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思量了一下,一手持续拉着缰绳,和关裘拉开了一点距离。另一手快速将背后绑着的箭筒解下来,借势向着关裘一抛,关裘伸手格挡,箭筒内的箭应声而出,散落在地上,趁着这个空挡,周境止顺势拉住关裘马上的缰绳,趁两匹马匀速奔跑时,一跃而上,坐在了关裘身后,摸出关裘背后剩余的几只羽箭,丢入圆鞘筒中。
正要得意时,关裘轻轻一挑绳结,圆鞘筒落至关裘脚边,随即轻轻一踢,那圆鞘筒向着同方向奔腾空无一人的马匹上方而去,在碰撞另一支圆鞘筒时应声而裂,羽箭全数落入周境止的圆鞘筒中,分毫不差。
周境止“......”
关裘勒住缰绳,让身下的马停了下来,翻身而下,对着周境止拱手:“殿下,承让了。”
周境止转了转溜圆的眼睛:“关将军弄错了吧,我方才说的是先入筒三支为胜,如此说来,应当是本王赢了才对。”
关裘皱了皱眉头,好似真在思量方才周境止的话。
周境止心里清楚,关裘已经放水了,不然方才他坐到关裘身后的时候,关裘完全有机会将他掀翻下去,到底是顾及了他的身份,不敢造次。毕竟是那么快的马速,就算轻功极好,也是会有危险的。
但周境止还是装模作样:“不如这样吧,方才我宣布规则时说得不甚清楚,便算你我平局好了,一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这样总可以了吧,若是我提的要求不合将军心意,将军便用自己的要求抵了,这样便两不相欠,如此可好?”
关裘思虑一番:“那便依殿下所言。”
周境止一见关裘答应了,立马就笑开了花:“如此甚好,少将军稍等片刻。”
说完便向马房走去,边走还边对边上的小厮耳语些什么。
关裘习惯性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周境止牵着一匹深褐色的马出现在关裘的面前,那马似是有灵性的,一看见关裘便叫了起来,激动地甩着尾巴,但碍于牵着他的人不放手,也不敢造次。
关裘一见那马,便诧异地看向周境止。
这匹马他并不陌生,是当年他父亲送他的名马,阿哈尔捷金马,整个大萧拥有这马的人都屈指可数。
而这一匹,他是认识的,前些年,他这匹马在北疆边境胡人叛乱的时候丢失了,其实说是说丢失了,关裘心里很清楚,这匹马无论怎么样都会自己认路回来,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被人趁乱偷走了。
当时北疆重要的城池淮垣失守,胡人进犯,所有人都在撤退,兵荒马乱的,关裘去寻自己的马,那时候已经不见了,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被人惦记了很久,然后趁这个机会给弄走了。父亲当时安慰他那马是认路的,会找回来的,但事实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匹马。
于是现下他看见那马,更多的是感伤。
“这正是本王花重金为关将军寻来的宝马,也是本王给将军的赔礼,将军可喜欢?”周境止看着关裘的神情满意地道。
其实前世周境止便知道这匹马的存在了,据说有一将军在边疆丢失了一匹爱马,数年后那马自己跑回来了,还带那将军找到了偷马的贩子处。
周境止前几日思及此事,在北疆的无非就是关老将军和关裘,那丢马的大概率是年少的关裘了。
周境止凭着模糊的记忆,找了好一段时间才将马找到。
也亏了那马贩跑到京城来了,大约是在北疆偷了马,不敢卖,便跑到京城来,却因着这马的名声,迟迟不敢卖,才让周境止捡了这么个顺水人情。
关裘错愕了一下,他寻了这么多年没有找到的马让周境止给找回来了;“殿下有心了,此良驹是我的旧骑,殿下花了多少银两,我便一两不少地让人送去府上。”
周境止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心道,若是为了银两,我何须费这么大的劲去给你寻来:“我知将军不肯直接收下,故以方才承诺的要求为据,还望将军不要推脱。”
“如此,便谢过殿下。”
......
从西郊马场回来,周境止觉得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让关裘开心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舒心,关裘走前那重获爱马的喜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下关裘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
刚一回府,还没顾上开心,就见心兰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怎么了?”周境止奇道。
“殿下可回来了,付小姐在这里等许久了。”心兰道。
......
前厅内,付苑端坐着,见周境止来了,起身喊了句殿下,端端正正俯了个身,做足了礼数。
表面上中规中矩客客气气,但厅内的低气压显而易见。
付苑是个真真的美人胚子,一双杏目顾盼生情。
周境止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姑娘在先,气势便输了大半,遣散了下人,打算好言好语哄着,若是付苑不同意退婚,他还要多费些神。
“付小姐看过信件,应当知道本王的意思了,当日没有当面和姑娘说,就是想姑娘有更多思虑的时间。”
“殿下的心思着实难猜,前段时日,殿下立誓非我不娶,求取圣上赐婚,如今我被殿下诚心打动,愿与殿下修琴瑟之好,殿下却已变心,我知殿下不可能择一人终老,便不在乎殿下纳妾,可殿下为何这般待我,叫京城闺妇看尽我的笑话。”付苑尽力维持的冷静终于破溃,她也不过是一个面对未婚夫变心毫无办法的柔弱女子。
“付小姐,我不愿意辜负你,也不奢望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选择一个真心待你的人,过好一生。”
“殿下是为了那个叫做心兰的婢女吗?殿下应当知道,一个婢女可以做殿下的妾,但不能做殿下的妻。”
“付小姐不该肆意探听我的私事,付小姐应当知道我的性子,见一个爱一个,绝非良配。”
付苑眼睑低垂:“殿下应当明白,我能给殿下的,是半个兵部的支持,有了这份加持,殿下想做什么做不成?”
付苑一出口,就知道这话实在有些逾越了。
“付姑娘应当清楚,有些话说不得。”
付苑并不是个认死理的女子,好歹是大家闺秀,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只是她偏偏对这么个人动了心。
“罢了,殿下既是心有所属,我也不必强求,但区区一个婢女实在不值一提,况且她心术不正,殿下好自为之。”
付苑说完,行了个礼,便唤了丫鬟离去了。
周境止一出前厅,就和站在门外的心兰撞了个正着。
“真是越发没了规矩,方才本王遣散奴仆,你却站在这里偷听?”
心兰委屈坏了,她是看见付苑走了才靠近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平白受了一顿责骂,于是可怜兮兮:“殿下冤枉奴婢了。”
“那好,既是此事冤枉了你,那你方才跟付姑娘嚼的什么舌根?”
心兰瞬间瞪大了眼睛,以为付苑竟然把自己说的话都告诉周境止了,心里顿时把那大小姐从头到脚骂了个干净,她就是把自己跟周境止的关系添油加醋的说了,想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哪里知道付苑这般吃不住,还告他的状。
“殿下宁愿信那付苑也不愿意信奴婢,奴婢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怕付姑娘一人闷得慌,便奉承了两句,何况是她先叫住的奴婢询问,怎么反倒成了奴婢错处。”
原本就是想诈她一诈,方才付苑说她心术不正,周境止就已经在怀疑是心兰说了些不该说的,况且周境止前世和那人打过交道,不会那般不识大体,想必是让人给刺激了一番。没想到,果然是这人在自作聪明,坏他的事儿。
周境止揉了揉额头道:“本王让你去伺候母妃,为何不照做?”
心兰一听,吓得立刻跪了下来:“殿下怎么又要赶奴婢走,奴婢知错了,殿下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明日本王要进宫面圣,你可以去账房支你需要的银两,但本王回来之前不想再见到你,明白吗?”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他的忌讳,便不能随便容忍。
.......
次日,周境止进了宫,正儿八经的跟圣上悔婚,不娶了。
饶是皇上再疼他这个儿子,也是气得不轻,书房桌上的东西摔了个遍,直叫人给扶着喊了太医才缓过来,把尚贵妃也给惊动了。
周境止就跪在门外一声不吭,尚贵妃也是气得不轻,但到底是心疼儿子,进去跟皇上说了好一阵子,才给劝住了。
周境止一点余地都不给留,也把自己给坑惨了,直直在宫里跪了一天一夜才收场。
最后是让人给搀着回府去的,两个膝盖都肿了,看得尚贵妃心疼。
尚贵妃在儿子身边守了多久就教育了他多久,看着太医进进出出的,也说不出重话,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如今他周境止滥情的名号是坐实了,家家户户都知道五殿下有本糊涂账,就算是付家大小姐又怎么样,他们五殿下还不是随心所欲?连圣上赐婚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可以浓情蜜意说爱你,明天就能把你忘到天涯海角去。
就是可怜了那付家大小姐,也是个绝世的大美人,可惜都拴不住周境止那颗风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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