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想的？
秋年怕突然停下勒到招财的脖子，闻言疑惑地减慢速度，看到不远处的路灯，歪了歪头：“什么怎么想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秋年当秘书已经足足有四个月，目前是个合格996社畜的模样，工作中需要揣摩对方心思的地方很多，虽然秋年一直不太熟练，但此时此刻，结合上下文，秋年下意识地懂了。
嗯……不会是在质问自己怎么阻止他预防狗狗爆冲吧。
狗狗爆冲不是个好习惯，在最先发现的时候就应该制止，秋年也大概清楚这一点，但以他对招财的了解，忽然跑起来，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而且猫咪爆冲也不是什么大事。
十一被训练得这么乖巧，简聿川平时对这些细节应该很注意。
“啊，对不起！”秋年觉得自己刚才是和小猫咪一起兴奋起来了，有点忘记简聿川养的是狗狗，和猫咪性质不同。
对不起？简聿川：“对不起什么？”
秋年：“我刚才不应该阻止你预防十一爆冲的，我看到他们跑起来就忘记了，真是抱歉啊简总。”他仰起脸，眼睛很湿润，看起来真的很抱歉一样，露出像小狗一样心虚的表情。
“……”简聿川甚至没想到这件事，“我说的是这个吗？”
秋年立刻抬手指天：“我懂，我以后也一定制止招财这样爆冲，绝不会放任它这么调皮了！”
“…………”
胸口起伏，简聿川觉得秋年是在装傻。
前方传来“喵喵喵”的叫声，秋年走过去，看到招财站在一旁，十一则正用鼻子来推一颗发着光的，五彩斑斓的小球。
不知道是谁丢到这里的，秋年撸撸狗头，把十一给拉远了一些，怪不得两个小东西这么兴奋，原来是看到了无论猫咪还是小狗都无法拒绝的发光球啊。
真难为他们离这么远就看到了。
秋年：“十一，不要玩外面的，我们回家玩自己的玩具好不好？”
十一很听话，说不让玩确实不再动那颗球，招财还在用爪子好奇地扒拉，秋年把他抱起来，杜绝它的活泼行为。
又遛了会儿猫，秋年看了眼手表，已经超过半个小时，招财应该快累了。
他扭头，看向从刚才问完一直冷着脸的简聿川。
还在生气呀？
秋年心想，这次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于是蹭到简聿川身边，小声说：“简总，我真错了，你别生气了。”
简聿川垂眸，便看到秋年眼巴巴地望向自己，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像真的很真诚一样。
微微抿唇：“我没生气。”
秋年不确定：“真的吗？”
简聿川看向一旁：“嗯。”
他没有任何身份生气，更何况无论秋年对他是什么意思，他都不应该做出回应，更不应该去戳破对方，因为这是不对的，他心知肚明。
简聿川常年在国外，复杂的感情情况见多了，再加上家庭因素，反而导致他养成了这样克己守礼，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冷冰冰，不够风趣的性子。
刚才是他太不理智。
简聿川：“走吧，我们回去。”
秋年又看了他两眼，没察觉出什么，也点点头，毕竟招财真的累了。
“好。”
溜达到家，他先把招财放了出去，把招财的爪爪洗干净，然后去洗漱。
“嗯，洗完招财的爪爪，该洗我自己的了。”
迅速洗完澡，秋年坐在电脑面前，思绪有些神游。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到家一静下心来，他忽然觉得简聿川可能不只是因为狗狗爆冲的问题生气。
可还能因为什么？
想不太明白，秋年漫无目的地端起水杯，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总体来说，今天他不仅和简聿川吃了饭，还牵了手，确定了简聿川对他也有好感这件事。
很不错。
秋年决定打一局游戏。
刚上线，便看到[宇宙第一帅]在线。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直播。
秋年游戏号的段位也非常高，因为佟绪有时候自己的号手感差，就会拿他的号来直播。
[宇宙第一帅邀请您组队]
[是否同意？]
搞什么，秋年拒绝，微信就弹出来佟绪的消息。
[宇宙第一帅：来啊来啊，好久没拉你一起玩了，我正在直播，来啊～]
[Q.Q：不打不打]
[宇宙第一帅：直播间这么多水友，你和我一起玩，我让大家帮你出出主意，怎么攻略你的顶头上司]
哦？秋年觉得很不靠谱，但还是有些心动。
[Q.Q：行，那打两局，明天你先到我家找我，别忘了]
[宇宙第一帅：忘不了，快来]
秋年先用手机打开了佟绪的直播间，然后进了组队。
佟绪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今天我们兔兔也来一起打游戏了，兔兔开麦开麦。”
有时候秋年都后悔起名叫“小兔子乖乖”。
“哈喽，大家晚上好。”
[放着我来：我靠，兔兔同学的声音好好听！！]
[请你站起来：兔兔兔兔！兔兔终于来了！！]
[嗷呜：兔兔好久不见啊，能不能常来直播间玩？]
[好富贵儿：兔兔今天怎么没有摄像头，想舔兔兔的手！！]
[火山：喂，前面的，你的节操掉了！]
[柠檬树下柠檬果：前排出售裤/衩裤子～]
秋年看着一行行弹幕飘过，忍不住笑起来：“今天太晚了，就不开摄像头了。”
弹幕飘过一片“遗憾”。
佟绪知道秋年的水平，开了把娱乐局炸鱼塘。
“对了。”佟绪忽然道，“兔兔今天来直播间其实是要问大家一个情感问题。”
“喜欢的上司看起来太冷冰冰，怎么样才能追到对方呢？”
[等一个晴天：上司，女上司还是男上司？]
[羊羊羊：什么！兔兔有喜欢的人了！]
[你算哪根小辣条：再冷冰冰的上司嘴巴也是软的，支持A上去]
[卷卷：支持]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支持]
[狂踹瘸子那条好腿：前面的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如果告白失败了怎么办？]
看着一水的“支持”弹幕，秋年有些意外，佟绪抓住时机，搞了个投票。
玩了半个多小时，佟绪下播，秋年伸了个懒腰。
“嗡嗡嗡——”
秋年点击接通：“喂？干嘛？”
佟绪：“今天是为了节目效果，你真想去和简聿川表白吗？”
秋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满打满算他都暗示一个月了，犹犹豫豫不是他的风格。
“嗯。”秋年实话实说，“有点想。”
佟绪：“那要是告白失败了怎么办？岂不是很尴尬？”
秋年笑：“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而且，我觉得不会失败。”秋年认真回答，“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尴尬的？顶多恢复普通上下级的关系，简聿川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类型。”
秋年觉得表白是表明自己心意的事，如果太计较得失结果，那会很累。
而且人总是要主动一点嘛！
佟绪：“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你要不多准备准备。”
秋年：“明天宴会散场，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
翌日，秋年一觉睡到中午。
昨天晚上因为打游戏睡得太晚，秋年躺在床上用力伸了个懒腰，滚来滚去，翻动了两分钟，才爬起来。
刷牙的空档，他收到了佟绪的消息。
[宇宙第一帅：我快到你家了，你起床了没？]
秋年迅速把泡沫吐掉。
十分钟后，佟绪敲响了门。
“来了。”秋年让他进来，“你今天怎么没迟到。”
佟绪戴着顶鸭舌帽，先是把在旁边“喵喵”叫的招财给抱起来，然后才说：“特地定了个铃，就为了你的告白计划。够朋友吧？”
秋年：“够够够。”
生日宴在5点举行，秋年让佟绪提前来，是要去选衣服。
秋年平时穿衣服其实是随意型。
不同于简聿川那种衣服熨烫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龟毛类型，秋年的衣服基本上是抓到哪件套哪件，为此还被佟绪吐槽“长得好身材好就是任性，能不能给我们普通潮男留点活路啊”。
但今天不一样，是季方云的生日宴，秋年自然要打扮得认真一些。
而且……他可是计划要做一件正经事！
佟绪在旁边撸猫，秋年打理完自己，就一起下楼。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里换好衣服……
很难避免不粘上细微的猫毛啊！
虽然秋年家里一直有请钟点工打扫，招财也是不怎么掉毛的类型，但不注意就被招财蹭裤腿蹭到猫毛。
开车先去拿了定制的西装，秋年提前选了几个款式，拿到手以后，和佟绪一致决定穿白的。
彻底收拾完，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午饭不用吃，直接到宴会上拿。
生日宴的地点就选在季方云的另一处别墅里。
到了地方，佟绪冲他点点头：“我先进去了。”
季方云的生日宴会请到甘家，佟绪之前一直没追到的女神学姐就是甘家老二，这是非常难得的见面机会。
秋年自然知道：“快去，祝你好运。”
佟绪比了个“ok”的手势。
进入宴会场，这个别墅很大，外面的院子也摆满了装饰和食物。
秋年进门就顺手拿了个小蛋糕，一边吃一边看简聿川在哪。
简聿川时间观念很强，肯定会早到的。
“欸！小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秋年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香槟色裙子的美女。
“哎呀，多久没见你了！”丁行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开朗，“你怎么长得越来越帅了？”
丁行珍是当今非常火的流量小花，童星出身，比秋年大了三岁，秋年小时候跟随季方云去剧组时，因为年龄相仿，经常和丁行珍玩。
秋年：“行珍姐。”
“对了小秋，你最近又跑哪去了？”丁行珍说，“你微博这几个月都没更新了，我刚才听季阿姨说，把你丢到公司里当秘书去了，是不是真的？”
秋年：“是真的，我真去当秘书了。”
“嚯。”丁行珍夸张，“你这么天生好动的人竟然能听话，说吧，肯定有猫腻。”
“咳咳……”秋年眨眨眼，“保密保密！”
“和我还得保密？”丁行珍闻言露出揶揄的笑，“我知道了，肯定是有什么你不好意思说的事，对不对？”
秋年一指身后：“哎呀，陈导！”
“啊？”丁行珍回头，“哪有？”
秋年迅速溜开溜。
“好啊秋年！敢骗我！”
听到丁行珍的声音，秋年被逗得乐不可支，猫腰走到旁边，刚抬头，差点撞到眼前的人。
胳膊被人克制地提了一下，很快就放开。
秋年先说了声“谢谢”然后抬眸，“……简总？”
简聿川：“嗯。怎么这个姿势？”
秋年有些尴尬：“刚才碰到熟人了，就躲了过来。”
简聿川看向他的身后。
静默片刻，问：“你要找人？”
欸？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秋年睁圆眼睛：“你怎么知道？”
简聿川垂下眼睫，复又抬起：“我刚才看到了，佟绪在一楼大厅。”
“啊？”秋年迷茫地眨眨眼。
简聿川：“……不是找佟绪？”
“当然不是了！”秋年摇头，“我找他干嘛。”
不是佟绪？简聿川微微蹙眉：“那找谁？”
像这种宴会，秋年和佟绪又是见过家长的关系，即使感情一般，也应该会表现出和睦的样子。
除非……秋年和佟绪其实并没有公开？
“我找你呀，简总。”秋年这样说。
神情微滞，简聿川垂眸，看向秋年。
“……找我？”
“对啊。”秋年点点头，眼眸明润轻快，“简总，我有事要和你说，宴会结束后，可以等等我吗？”
有事？什么事？
简聿川的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微妙的波动，他想到了一些可能。
但秋年的性格太跳脱，他不太能猜出准确的答案。
秋年见简聿川沉默太久，以为他不愿意，又补充道：“不会太久，你就等我一下就行。”
简聿川觉得佟绪在这里，秋年也不会乱来。
“嗯。”
见简聿川答应，秋年这才高兴：“好，那说定了！”
“秋年？你在这里？”
一道声音传入耳朵，秋年闻声扭头。
“李叔？”秋年先叫了人，“怎么了？”
“你妈妈让你去给他们拍照片，快来。”
“哦哦，好。”秋年答应，再转身，已经没有了简聿川的身影。
“嗯？走这么快？”
秋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摄影天赋。生日宴的时候，他经常带着轻便的相机帮大家拍照，捕捉美的瞬间，当作纪念品送给拍到的人。
久而久之，大家都喜欢在生日宴这天问他有没有拍自己。
秋年帮季方云他们拍完照片，低头看效果如何。
“小秋，要不要去跳舞？”丁行珍端着酒杯问他。
因为一些必要场合的语言，秋年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男步女步都会，他长相身段极佳，性格活泼，动作又礼貌，不像一般的男士，自然成为大家在舞池的不二人选。
“行啊行珍姐。”秋年靠过去，“你先看看，我给你拍得美不美？”
丁行珍低头看：“你拍照技术美，我也长得美。”
秋年被逗笑，丁行珍和他熟悉，说话自然不谦虚。
舞池里已经有很多年轻人在跳。
季方云的思维方式总是喜欢和年轻人靠拢，所以生日宴的风格也趋于轻松动感。导致她经常抱怨除了学院的学生，那些和她同辈的人都没有共同语言了。
曲子是非常舒缓柔和的，秋年拉着丁行珍在舞池跳了一曲，便下台。
丁行珍：“这就下去了？”
秋年：“我有点事！”
不是有事，而是刚才跳舞的时候，他看到了简聿川。
穿过人群，自然碰到不少熟人，在嗯嗯回答完不少“小秋又长高了”“小秋都长这么大了”“小秋我之前还抱过你呢”这种固有环节，秋年终于找到了简聿川。
“简总！”
简聿川看到他，静了几秒：“不是在跳舞吗？”
秋年：“我就知道你看到了！”他刚才在那边就注意到了简聿川的眼神。
秋年开了个玩笑，半真半假地试探：“简总是看舞台上的谁看入迷了吗？”
简聿川微顿：“没有。”
秋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没有必要撒谎。
“是吗？”秋年故意道，“我不信，那你有没有看我啊？”
“……”简聿川表情没变，却沉默了一会儿，“有。”
平时秋年的工作服都是深色西装，尽管秋年身段好，穿起来好看，但浅色系的颜色，会让秋年看起来更加亮眼。
跳跃的、明媚的，动人的。
秋年的头发没有太过打理，自然蓬松地落在额头，聚光灯把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鼻尖挺翘，让简聿川不自觉地想到童话里的小王子。
“有看啊。”秋年凑近，直白地看向简聿川，声音轻软惑人，“那简总觉得我跳得好吗？”
鲜艳的唇瓣一张一合：“还有哦，你喜欢吗？”
垂目，简聿川不自觉地握紧了指尖。
秋年：“嗯？”
“……嗯。”简聿川偏过头，声音低低，饱含克制忍耐的意味：“跳得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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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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