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谁看到一个这么嚣张跋扈的人,都会心生厌烦。
池轻晚跟在余向后面点头表示理解,看着前面正在连带着把自己的零食一块儿结账的余向,池轻晚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是很多。
他眼中的余向,最开始是一座大冰山。
可是渐渐靠近他,池轻晚又发现这是一座覆盖了积雪的火山,自己好像能摸透些他的脾性,知道他紧抿的嘴唇代表着什么意思。
再逐渐的,余向又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譬如他不知道余向对自己的那些心虚是什么;
又譬如,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余向也会有这么直接了当,把“讨厌”两个字顶在脑门上的表现。
比自己还要明显三分。
结了账后池轻晚凑上去要接过自己的零食袋子,余向快他一步,两手各拎着一个袋子走到了电梯口。
池轻晚朝他悬起一只手。
总不能让人家帮你把自己的零食拎一路吧,池轻晚朝余向左手的袋子抬了抬下巴,莫名觉得这个袋子有点儿忒大了。
下次买得悠着点儿。
余向目光动了一下,有点儿迟缓地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池轻晚,用一种半信半疑地目光看着他。
“咋?觉得我拎不动啊?”池轻晚瞥见他的神色,立刻挺直了背。
他这话问得随意,其实也是不信余向会真觉得他是个连零食都拎不动的傻大个。
结果眼前这个狗还真的点了点头。
余向说得无比诚恳:“提不动就给我。”
池轻晚:“……”
池轻晚觉得自己一口血要喷出来了:“唉,你是把我当桃酥了吗,我就单手再拎七**十个袋子,都面不改色的。”
余向没说话,就只“哦”了一声。
其中的轻视感满满,让池轻晚好胜心和证明感一下子就上来了,雄赳赳气昂昂接过了袋子。
重量突如其来,池轻晚猝不及防,半边肩膀猛地被压了下去。
请问这零食袋里面是装了一个地球吗?
余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虽然比预想当中的重很多,但也不是拎不起的程度。
池轻晚冷哼了一声,故作轻松地提着袋子还轻轻晃了晃,越过余向先下电梯了。
他走得脚下生风,势必要留给余向一个潇洒的背影。
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余向在后面很轻地笑着抖了两下肩。
面子大过天。
因为余向这种轻视,池轻晚先把自己一探究竟的任务抛之脑后,从超市到鸿雪园的这几百米,都咬着牙在前面走得飞快。
到了单元楼下,一路没回头的池轻晚终于肯微微转身看了一下,发现余向的确是被自己甩在后面,但距离也不是很远。
证明过程已经结束,池轻晚将袋子先放在了地上,他这一路过来没换手,掌心里已经被袋子勒出了一道红痕。
看得他都开始有点儿心疼自己了。
余向从后面跟上来,也停在他身边,问:“提不动了?”
是有这个成分在,但不多,就一点儿,真就一点儿。
池轻晚白了他一眼,目光打量着枯草丛里的猫窝,说:“没,有正事儿没做。”
余向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他所谓的正事儿是什么,眼神从池轻晚的手上移开了。
“你有事儿瞒着我。”池轻晚说。
余向眼皮抖了抖,没回答,而是叫了一声“大碗”,试图喊出一只猫来分散池轻晚的注意力。
池轻晚皱眉:“唉,你别转移话——”
话没说完,最后一颗字被池轻晚咽进了肚子里。
不但是因为大碗真被余向喊出来了,而且从草丛里窜出来的,还有一只纯白的猫。
不同于大碗的橘白相间,这只新来的小猫浑身上下的毛都雪亮的白,看起来虽然和大碗一样,属于这个小区里面的小流浪,但却干净得很。
“这只叫什么啊?”池轻晚问。
余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只猫,摇摇头说:“不知道,以前没见过。”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这只小白猫也不怕生,而且还格外粘人。
大碗因为和余向熟,在余向裤腿上蹭来蹭去,而这只小白猫就只围着池轻晚打转。
这种被猫选择的感觉令池轻晚格外愉悦,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猫,刚好看到一旁在蹭余向裤脚的大碗。
“唉,它是公猫还是母猫啊?”池轻晚指指大碗,问余向。
“公猫。”
“那应该就是一对喽。”池轻晚手依旧摸着面前的小白猫,思忖着开口:“那这只猫的名字我起。”
余向对于猫的名字没什么讲究,应了声好,问:“叫什么?”
池轻晚脱口而出:“小鱼。”
余向:“?”
反应过来这两只猫是情侣的池轻晚察觉到了不对,撑着膝盖站起来解释:“不是,那你叫这只大碗,我再取名,就是小余喽。”
余向没说话,两个人这么对视着,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的尴尬。
余城东提着垃圾袋从单元门里冒出头来,看见池轻晚和余向,把垃圾甩到垃圾桶里,笑眼眯眯地走了过来。
两只小猫被余城东的笑声吓到,一前一后又窜回草丛了。
“唉,你们速度还挺快。”余城东的笑眼眯眯是冲地上的袋子笑的。
余向对于这个自己要吃火锅但又是个懒蛋的舅舅很是无语,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提上去?”
余城东立刻直起了刚刚弯着的腰,蹦到离袋子一米开外的地方。
“我这老胳膊老腿了。”余城东理了理自己有点儿乱的长发,灵巧地窜进单元门了,速度快得像是汽车起步。
余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弯腰要去提池轻晚放在地上的袋子,被对方伸出来的胳膊拦住了。
池轻晚看着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我问题。”
“你爱叫小鱼就叫小鱼。”余向的回答驴头不对马嘴。
池轻晚摆手:“不是,我指的是,你在瞒我什么这个问题?”
余向不吭声了,木然地站着,池轻晚看他大有和自己就这么一直僵持,打死不开口的架势,只好使出套路来。
“那我们交换个秘密。”池轻晚说,“你告诉我你在瞒着我什么,然后你随便问我个问题,我都能回答。”
余向垂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池轻晚:“……”
“那你保留着这个机会也行。”池轻晚忍住自己想薅余向的冲动,尽可能地诱哄着。
但估计是不行的,看余向这种倔驴一样的态度,他没有把握让余向开口。
他们身旁路过了两个裹得严实的路人后,池轻晚看余向还不开口,心底认命地叹了口气,准备要去提袋子。
他弯腰的瞬间,这座冰山突然开口了,问:“说出瞒你的事情就行吗?”
池轻晚猛然直起身,捣蒜一样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其实两个袋子我是混装的。”他听见余向这么说,“你提的那个里面,有一个西瓜和一个柚子。”
……
池轻晚:杀人可不可以合法化?
余向说完就敏捷地提着两个袋子上楼,和刚刚余城东的速度如出一辙。
池轻晚炸毛地盯着单元门,想摔个西瓜然后扣余向脑袋上。
他最终还是没能撬开余向的嘴,还被对方耍着当了一路的苦力。
快不得那袋子大得离谱。
池轻晚觉得自己有必要建议一下这个超市,打包用普通的塑料袋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用这种印着超市logo的不透明袋子。
里面东西看不清楚。
某人的一肚子坏水也看不清楚。
周一,当曾新知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剥好的柚子,递给池轻晚分享的时候,成功收获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吃个毛线。”池轻晚余光瞪了一眼一旁的人。
余向憋不住笑,偏头笑得很欢,他俩都心知肚明,只有端着盒子的曾新知一头雾水。
“是这柚子可笑?”曾新知指了指自己,问:“还是我可笑啊?”
池轻晚绷着脸:“我比较可笑。”
曾新知:?
一旁余向笑得更欢了。
曾新知看他俩演了三分钟的哑剧,最后还是决定不问,话锋一转朝他俩摊手:“物理的活页作业,拿来。”
池轻晚从文件夹里取下一页选择题递给他,扫了一眼窗边的座位。
他一眼看过去的那个位置空落落的,没坐人。
“曹苑杰没来?”池轻晚问,因为物理课代表是曹苑杰。
上周当着众人的面,池轻晚大声问的那句话,事后自己想起来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都是十六七岁的人了,他们的友谊也不是像小学生一样,你不喜欢他,我也就不跟他说话。
就成熟一点儿,虚假一点儿,起码表面上,他虽然和余向关系好,但和曹苑杰也是偶尔能说两句话的。
可上周这话一出口,他好像给自己划分了阵营一样,彻底把自己归成了余向这边的人。
鬼知道以后和曹苑杰是什么相处模式。
但大不了就像余向和他一样,曹苑杰要是生气,池轻晚也不去招惹他就行。
于是池轻晚就简单“哦”了一声,但曾新知收了作业,却没转过去。
而是兴致勃勃戳了戳池轻晚的胳膊肘,问:“你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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