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邵禾抱着她回客栈的时候,正巧遇到坐立不安的晏信,看着秦千千被打横抱进来,胸前都是红褐色的血迹,他更紧张了。晏信赶忙去拉王老怪,让他过来给她看病。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老怪指着楼上,示意白邵禾先把人抱上楼,转头询问元德:“你们不是在现场查东西,秦千千不是在王家吗?你们怎么掺和到一起了。”
元德也着实没想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可今天的事情又说来话长,他一脸为难地开口:“王老怪,你还是先去给老板看看身体吧,这事儿待会儿再说。”
晏信也是急得不行,他走在后面嫌弃王老怪走的太慢,就在后面推着他上楼。
本来在屋中休息的郁春儿,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结果被浑身血的秦千千吓了一跳。她赶忙跟去隔壁,却站在最远处,不敢靠近。
可眼下那边,王老怪在给秦千千检查伤势,白邵禾、元德守在床前等消息,晏信那更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躺在床上替她受罪,没有一个人能过来安慰一下她。
王老怪收起搭在她脉搏上的手,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偏头,露出左颈上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抬头让他们都不用担心。
“要我说,这一刀明显是恐吓她的,这个深度不会致死,但会让血汩汩流淌,看起来十分可怖。”说到这里,王老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至于她晕倒,那只是缺血后气血不足,这才昏过去而已。”
看着秦千千的“自己人”都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白邵禾就知道,她这伤势的确没什么大碍。彻底放下心来后,他这才注意到站在远处的郁春儿。
王老怪上手摸了一下伤口边缘的皮肉,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丫头真知道对自己好啊,这白艿粉可是个金贵东西,她这早就给自己上好药了啊!”
这话则是让白邵禾茅塞顿开,他们给秦千千的伤口上撒了金创药,可在此之前,她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他细细回想,发现应该是她被松绑后,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个时候,她应该就是在给自己上药吧。
她还真是个非常心疼她自己的机灵鬼啊!
晏信长出一口气,只要人没问题就好。王老怪也准备下楼,找个中药铺子给她熬些补血的药。路过郁春儿时,他猛地想起一件事儿。
“春儿,待我们出去之后,你帮忙把她的衣服换了吧。”
郁春儿点头,白邵禾他们也自觉出门。他们刚走到门外,王老怪就火急火燎地下楼,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
白邵禾看得明白,他虽说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其实还是很紧张秦千千的。这也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王老怪跟桑风雪一样,都是姜千秋派来保护她的人。
至于晏信……
“白公子,元德,你们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晏信猛地拉住白邵禾的胳膊,白邵禾低头扫一眼他的手,晏信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松开了手。“抱歉。”
行动前,白邵禾他们计划好一切,包括借口。
“无妨。当时我和元德在正堂,也就是凶案现场驻足。千千说她要去后面看看,我们就随她去了。没一会儿我们就头昏眼花,被人用迷香迷晕了,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千千已经不见了。”白邵禾说道。
为了万无一失,白邵禾与元德都在衣服上,洒了薄薄一层的迷药。防的就是王老怪的狗鼻子,谁知道他压根没空细究这些事情,忙着给秦千千抓药去了。
这借口用来糊弄晏信,白邵禾还觉得大材小用了。
晏信果然深信不疑,赶紧请他们进屋好好歇息一番。“那你们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照顾千千。晚些时候,咱们再一起讨论今天的收获。”
可白邵禾没空休息,他借口去找桑风雪,还是带着元德离开了客栈。实则是要去城外,去弄清楚,杀出来的黑衣人到底是谁。顺便问问,季春霖有没有盘问出来,李朗那边的事情。
这次季春霖的行动迅速,在白邵禾赶去时,两件事情都给了他完美的答复。
“公子,那一群匪徒是李家派来的人,他们只知道大少爷让他们杀了秦千千。正巧碰上我们的人劫走她,就跟我们缠斗了起来,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邵禾看着眼前躺着的十一具尸体,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比起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更像是看家护院的门丁。
“共一十三人,除了两名活口,其余全在这里了。”季春霖一摆手,就有人拖出来那两个被折腾半死的人。
“别让他们死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白邵禾吩咐下去,眼神却已经飘到了远处。
季春霖立马继续汇报,李朗、安含玉以及梁平乐的情况。
他们的人佯装山匪绑了这两路人,可他们的反应简直是天差地别。
李朗一改爱妻形象,甚至要把安含玉推给山匪,以求自己活命。至于那安含玉,却是十分平淡地接受了这件事儿。另一路的梁平乐更是奇怪,她一心求死,还说什么要为自己的儿子赎罪。
在三方逼问中,季春霖拼凑出了真相,一段掩盖在李家繁华之下的真相。
故事要从梁平乐母族出事开始说起。
梁家一个商贸巨贾,突然被人向朝廷检举贩卖私盐,这可是抄家的重罪。
这件事情白邵禾有些印象,当时检举的人物不明,但提供的人证物证都相当完备,因此没多久,梁家就被抄了家。
梁平乐的悲惨遭遇,就是从这时开始。那些悲惨部分,跟二少爷李思源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梁平乐直接道出了另一个真相。
“其实李朗最喜欢的孩子,不是李思清也不是李思源,而是安含玉生的一个女儿。那女儿天资聪颖、又十分懂事,因此自小就非常受宠。据梁平乐说,李朗曾放言,他未来的家业全都是给女儿李瑶瑾的。只可惜,这个女儿亡故了。”
听到这里,白邵禾大为震惊,所以之前李朗不让别人讨论女儿亡故的事情,那仅仅是因为爱女心切。至于那劣根李思清和撒谎成性的李思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春霖继续往下说,都说人是会爱屋及乌的,李朗就把对女儿的喜爱,转移到她哥哥李思清身上。
可惜李思清烂泥扶不上墙,整日眠花醉柳的,李朗只能把另一个儿子当做替死鬼,来顾全李瑶瑾哥哥的面子。
元德顿悟:“看来这李思清,也就是沾了一母同胞的光。难以想象,这李朗究竟有多爱他的这个女儿。”
“就是因为太爱,惹人妒忌,致使有人亲手致使她的惨死。据李朗所说李思清在妹妹还小的时候,带她出去,结果不小心把妹妹弄丢了。”季春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可梁平乐那边却说,是自己儿子李思源,谋划的这件事儿。因此,她才说自己要流放自己去替儿子赎罪。”
说到这里,季春霖表情为难。按照往常规矩,他们调查是要直接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的,但现在他没办法做出任何一个判断,所以只能把两边的说辞和盘托出。
白邵禾如梦方醒,一切事情他都想明白了。
想必那个卯正时分,就是当初他们弄死妹妹的时间。而李思源近期就是拿这件事儿,拿捏李思清,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的。
可他为什么隐忍多年,现在才要挟李思清,白邵禾却始终都想不明白。不过他能回推李思源的动机。
李思源的如意算盘从李瑶瑾还在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他原本计划,只要弄死李瑶瑾,他就能在家里有一席之地。毕竟从品行德行,他都是要强于废物哥哥李思清的。
再加上他早早谋划好,把杀害妹妹的锅,也推到了李思清身上。可他小看了李朗的执念,哪怕李瑶瑾死了,继承家业的美事儿也轮不到他。
元德不解地问:“公子,你怎么知道梁平乐和李朗的说法是否真的正确呢?”向来最要求严谨的人,怎么会突然轻信那两句证言。
白邵禾神情有些许讶异,又有一些无可奈何。他看了眼元德,而后沉声给他分析起来。
“试问,李瑶瑾九岁的年纪,另外两个也就差不多是这个年龄。他们能做出什么天衣无缝、掩人耳目的局?再加上李朗多年的雷霆手段,他一定能把事情查的七七八八。”
李思源唯一聪明的地方,那就是把所有事情全推给傻瓜哥哥了。要不然,但凡被李朗知道有他的参与,一定会打死李思源的。
“因此李朗说的消息,就是他这些年查出来的真相,止步于李瑶瑾哥哥的真相。而梁平乐那边就更是好说,李思源对她是真的孝顺,而且看得出来,这个娘亲也是疼爱儿子的。”
梁平乐或许就在前不久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她决定替儿子赎罪,这才决定离家远去。
这恐怕就是李思源,主动招惹秦千千她们的一个原因: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寻得自己娘亲。
“可究竟是谁,知道真相,却选择瞒了这多年。近来才告诉了梁平乐,导致她的离家呢?”元德疑惑,一旁的季春霖也在沉默。
白邵禾眼神晦暗,除了安含玉,还能是谁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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