着灰的话向严露曦解释，“他说的没错，所有的衣柜内都有翻动过的痕迹，这意味着ID卡的持有者已经全部来过更衣室。”
即便灰推断有误，系统仍能安排下一批玩家进入游戏，由于衣柜补给与玩家ID相对应，那么新玩家获取补给的路线也不会是现在这条已经被其他玩家彻底消耗过的。
“哦……”严露曦相信两人的判断，依依不舍盯着红色水笔，却听于声说，“你想写就写吧，开灯，心率都写上。”
严露曦诧异地问，“啊？不是没有下一批玩家了吗？”
于声在门口耐心的等待着，说，“当求个心安，不算无用功。我们不差这点时间，我先去探探路。”
没人能保证推测永远正确，既然挂了心，留个心安也无妨。
“好！”严露曦欣然点头，赶忙拜托离自己最近的焦皓晟写纸条，两人商量着尽可能言简意赅地把所知的规则与规避技巧记录在试卷答题卡空白处。
于声刚跨出门槛，灰已紧随其后，“探路？您在质疑我的认路水平？”
“哪里的话，”于声笑了笑，在门口让出半个身子，“请你带路？”
灰意味深长地重复于声方才的话，“不差这点时间，嗯？”
我刚提醒您抓紧时间，您就忘了？
“灰，别当谜语人了，咱们开门见山聊聊？”
你似乎知道许多，对我也没有恶意，为什么不能直说？
第一次被直呼其名，灰错愕了一瞬，垂眸道，“……您听不到。”
“什么意思？”
听不到？
“我试图与您讨论过关于您的信息，但您没有给与任何回应，所有人都没有予以回应。”
“什么时候说的？”
他可不记得灰曾经与自己谈论过过往，倒是二人之间的对话出现过不少突兀的瞬间。如果这些不连贯的突兀感不是因对方性格所致……而是说话的内容被单方面跳过了呢？
“一直。从我见到您开始，我始终尝试与您沟通。”灰无奈地摇摇头，“显然，被禁止谈论的信息无法传递，您听不到，没有人听得到。”
您的名字，您的经历，您的一切，都无法诉诸于口。
空旷的走廊里，两人站在门扉的两侧，一个沐浴在光里，一个半身被门的影子所遮挡。
“我的判断是，您并非失忆，您是被系统屏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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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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