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聊?”秦千千站在门前,稍微有些不耐烦地问他。
这个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找自己聊,而是去找任楚君啊!秦千千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邢历帆稍有犹豫地往里张望了一下,他自己放浪惯了,可这突然当着白邵禾的面叫走他夫人,总归还是不太好的。
白邵禾从床榻上起身,走到秦千千身边,“邢大哥不介意的话,就在屋里聊吧。外面天凉,她出去我也不放心。”
邢历帆连忙点头,毕竟他这次来可是有求于人的,秦千千又是特记仇的主,所以可不得谨言慎行着点。
都是敞亮人,邢历帆就不多拐弯抹角了。
“千千,我就是想来跟你说,我家夫人脸皮薄,希望你以后不要在众人面前开我们的玩笑了。”他言辞恳切,只不过对面的两个人都看出了端倪。
秦千千洞悉她们的真实关系,因而知道他这是担心任楚君察觉到他的心意。
白邵禾则是觉得他心急,以至于乱了分寸。他难道没发现两个人前后作为很是矛盾吗?
两个人又是装成夫妻,可又让她们不要调侃两个人的关系。他只能说,还好遇到的是秦千千她们,但凡遇到坏心思的人,早就揭发他们了。
“这是何意,我不是很明白。”白邵禾想要提醒他,做戏就要做全套。就像他们现在,秦千千坐在他身边,任由自己搂住她的肩膀。
邢历帆心中苦笑,她们这两个如胶似漆的眷侣,当然不懂自己的处境。
任楚君早早确定了今生要做的事情——生于江湖,亦亡于江湖。情爱这种事情,任楚君早早决定她不会沾染。因此在遇到邢历帆之前,她都是孤身来去的。
正是清楚这一点,邢历帆才不会把窗户纸捅破,因为那样他可能连陪伴她都做不到了……
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她扮夫妻,邢历帆说什么也要接下这个找孩子的召集令。
无他,全是私心而已。
可真实情况又不能跟她们明说,邢历帆苦于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他现在十分懊悔,自己怎么没想好借口再来找她呢?
秦千千心思微动,看他沉默这么久,就索性说出她想说出的事情。
“不如这样,我给你讲讲我和我夫君的故事吧,或许,你能从中听出一些启发。”
白邵禾低头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总觉得她说的话,或许自己也能听出些道理。
邢历帆点头,专心致志地听她说。
“其实我的情况跟你很像,但又有些不同。我当初发觉自己喜欢他,然后我就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将真心话说出口,就这么耗费了好些时日。”
她低头浅笑一声,白邵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其实是在好奇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可这举动落在邢历帆眼里,就觉得她们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有情人。
“结果突然有一天我就想通了,比起担心诉说心意后的结果而惶惶不可终日,我已经错过了好多跟他好好相处的机会。因此,邢大哥,你跟楚君姐姐的亲昵日子,那也是过一日少一日,可千万不能因为别人的非议,就错过寸金光阴啊。”
白邵禾和邢历帆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邢历帆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大晚上的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虽说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秦千千该说的都说了,她也就不再纠结于结果。她关上门后,这才发现白邵禾也在沉思着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咱们可有的忙呢。”
寻常木床在这里也不常见,兴江村各家各户都是泥巴糊出来的炕,这种炕的优点就是足够大,因此两个人可以各睡一半,而不用局促在一张床上。
秦千千躺进被窝没多久就沉沉睡去,白邵禾则是翻身侧卧,看着她发呆。刚刚她的一番话振聋发聩,虽说一听就知道是哄骗邢历帆编出来的故事。
可说的他心里也是痒痒的,自己和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能像这般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多久,他自知所剩无几了。
不过白邵禾也心知肚明,他们的情况比邢历帆复杂多了。若是自己现在表明心意,等真实身份暴露后,他们两个又该何去何从呢?
彻夜冥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把真心话说出口。
哪怕日后老死不相往来,那他还能有一段无忧的时间去纪念缅怀。偷来的欢愉,又怎么不算数?
在天光乍明之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跟她倾诉自己的心意。
可就在这时,几声怪异的鸟叫声传来。白邵禾知道,这是宫中来了消息,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反复确认她还在睡后,这才起身出门。
元德早就候在离村不远的树林边,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和送信之人全都跪在地上。白邵禾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面色阴沉地接过密函。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密函,怒极反笑:“宫里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父皇的身体怎么能越发糟糕了呢?”
元寒面无表情地如实禀报,那话听得元德在一旁都揪紧了心。
“殿下,当初您在宫中的时候,几次三番呵止玄阳道的丹道养生之术,他们行事这才谨慎了些。现如今谁都止不住他们,昨夜他们竟然明目张胆地给皇上进献两枚丹药。”
白邵禾心底杀意已决,这玄阳道不仅在宫外勾结贼人,还企图谋害皇上,自己早晚得收拾了他们。
“殿下,属下这里还有皇后娘娘的一封密函,娘娘叮嘱属下,此事连皇上都不能透露,请您过目。”
他伸手接过一支素色木钗,轻轻一拧,便看到了其中装着的一张纸条。
看清楚那寥寥几字后,白邵禾咬紧了牙关,他颇为怅惘地闭上原本杀意凛然的眼睛。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可偏偏为什么这么不凑巧,刚好在他决定表明心意的这天……
母后的密函只说了一件事,让他务必快些找到姜千秋,不管用何种手段。皇上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甚至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
原先允诺他的五个月,也已经是个不可能的奢谈了。
让他更为忧心的是,母后与父皇她们二人伉俪情深,能让她说出这番话,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了。
他再度睁眼时,已经下定了所有决心,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看着眼前的白邵禾,元德心头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这才是他往常认识的殿下。
“元寒,回去告诉父皇母后,我这边会加快进程的。”说罢,他就带着元德回去了。
他就这么,坐在昨夜邢历帆做过的椅子上,独自怅惘到天亮。
秦千千早上睁眼不见身边的白邵禾,结果一抬头看到他端坐在自己对面,一下子就被吓得不困了。她拍着心口叹气,真给她吓得够呛。
“你几时起的,怎么感觉你那么心力交瘁呢?”秦千千起身穿鞋,走到他身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无妨,昨夜做了个噩梦。”白邵禾无法自抑地感到心痛,往常他还能装出体面的样子,今天的他却连一点笑容也扯不出来。
心思机敏如秦千千,自然能看出他的异常。她弯下腰看着他的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秦千千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胳膊。
“趁着天早,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等晚些时候,再跟大家说咱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说起这个,白邵禾的眉毛又向彼此靠拢了一分,虽然不知道他在发愁什么,秦千千还是决定好好安慰他一下。
“好吧,要不我先把接下来的安排告诉你,然后你再安心睡去?”
听着她哄小孩儿般妥协的言语,白邵禾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抹微笑。
“其实很简单,我们顺着桃花分析出来的地方,北上就好了。只不过我想把咱们的人兵分两路,一路直接杀去岭北,另一路,则是根据现在的蛛丝马迹,沿途绞杀这些恶人。”
秦千千也是出于对现状的考量,朝廷那边的情势紧张,也就意味着她没剩多少时间了。虽说这两兵分两路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但她能最大限度的降低消息传播的速度。
也就是说,线人会帮她掩藏消息,但这也是线人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运气好的话,两路人会在岭北顺利汇合。若是自己这边出了事,那还有另一路人继续追捕那些贼人,总不至于因此荒废了这个事情。
从现在开始,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一个后手,虽说她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几件,但要做就得做好。
听她这么安排,白邵禾心中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他反而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毕竟,他无法再眼睁睁看着她被劫持,自己却装作束手无策。
可接下来暗卫的确要劫持她,因此自己决不能跟她同行。
“我肯定要跟桃花花分开,她去北上。那你的意愿是北上,还是……”秦千千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同我一起”说出口。
“我跟她一起北上吧。”白邵禾权当没有看到,她那一丝落寞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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