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进去吧。”
贺家外祖门前，肖子衿，李相夷三人目送贺家孩子入门。
谁料这孩子跪在地上，抱着肖子衿的大长腿不肯松手，哭喊着：“求您收我为徒，我想为家人报仇！”
肖子衿摸着了摸他的头，温和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还小，不必为此押上一生。更何况，你的仇自有律法来管，杀人偿命，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找出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到最后，肖子衿一身杀意凛然，惊得单孤刀几欲退步。
“可我……还是想拜你为师，”贺家孩子仍是抱着肖子衿的长腿。
肖子衿瞥向偷笑自己被孩子缠上的李相夷，解下腰上一枚辟邪桃符，将他扶起，对其许诺：“你先勤修武艺，五年后，若还想拜我为师，便拿着此物来四顾门找我。”
“四顾门？”贺家孩子疑惑重复。
“对，天下第一创立的四顾门。”肖子衿神情郑重。
他就不信自己五年内成不了天下第一！
送完孩子，赶路了好几天的三人准备去客栈休整，一路上，李相夷抱臂去撞肖子衿，边撞边调笑：“四顾门？天下第一创立的四顾门？”
“只是觉得四顾门更好听罢了，”肖子衿嘴硬。
才不是认可了这个臭屁小鬼！
转过街角，一顶奢华软轿中走出一个身着粉衣的清瘦女孩。
李相夷脚步一顿，肖子衿循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女孩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当真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黛玉再世也不过如此，臭小子好眼光！
这回轮到肖子衿调笑李相夷了，他抱臂轻轻撞向少年的胳膊，“情窦初开？一见钟情？”
李相夷面皮薄，红着脸跑了。
留下肖子衿和单孤刀，两人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不喜欢的人。
于是干脆分开。
单孤刀还惦记着知道了所在之处的天外云铁，刚来到万圣道的一处据点，就收到了天外云铁已被他人纳入囊中的消息，气得他直接捏碎手中杯子，一字一顿道：“肖—子—衿—！”
肖子衿一出现自己便诸事不顺，一定又是他搞的鬼！
锦衣卫洛阳分部内，正在翻阅卷宗的肖子衿打了个喷嚏，得到下属关心的眼神一枚。
“没事，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肖子衿合上卷宗，吩咐属下和处理贺家后续的接洽一下，重点关注这次事件中突然冒出来的万圣道，他已确认贺家灭门是万圣道所为，决心将其除掉。
“尽量摸清人员构成和创建目的，待时机成熟，一网打尽。”他冷冷道。
“遵命！”
“再帮我把这份报告呈给圣上，”肖子衿掏出一本有点厚的小册子交给下属。
那是他这几日构思的，有关四顾门建立的设想。
设想里还建言将四顾门刑罚关押江湖人的权力写进律法，这样一来，各地方衙门，尤其是有江湖门派驻扎的地方衙门，压力都能减少很多，就是不知道圣上能不能同意……
多想无益，还是投资他的四顾门副门主要紧。肖子衿转头要了一堆消息，然后抱着这堆消息来到了李相夷落脚的客栈。
“据我所知，你一见钟情的姑娘名为乔婉娩，是江湖巨富乔家的大小姐，今年十六岁，没有婚约在身。”
房间内，李相夷眼也不眨，紧盯着肖子衿念心上人的消息。
“她身患喘疾，不能吃发物，不能闻烟尘，不能情绪激动；她喜欢梅花，最爱梅花高洁之态……”
随着肖子衿念诵，一股粉红泡泡从少年人头上冒出。看着他一副恋爱脑的傻样，肖子衿恨不得画下来天天看。
清了清嗓子，他掏出一张大纸放到少年面前，“乔家这几个月只发布了两张公告，其一是为乔大小姐乔婉娩聘请剑术老师，剑术佳者优先，聘金每月五十两，聘期两年。”
李相夷星眸闪亮，正欲开口，肖子衿又把另一张大纸放到他面前，“其二是乔家商队要道遭群匪盘踞，既为自家生计，又为百姓福祉，以黄金百两重酬有能之士。”
两张纸放在少年面前，让他顿时犯了难，他一心维护武林公义，可又怕乔婉娩那里赶不及……
李相夷最终选了商队那一张，肖子衿把两张大纸一起卷起来敲他的头，教导他，“年轻人不做选择，我们全都要！”
“啊？”
年纪十五岁，尚且纯良的少年剑神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肖子衿带着李相夷置办了一身行头，然后拿着名帖和招聘告示登上了乔家的门。
“乔伯父，京城一面之缘，多年未见，您风采依旧啊。”
大厅内，肖子衿与乔父寒暄许久，终于进入正题。
“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李相夷，他师从隐士高人，师兄是江湖上颇有侠名的义侠孤刀单孤刀。今年十五岁，品德出众，剑术高超，下山至今未逢敌手，连我也是凭着痴长几岁，堪堪与他打平。”
“听闻伯父有意为爱女寻一位剑术师傅，子衿斗胆，向您推荐我这义弟。”
“这……”乔父捻着胡须，沉吟了半天，没敢答应。
也是，任谁家大业大，膝下只有爱女一人即将长成，突然来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旧识小辈，为爱女推荐了一个年岁相仿，容貌出众的异性人选，希望能日日相处，搁谁谁不怀疑别有用心？
“到底是为乔姑娘选剑术老师，不如让她亲自来看一眼？”
肖子衿十分自信，经他一番打扮，李相夷一身白衣风华绝世，连他都有些为之倾倒，更何况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
乔父：……
乔父哪敢啊，那少年跟个狐狸精似的，自家姑娘怕不是要被迷花了眼！
正想着怎么推拒，乔婉娩从外落落大方地走进来说：“我正想好好看看肖公子为我推荐的人选。”
她轻笑着看向贵气逼人的肖子衿，又转头看向俊美冷峻的李相夷，举止优雅，态度从容，竟是别有一番探春风采。
肖子衿暗道自己被封建礼教洗了脑，对人家女孩子不够尊重，以为乔婉娩跟自己一样是颜狗。
“两位公子初至洛阳……”
乔大小姐与肖子衿二人就着洛阳杂事侃侃而谈，转头又提及乔家商行带来的各地特产，以及乔家商行因匪祸行商困难之事。
肖子衿表示二人正有意去往江南道剿匪。
乔大小姐便约定以剿匪之事证明李相夷武功，若成功，则以百两黄金聘为老师。
李相夷欣然同意，回到客栈给单孤刀留下书信一封，上马跟肖子衿往江南道奔去。
“开心吗？”肖子衿问李相夷。
“嗯，”李相夷勾起一抹笑容。
美丽的外表不过红颜枯骨，唯有坚强的心和过人的智慧才是立足之本。
乔婉娩，温柔坚强，机智过人，正是他理想中的伴侣。
两人一路赶到江南道，从山下向上望去，匪寨地势险要，墙壁高筑，用巨木和石块堆砌而成，墙上布满了箭垛和瞭望口，时时有人巡逻查看，寨门坚固，凛然不可侵犯。
仗着武艺高强，两人悄悄从守备薄弱处潜入。
“匪寇人多，又有人质在手，不如找些迷药，趁天黑将他们统统迷晕。”李相夷小声提议。
肖子衿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很上道嘛小朋友，对待坏人就该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一路向匪寨药房摸去，半路听到两个药童谈论自家师傅从牢里捞出来的漂亮男人。
“那男人好可怕，有个家伙嘲笑他长得像女人，他就戳穿对方长了痔疮还喜欢男人，被戳穿的家伙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不对不对，那男人明明是个书呆子，只要给他一本书，他就能一动不动看一整天，师傅摸他脸都没反应。”
“欸？那师傅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拿下？”
小药童比了个男人都懂的手势，被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药童狠狠拍头。
“你是不是傻，咱们师傅是个女人，喜欢的也是女人，睡了他不是吃亏嘛。”
“那留着他干什么啊，师傅不在的时候还要我们时时留心他的情况……”
“唉，谁让方圆百里再没有哪个女人比他更好看呢。”
隐蔽处，李相夷瞪着眼睛喃喃道：“女人喜欢女人……”
难道以后还要防着女人喜欢乔婉娩？
肖子衿以为他有些不能接受，宽慰道：“这有什么，世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更有不喜欢人，只喜欢猫猫狗狗的，无非取向不同罢了。”
“不过，我倒是对那漂亮书呆有些好奇……”
三年前，他初建锦衣卫，恰逢科举，在场外巡视，正巧遇到一个为了看书，差点误了科举的书呆子，那书呆长得确实好看，跟个漂亮小姑娘似的，功夫也不错，但是过于迂腐，也志不在朝堂，他想把人收进锦衣卫，可惜会试之后再不见踪影。
会是同一个人吗？
听了他的话，李相夷默默远离他几步。
两人尾随药童来到药房，又等药童离去后，从窗户溜进了房间。
李相夷四下一看，书架上古籍成山，孤本成摞，条理分明地摆在一起，可见主人爱惜。
转过头，药柜前，一秀美男人正拿着药书配药，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神态自若道：
“两位幸会，在下云彼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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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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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乔婉娩？拿……拿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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