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很快将蔺朝阳等人的行踪打探了出来。然而营救又岂是那么容易。
去往雁落山的路上有一段一小径,此处入口狭小易守难攻,仅需几十个人把手就可以轻易让敌人不得寸进,军队在这样的地势下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令人忧心焦虑。
“卢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新搭建好的营帐内,仅剩的几名主将聚集在此拿不定主意,愁眉紧锁,比铠甲上的脏污来得更为阴郁。
卢世安也是为难,他们真是大意了,没想到房一孔竟然来了这么一手,着实棘手。只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是鱼死网破为什么不将蔺朝阳杀死而是围而不剿?如果愿意和谈为什么又对蔺怀义下死手?他到底有什么图谋?卢世安实在混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先行安抚众人,将消息传回帝都,此次失利,他们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消息传回帝,满座惊骇。这才几天,战场上竟然出现如此多的变故。很快北离的和谈书也被送了过来,这下真是热闹了。
“诸卿对此事有何看法?”朝堂上,赵不疑坐在上首的龙椅上,四肢舒展,双肩板正,脊背笔直十分具有威仪。
“陛下,臣以为和谈之事势必要进行,至于此事,非瀚王不可。”杜明堂第一个站出来发声道。
瀚王赵不虑乃是赵不疑胞弟身份尊贵。此人人如其名,虽也聪慧却无心仕途官场,真真做到了事事不忧心、不在意,一心一意只愿做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附庸风雅,常与文人雅客相交,却不在朝中拉帮结派,十分随性。
杜明堂举荐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瀚王与景元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厚,皇帝对他十分宽容,对于谈判的内容有较高的决定权、灵活性高,而且因为他不参与朝政,皇帝对他没什么猜忌,做好做不好都不会招致较大的指责,除了问题也有这个皇帝哥哥担着,这在朝堂已经是不败之地了;况且因其身份尊贵北离那边的人也不敢怠慢,若是有什么冒犯之举正好可以找茬;再则赵不虑确实年轻力壮才思敏捷,有非人之才,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众爱卿可还有其他的建议?”赵不疑颔首沉吟片刻又问道。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认为此法可行,齐声道:“臣等附议。”
赵不疑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便由瀚王作主使,周大人和泰大人作副使吧,希望诸位不要令朕失望。”
“陛下圣明。”众臣跪地齐呼道。至于心中作何感想就说不准了,反正任何地方都是鱼龙混杂的,没有任何例外。
赵不虑嘴角嗫嚅两句终于还是领命干活去了,至于心中的腹诽那就无可责备了,赵不疑看着他不清不愿得样子苦笑不得,却是放心的。赵不虑虽然不着调,但大事小事还是分得清的,皇室子弟该有的担当他也不会推卸,很快便跟着队伍启程了。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北离要求大靖朝交出周长歌,控诉他的叛国行为。若是不交,他们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接受和谈,至于蔺朝阳自然是要给他们陪葬了。
这完全就是耍流氓了,他们要是真的想要玉石俱焚就不会围困蔺朝阳了。大靖要是交出周长歌不仅要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之前占领的城池只怕也要被迫交出了,他们之间交易成立的前提可是周长歌当上北离的皇帝啊!若是没有这个前提,他们占领北离的城池收归本国所有可是不合乎道义的,容易招致他国的攻伐,天下承平日久,这对他们大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若是不答应,蔺朝阳又该如何呢?对于大靖,蔺家自然是功不可没,对于百姓,蔺朝阳是他们的战神,镇威军是他们信仰,若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而命丧于此,则民心涣散,于军队也会导致军心不稳,怎么看都是不值当的。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这个亏他们只能认了。战场,灰色的鸽子带来了朝廷的指示,卢世安只得把和谈的信息分享给房一孔,要求他们为雁落山的众人提供生活物质,保证他们的安全,雁落山的情况若是没有物资的支持谁也无法撑住的,他不得不早些说明,幸好房一孔很快给了回信,也让他们放下心来。
至于周长歌,回到北离,他自然是不肯的。只是大势已去,任他如何挣扎或是逃跑也是无济于事,除了认命别无他法。然心中不甘亦是在所难免。明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景亦也病重了,没想到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叫人郁结愤懑。
周长歌被捆进雁回城的时候满脸的倨傲和狂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命运不公。房一孔没有对他怎么样,毕竟是皇室中人,即便是犯了滔天大错也不是他一个臣子可以轻易处决的。周长歌被送往了北离的都城君临城,等待朝廷的发落。
北离派出的的使臣也很快从君临城出发朝雁回城赶来。
和谈之地设在城外的十里亭。北离的人员有前四皇子如今的谨王周长起、丞相符中和和太傅顾三江,大靖则是赵不虑、周为民、泰康起,可以说都给了足够的重视。
这是一个有着暖阳的和煦日子,风儿在冬日里也难得的透着暖意,这是一个好兆头。旌旗在碧蓝的天空轻盈的飘荡着,好似自由的灵魂在空中起舞,灵动飘逸。
谈判的流程总是大同小异的,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总是要虚伪的客套一番、嘻哈一顿,打一顿太极,好似这样才能显露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显露出他们的档次、身份和地位,好像这样一个前戏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个莫名的优势。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或许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前期的打量变成了必要的流程。
和谈很快进入正轨。
“瀚王,吾皇的要求很简单也很明确,我方要求大靖的军队退出我北离的领土。叛贼周长歌已经伏诛,你靖国的军队已经没有进驻我国领土的理由了。当然吾皇也有意化干戈为玉帛结两姓之好,愿以毓琉公主相嫁,以固友邦。”周长起微笑道。
毓琉公主是北周老皇帝的第十一女,生得貌美,冰肌玉骨,有北离第一美人之称,算不得没有诚意,只是...
“呵呵,本王倒是没想到新任的北离陛下竟然有如此胸襟,倒是叫人小瞧了,你们说是吧。”赵不虑并未答话,只哈哈一笑望向众人好似调侃一番,轻描淡写。
“是极是极,北离的新陛下真是年少有为叫人刮目相看啊!”泰康起夸张的附和道,只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在膈应人,叫人看得就窝火。
这般羞辱,北离的几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稳了下来。幸好桌上的都是一群老油条,才不至于酿出事故。有时候气性太好就是要受些委屈的,谁叫人家大度呢,雷区蹦迪总是容易叫人兴奋上脑的。至少泰康起看起来玩得挺得劲。
“本王以为,比起恭维我皇,大将军的安危应该才是此次谈判的重点吧。”周长起收敛起情绪,脸上挂起习惯性的微笑。
“哼!怎么,你们还敢对大将军不利?是欺我大靖无人吗?”赵不虑骤然变色起身恶狠狠道。
“瀚王切勿动怒,谨王并无此意。只是我等确实为此事而来,不若就事论事也好让双方将士各自安心。”符中和见其发怒忙起身安抚道。心中却是嫌弃,只以为是一个纨绔草包而已,毕竟这个赵不虑这个王爷也没什么名声传出来。
“也好,只是你们打算怎么谈?”赵不虑忽然两手一摊竟然将主动权交付了对方,真是叫对方糊涂了。
“既然瀚王也有心,我等也不客套了。我们希望大靖早日撤军,至于军费?毕竟是为我北离内事而来,我等愿意赔付军资,定不叫大靖蒙受亏损。”符中和温和道。
“符相说得可真轻松啊,你可知道周长歌答应了我皇什么,我大靖才会出兵的?”赵不虑眯起眼睛阴厉道。
这?他们自然是知道周长歌必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至于是什么他们还真不知道。
见他们迷惑,赵不虑笑了,“周长歌愿以四分之一的城池相赠才换得我皇的同意,你轻飘飘一句军费就可以和这些城池相比吗?只怕你们付不起。”
“这?”北离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心道不妙。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时局对你们不利不是吗?难道你们要用蔺朝阳的命来换这些城池,只怕你们朝廷也不答应吧?”周长起皱眉道。
“这就是本王的事了?况且大将军一生为国为民,若是知道因为自身而让朝廷蒙受此等损失和屈辱只怕比本王更不愿意屈就呢。“赵不虑轻笑道。
谈判似乎陷入僵局了,不得不另做约定,一时半会怕是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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