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人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安阁老暗自责怪自家二儿子,前脚刚和亲亲外孙说和季相龃龉已销,后脚就把人给打了。
但南熠之没在意这个,脸色一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申时四刻了。”
他约莫是午时三刻来的,正好俩时辰多点,殿下这是真的一刻都没耽误啊。
安阁老按住南熠之:“你且在这坐着,我出去一下就行了。你出去反而不好解释。”
南熠之狐疑地坐下,看着安阁老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才知道不只是两个老的,还有俩小的。
“什么事非要在门口闹起来?”安阁老站在门口,看着底下一出闹剧,沉着张脸。
安从尚连忙出来解释道:“没有闹,就是,就是二叔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季大人来访,两人多说了两句而已。”
安阁老看着两个老的衣襟都乱了,眼神都变得危险了:“是吗?”
安从尚瞬间不敢吱声。
季相作势咳了两声,连忙不动声色地收拾好自己。
安二爷顶不住他爹的注视,小声道:“没闹,儿子听闻季大人最近也有在锻炼,就想着难得遇见,切磋,切磋一下……”
自己都觉得离谱,实在是说不下去,脑袋都快低到胸前了。
季相都快被这人气笑了,他来找儿子,这人说不了两句就来揪他领子,这会子说切磋?
他不管安二爷,上前说出自己的目的:“安老先生,晚辈是来找儿子的。”
自从知道他儿子就是自己的外孙之后,安阁老真就如他所说,没看季相不顺眼了。
还好声好气地给了个解释:“令郎同我投缘,故请他来府上做客。你放心,该说的我一句都不会说。”
假的,已经全说了。
季相也十分怀疑,但他抬头看向安阁老,对方神色十分坦然,由不得他不信。
见对方也不肯放人,他只好先行告辞:“那烦请老先生同犬子说一声,晚辈先行回府了。”
安从尚看着季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十分好奇祖父能和南熠之说什么,都俩时辰了,还不肯放人。
而且他祖父居然对季相没有冷脸了。
而安二爷一看人走了,激动地窜到安阁老身边:“爹,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安阁老嫌弃地瞥了安二爷一眼,又瞅了台阶下的安从时一眼,有这样的爹也怪不得安从时不靠谱。
“真的假不了,瞅你这样子,丢人。”
说着,转身进府了。
安阁老埋汰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安二爷都习惯了,想着安阁老寻人给他传的话,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进去。
但安从时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可怜兮兮地抓着堂兄的胳膊:“祖父是在嫌弃我吗?”
安从尚抿了抿唇,没好意思承认祖父的确是这个意思,只安抚地摸了摸弟弟毛茸茸的脑袋:“没有,祖父只是觉得二叔不靠谱而已。”
安从时更想哭了,他二叔就是他亲爹啊。
不管安从时这边如何,安二爷随着他爹一路往里走,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怯意。
“爹,大外甥会喜欢我吗?”
推门前,安二爷犹豫了。
安阁老却是皱眉,推了他一把:“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安二爷一个踉跄用身体推开了书房门,猝不及防地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外甥。
里边的南熠之一直等得焦急,结果一个大汉就这么撞进来,吓得他立马站了起来,警戒地看着他。
“外祖?”看到安阁老站在后面,南熠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人。
看到南熠之那张脸之后,一个六尺半的大汉也不禁红了眼,他一步上前抓住南熠之的胳膊,回头看向安阁老,激动地道:“是妹妹,是妹妹!”
安二爷只比安韵止大两岁,从小带着妹妹一起长大,再深不过的情谊。
当初妹妹去世连同大外甥没活下来的消息传来,安二爷没忍住嚎了几天几夜,如今看着和妹妹这么像的大外甥,安二爷又想嚎了。
“闭嘴!”
安阁老额角抽了抽,当初女儿去世,他悲痛欲绝,但还没等自己缓过来,悲伤就被二儿子的哭声生生嚎没了。
南熠之看着安二爷隐隐准备眼泪清涕横流,又好哭又好笑。
“舅舅。”
一声舅舅,把安二爷蓄势待发的眼泪直接喊了出来。
安二爷双臂一展,把南熠之圈进了怀里,嚎道:“外甥啊!舅舅好想你啊!你娘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健康,必是欣慰有佳啊!”
哭声就在耳畔,南熠之感动之余,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的。
“舅舅,舅舅,冷静……”
这边舅甥相认感动落泪,紧赶慢赶走来的安从尚和安从时惊得头上如雷声滚滚。
安从尚还好,安从时直接尖叫出声。
“舅舅?!”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姑?哦,他爹的确是有个早逝的妹妹。
安阁老没眼看自己的二儿子,回头看见俩孙子如晴天霹雳,解释道:“他是你们的表兄弟,你姑姑当年留下的孩子。”
安从尚手一捞,稳住了腿软滑倒的安从时。
一开始的惊讶过去之后,安从尚看着里头被抱得动弹不得的南熠之,不禁深思。
虽说姑姑死的时候他还没记事,但他很清楚姑姑嫁的是南生庄的庄主。
被他祖父带走的是季相的儿子,如今在里边的却是南生庄的少主。
又想起今天上午碰到的绛河公子,他觉得他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安二爷抱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
他松开南熠之,回头就见到侄子和他那个色变腿软的儿子,忙道:“从时,钧行,快来,这是你们姑姑的儿子。”
安从时紧紧跟着安从尚,突然觉得这个原本熟悉敬佩的好友是如此的陌生。
安从尚笑盈盈的,后面坠着安从时慢慢地走进了书房。
南熠之迎面看到安从尚狐狸一样的笑容,颇为头疼,上午顾听白还让他注意安从尚,现在可好,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现在担心也没用了,幸好都是至亲。
安从尚拖着安从时,艰难地朝南熠之拱了拱手:
“我该称呼你一声季公子,还是绛河公子?”
“叫我熠之就好。”南熠之讪笑一下。
如今身份彻底败露,一想起之前还特地跑到他和临文昭面前做的一出戏码,如今就尴尬的要死。
突然间一声尖叫,就见一个红衣小炮弹飞了出去,砸在南熠之怀里。
安从尚感觉自己眼一花,弟弟就扒拉在对面身上,满脸的兴奋:“啊啊——你就是绛河公子?果然就是你!”
耳边仿佛一只鸣镝飞过,南熠之感觉自己突然间聋了。
他不断地退后,若不是安二爷伸手拦了一下,他就要带着安从时直接坐在地上了。
南熠之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将安从时撕开,连连无奈地点头:“是是是,我是绛河,你先冷静一下。”
“所以你能教我习武吗?”安从时抬头看着南熠之,眼睛亮晶晶的。
果然小孩儿就是接受能力强,压根就不管你秘密还是身份,只在乎他关心的事情。
南熠之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小漂亮,不知怎的,想起了一样天真的八殿下,笑了笑:“可以啊,若是有合适的时间,尽管指教。”
安从时又忍不住想要尖叫。
安二爷一看他张嘴就知道他想干啥,提前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安从时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爹这才松开了他的嘴。
他猛地一回头,看向身后的安从尚,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哥,他是我表哥哎!”
长得好看还厉害,居然是他表哥?!
得了宝贝似的表现逗笑了在场的人
安阁老特意放了表兄弟三人出去,想着让他们自己培养培养感情。
安从尚把两个弟弟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安从时闲不下来,自己折一根树枝,在院子中间舞了起来,时不时看向南熠之,期待对方点评两句。
“我认识你也有十余年了,你是怎么从一个江湖宗门的少主变成季府公子的?”安从尚轻易不对一件事情如此好奇,但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没忍住问了出来,“原来的季青砚呢?”
南熠之给安从时指点,却迟迟不回答安从尚的问题。
沉默了半晌,才道:“表哥,你认识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安从尚就了然了,也没再追问。
两人之间重新陷入沉默,南熠之心里也稍稍松口气。
时不时瞄了一眼旁边的安从尚,南熠之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不对劲,纠结了半天,还是提出请求:“还请你和从时别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安从尚看着他的眼睛:“尤其是殿下吗?”
南熠之一愣,没懂怎么会刻意强调临文昭。
但一想想若是临文昭知道了真相,那他的计划就彻底堵死了……南熠之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他移开视线,随意道:“反正是所有人。”
但心里却在流泪,平日里来往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现在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这秘密守了个寂寞。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都怪顾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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