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芸再度醒来时,沿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白邵禾没有了往日的随和,脸上满是冷峻。一旁的元德,也收起之前呆呆愣愣的表情,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冬芸,你若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告诉我们,你今天跟秦千千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不然……”元德言尽于此。
冬芸手脚被困住,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她虽然怕的不行,但依旧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看样子,她是不准备说了的。
白邵禾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可那笑容让冬芸不由得胆寒,接下来他说的话,更是让冬芸如坠冰窟。
“一更后,你不说的话,我就去杀了桃花花;二更后,我就去杀了桑风雪;三更时……”
“你不会杀了她们的,更不会杀了千千姐!”冬芸还记得她们今天说的话,他明明承认喜欢秦千千,那他怎么会杀了她?
白邵禾看透她的心思,就冷笑一声:“我当然会,要不要先把王老怪的人头提来给你看。”
说着,他就朝元德挥手,元德立马往外面走。冬芸立马慌了神,她大喊让他回来。
“我说,我都说。”
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元德就给她松绑,让她站在这里说。白邵禾则是背着她们,走到了门口。
从下午她们分开开始,冬芸一字不差地讲述了所有的事情,可她隐藏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千千让她遇到生命危险时,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元德几乎是兴奋到红了眼,他们寻觅已久的姜千秋,终于露面了。
可他没想到,转身面对他们的白邵禾,眼神中没有半分兴奋,全是困惑。
“你是说,那条项链是姜千秋给她的?姜千秋还说,以后不会让线人接应她了?”白邵禾又复述了一遍她的话。
冬芸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只能认真地点了下头。
白邵禾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姜千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只不过她没跟秦千千说。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大张旗鼓带着人搜寻河边,秦千千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事情。
她若真这样做,那动机,白邵禾也能猜想的到。
姜千秋的确是耗费心机培养了秦千千,可情爱之事,不能全靠她的果断,任意妄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千千自己选择。
而姜千秋,在洞悉自己对秦千千的感情后,决定撤去线人,让秦千千自行决断她们的感情之事。这的确,像是姜千秋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他也不能排除,秦千千的确对此事知情……
反正不管怎样,一切的选择都在她的手上了。之前或许还有姜千秋的指点,从今天开始,就全然是她秦千千自己的抉择了。
元德看着殿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也只能守在他身边默不作声。白邵禾想明白后,抬眼看着冬芸。
她算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你以后就是我的线人了,只要听话,我能保你不死。不过,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白邵禾弯下腰,平视着冬芸的眼睛。
迫于压力、迫于想活下去的渴望,冬芸点了头。
带着她出门,冬芸才看清自己现在在哪,刚刚的房间竟然是客栈最上层的阁楼。让她回房休息后,元德立马跪在白邵禾身边。
“公子,属下办事不利,回京后定自愿请罪。”
说好让他保管的东西,竟然能丢在路边。最要命的是,竟然还给姜千秋捡到了。
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白邵禾也是心急如焚,但思虑片刻后,他就安下心来。
这不会暴露什么,顶多让秦千千知道,自己看不惯晏信,是因为对她的心意。最容易暴露的事情,姜千秋已经替自己遮掩好了。
“起来吧,福祸相依的事情,也不好对你判定什么。”元德起身后,白邵禾继续说:“不过那梦隐香要查,看冬芸的意思,姜千秋也用了那种东西,才让她看不清楚她的长相的。”
他抬眼盯着元德,眼中的威压溢于言表。
“她现在没了线人的帮助,暗卫的办事总归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可万不能放松警惕,若是因为谁暴露了,那就让他自行谢罪吧。”
不止暗卫,就连元德也得把皮绷紧了。
第二天早上,有两个衣着锦缎的女子来客栈找人。小二引着她们去敲秦千千她们的门。
正巧她们一行人正在吃饭,离门最近的元德就去开门。看着眼前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正想开口问她们是谁,身后的秦千千却跑了过来。
“哎呀,你们怎么到的这么早?快快快,快请坐!”秦千千一脸殷勤地把元德拉到一边,自己伸手请她们进屋。
“希望秦老板不要怪罪,我们老板着实抽不开身,而且这种小事,我和宜彩来做就行了。”稍微年长一些的人,礼节还算是到位,还微微俯身给秦千千行了个礼。
秦千千一把拉她起来,“星月姐姐说哪的话,你们能来帮我给各位量尺寸,我就感激不尽了。宜彩,你也坐。”
白邵禾这才恍然大悟,她这是把叁余坊的人叫来,给他们量好尺寸过去做衣服。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她怎么那么执着于这一身衣服?
可一般人,很难想明白秦千千的做事动机。
比起行事诡秘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千秋,他倒觉得秦千千更难懂。
无他,前者会循规蹈矩地办事,可后者却是毫无章法的随心所欲派……
一上午时间,星月和宜彩就裁定好了所有尺寸,她们还婉拒了留下吃午饭的提议。只不过走之前,她们提出想跟秦千千独处一下。
可惜一墙之隔,那些话还是落在了白邵禾的耳朵里。
“秦老板,我们老板吩咐我们通知你,自你回京之前,各方将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往来,望珍重。”星月的语气终于不那么冷淡,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到时衣服做好后,我们会悉数送去京都的。”宜彩声音稍许稚嫩,很好辨认出来。
“不必了,到时会有人告诉你们,该把衣服送去何处的。请二位替我谢过楚老板,若有来日,我定登门拜谢。”
白邵禾本以为,再见秦千千的时候,她会有些落寞的。毕竟,此行再也不能受惠于姜千秋了。在他眼中,秦千千的伪装没有那么高超,他总是能从她脸上,发现一些出于真心的端倪。
秦千千言笑晏晏地送别星月和宜彩,这才去隔壁找他们。白邵禾发现她神色如常,甚至比前两天还松快些,就十分奇怪。
“各位,既然咱们查出了线索,再加上我的心愿已了,下午我们就一路北上吧。”说着,她还亲昵地揉了揉冬芸的头,“冬芸提的事情,咱们要放在心上的。”
冬芸心虚不已,只能逃避秦千千的视线,求救般地看了眼白邵禾。白邵禾不担心她会出卖自己,因为她不会拿在座几个人的性命开玩笑。
“莫不如再停留两日,你身上的伤,还要两日才能恢复吧?”白邵禾开口跟她说,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关切。
秦千千看他的时候晃了神,愣了一秒才笑着婉拒:“不用了,追查这种事情,时间自然是金贵的不得了。再说,我听说
岭北可是我如意郎君晏信的老家,指不定,还能去见一见他呢。”
桑风雪、王老怪、还有桃花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元德装也得装得开心一些。唯独白邵禾,丝毫不掩藏自己脸上的表情。
凉薄、愠怒,还有一丝隐忍。
秦千千看的清楚,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晏信的家在关南,要再往南走几百里,往北怎么可能寻得到他!
她就是想试一试白邵禾,看他对自己的情谊有几分是真,亦或者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之前她的确有觉得他对自己好,可完全没往情缘这方面想。可昨天项链的事情一出,再加上主人的态度,她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其中最一锤定音的证据,不是那条项链,以及白邵禾平时有些讨厌晏信的种种,而是主人的态度。
临行前,主人就告诫过她,若是出现可以磨砺她的地方,那不管有多千难万险,她绝对不会插手相助的。
秦千千自认为不会有这种时候,自己各个方面都很完美,不说十成十复刻主人,那也学了一半。可姜千秋却泼她冷水,说总会有的。
果然,在晏信离开的那个早上,秦千千大概知道了“总会有”的意思——感情之事。这原本是她列为禁忌,从不触碰的事情。
可不触碰不代表能处理,尤其是在她心中有些动摇的时候。
从见了主人开始,她就在回想起与白邵禾、晏信相遇的点点滴滴。直到白邵禾抱起自己,她才在捋清楚自己的思路。
自己喜欢看着他。没有由来地,只要看着他在身边,就很安心。
若这就是喜欢的话,那她……
“要不换元德抱着我吧,你是不是也累……”
她当初说这句话时,是怕白邵禾听到自己心脏猛烈跳动,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声音。
可看到他冷着脸拒绝的时候,她惊讶地抬头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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