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得一群男生喝点酒比较容易培养感情，有助于队内和谐，薛倩同意了易封想喝点酒的提议，于是无所事的苏北洋便和易封一起出门买酒去了。
蔬菜也都清洗完了，就剩一点荤菜要处理，关山雪也离开了厨房，独留洛川一人面对陆晨。
洛川再次怀疑自家队友都没有心，下午不还十分不放心，生怕他们两个起争执，坚决不让两人独处的吗？这会就不管他死活了？
这事其实也怪不着别人，还不是洛川自己非要维持人设，领陆晨参观基地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贴心，恶心的陆晨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陆晨本质又是个好相处的二傻，其他人自然就不担心两人会闹矛盾，在加上下午接机都能被黑粉曲解成洛川雇人打陆晨，现在他们觉得网上说的决裂都是扯淡。
甚至觉得当初那个因为嘴贱被虐到差点当场退役的选手，也是因为别的事才被虐的，绝对不是因为陆晨。
按理来说，队友们都这么放心了，洛川该觉得欣慰的，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就见陆晨小心把切肉的刀放好，又关上了厨房门，转身看着洛川。
“可以啊，还学会抽烟喝酒了？自己那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
洛川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退后一步，他不是怕陆晨跟他打架，就怕陆晨不跟他打架。
小时候的陆晨软软糯糯跟个小奶团子似得，那当个小白莲，装可怜哄骗他喝养胃汤他完全能接受，毕竟可爱嘛，但现在陆晨身高体壮的都能装下个他，还当装可怜，那不是跟他装温柔一样，恶心人嘛。
然而，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上一秒还怒气冲冲，好像能手撕一头牛的陆晨，下一秒突然委屈巴巴，好像都要哭出来。
“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想过我，你这样我会担心的，我……”
“打住！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咱俩还是打一架吧，你这样我也害怕。”
洛川颤抖的伸出尔康手，一副受了摧残的样子。
陆晨：……
“何必互相伤害呢，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我也没有经常抽烟喝酒，只是昨天晚上我……算了，以后不会了。”
只是昨天晚上他知道要重逢，心里实在不好受，情绪一时失控才抽烟喝酒了的，不然也不会连着做两次那个梦，他远没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理智平静。
“……”
“对不起。”
陆晨也明白了未尽之言要表达的意思，这三个字他其实早就想说了，因为是他选择要出国，是他把洛川留在原地，即便这是当时的最优解，也是完全没考虑洛川的想法的。
其实有时候人们最需要的往往不是最优解，知道结果不是最好的，依然会有人奋不顾身，所以人们口中的‘为你好’也不见得就对当事人是真的好。
“别道歉，我也一样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也别有负罪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那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何尝不是让洛川后悔，以至于每次那梦都是以这句话结尾，在互相伤害这点上他们也是势均力敌，不遑多让。
“可是……”
那几句伤人的话，哪里有他当时对洛川造成的伤害大。
“哪有绝对的对错，我们当时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所以说，道理他都懂，他其实也没有怨恨过什么，只是不可抑制的难过，还有点不服。
“这件事到此为止，都过去了。”
“好。”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只剩锅底沸腾的咕嘟声。
“洛哥，北洋说酒买多了，拿不动，我去接一……你们怎么了？不会是要打架吧？”
关山雪一下来就看见两人一个看不见表情，但光背影就气势汹汹，一个背抵着灶台，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深沉表情。
洛川：……
眼看着关山雪开皱眉，不知道脑子里已经脑补成什么样了，洛川再次深感累觉不爱，维持人设怎么就这么难？
“别瞎想，我们只是聊了一下新赛季的战术。”
在洛川眼神疯狂示意下，陆晨也转身解释了一下。
“对，我毕竟没打过职业级比赛，你们洛哥这是单独给我开小灶呢，我理解的比较慢，他有点惆怅罢了，你说要去接易哥他们，用不用我一起去？”
关山雪心中疑惑，就算给理解能力最差的苏北洋讲战术也没见洛川那么惆怅过啊，但想着苏北洋他们还等着自己去接，他还是先出门了。
厨房里两个人听着玄关的门关上，都松了一口气。
“不是，维持人设也太难了吧，防不胜防啊，这三年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陆晨叹气，继续切肉，洛川关了火，把调好的锅底放到桌子上摆好了的电磁炉上面。
“其实习惯了也还好。”
他最开始只是跟自己较劲，过不去那道坎，到后来也就成了一种惯性了，他停不下来。
“哟，人都跑哪去了？”
玄关再次传来声音，原是薛倩回来了，超市在小区后门，所以两路上没碰到一块去。
“他们买酒水饮料去了，一会就回来，倩姐今天还走么？”
“不走了，回去也是自己，没意思，我先上楼卸妆，开个会可累死我了。”
基地大有一点好，房间多，薛倩办公室里还有个休息用的小套间，有时候工作晚了就直接住在基地了。
薛倩换了居家服下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正在摆碗筷，一番折腾，众人落座，火锅的热气蒸腾，锅底浓香，光是闻着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知道大家都饿了，我也不多说，欢迎陆晨入队，上个赛季也许成绩并不好，但不要气馁，这个赛季我们有了新人加入，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加油。”
欢呼中，酒水饮料碰在一起，吵吵嚷嚷，不胜热闹。
“队长讲完了，我也讲两句，你们边吃，我边说，关于网上的舆论导向，鉴于你们两个的情况，公司觉得可以让你们直播甜蜜双排，展示一下你们的默契，真要有矛盾，游戏里的配合是装不出来，我觉得可以，你们呢？”
薛倩先看向了陆晨，陆晨表示看洛川怎么决定，然后所有人又一起看向了洛川。
这个办法确实直接有效，不用让两个人费力去解释当年的事，解释半天还不一定有人信，毕竟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看到的。
但问题出在，不知为何，洛川一直对面对镜头很抗拒，别说直播，除了必须露面的比赛以外，就连赛后采访一类的他都从不参加，至今也只破例过一次。
那次还是上个赛季最后一场比赛，他们0－3输了比赛，止步国内四强，无缘世冠赛，是JY战队历史最差的成绩，输的过于难看了。
当时所有人都有些情绪崩溃，没有一个是能体面的面对镜头和停留在观众席里群情激奋的粉丝们的，只有向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洛川，还一如往常，没什么情绪。
于是洛川去了，那天他们最温和的队长一个人面对记者们刁钻难听的提问，一次又一次的微笑回答，又一个人面对失望的粉丝们的辱骂，一遍又一遍的对观众席鞠躬。
当时在后台看着转播的三人情绪更加崩溃，至今那段采访视频都没人敢再看一遍。
“可以。”
洛川显然是从众人越来越沉闷的脸色上，发现了队友们想到了些什么，赶紧出言打断了他们的脑补，并且像是怕刺激不够一样又继续说道。
“这样，再加个噱头吧，连我生日一起，这种程度，应该没人会不相信我们是真的没什么矛盾了。”
众人：……你不是怕没人信，你是怕直播平台不崩溃。
“洛川你不需要这样。”
陆晨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
“别怎么紧张，以前我只是不想过生日，现在这种情况，双排加我生日直播显然是最优解，没理由不这样做。”
洛川用手支着头，就笑吟吟的看着陆晨，那双多数时间都是刻意保持微笑时的弧度以显温柔的眼睛，竟然透出了几分顽劣。
陆晨苦笑，果然都是报复，看下午的时候洛川那么坦然，他还真以为洛川都不在意了，什么见鬼的‘最优解’、‘为你好’，原来当事人的感受是这么五味杂陈。
见陆晨不再说话，薛倩就当他默认了。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破例直播，加上破例过生日，连破两例的双重王炸，应该就没人会觉得你们只是配合营业，假装没矛盾了，我提前跟直播平台打好招呼，让他们注意当天直播流量，别崩了。”
薛倩也是雷厉风行，这边确定，那边就已经拿手机开始找人沟通直播合同了。
“对了，既然都破例了，要不直接给你签个长期的直播合同吧，开始给以后铺铺路。”
“都可以，倩姐你安排就好，以后我或许还能靠直播游戏挣钱。”
话聊到这里气氛终于是再也热闹不起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洛川的肩膀，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完这个赛季。
“嗐，瞧我这脑子，今天主要还是欢迎陆晨入队的，不说这些了，真要心里不舒服，就好好训练，这个赛年拿个世界冠军回来，让我的职业生涯圆满结束。”
“对，不说那些难过的，这个赛年我们一定会把最高荣耀的奖杯捧回来！”
苏北洋突然跟着嚎了一嗓子，一时间气氛又被点燃，每个人心里都斗志满满，连上赛季的失败带来的阴影都淡了，离别总是难免的，那能做的就是让这离别轰轰烈烈，不留遗憾。
陆晨一吵闹中不动声色的看着洛川，这一刻他仿佛透过了这满是伪装的皮囊，看到了真实。
伪装的柔和，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到对胜负都不在意的洛川，其实早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扛起了整个队伍，他发现上个赛季的惨败让大家都有些没了斗志，所以他和薛倩故意说到肩伤退役，然后再给所有人一个新的动力。
或许没人比洛川更想赢，也是，毕竟陆晨认识的洛川，从来都是不服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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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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